拭鏡辭 第一卷 落袈山 第五十章 下山

作者 ︰ 玉樹葉

走出院門的第一步,林楓和趙如常就感覺好像被關在籠子里的鳥兒,此時被放生又飛上了天空一樣。雖然身後還有老達明和扎娜在用目光為他們送行,但少年們顯然意識不到這一點的珍貴,他們甚至只是禮貌性的回了一次頭,揮揮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頭。

「他……還……回來……麼?」扎娜望著林楓的背影,喃喃地,或者還是磕巴著說。

「會回來的。」老達明拍拍孫女兒的肩膀,轉過身回了院子。

時間是上午,路邊的樹上傳來噪人的聲音,那是一種只生活在夏天的蟲子,它們叫得格外響亮,也許是夏天將要離去了,它們自感時日無多,所以拼了命的吶喊著,如果自己不好過了,那以也不讓別人好過。

少年們饒有興趣的听著這些蟲子的叫聲,雖然在山上的時候也是每天都能听到,但現在和當時顯然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的步履輕快,情緒高漲著呢。

離開的時候,老達明又送了林楓一個儲物袋。儲物戒指是高檔貨,並不是每一個魔法師都可擁有的,但儲物袋並不是高檔貨,如果願意,這玩意兒大可以在全大陸流通,當然,如果不會正確的運用精神力,事實上儲物袋這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很是普通的布料,扎娜在燈下把它縫成一個小袋子,然後老達明在上面畫上魔法陣,袋里就擁有了一個空間,並不是很大,但至少可以把法杖和別的一些小零碎什麼的裝進去。法杖畢竟不是一個可以拿來隨手把玩的東西,需要細心的呵護呢。

這一段時間以來,兩個人的實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林楓,從前的一個小無賴,小乞丐,現在已經可以瞬發一級魔法了,雖然在魔法師中算不上什麼,但在普通人中,他已經算是一個可以傲視他人的正兒八經的魔法師了。趙如常,上山之前只不過才成為一級武士沒多久,但現已經非常接近二級武士的門檻了,如果速度與靈活度再上去一些的話。

于是,兩個人丟下初到落袈山時的那份生澀,走在山下郡里的大街上時,他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寫著一種叫做自信的東西,他們相信,如果這次再遇上像是伏之明那樣的三級武士,或者別的什麼囂張的人物,他們大可以不用驚慌失措了。

然而想什麼來什麼,就在他們這麼想的時候,就遇到了伏之明。

關于伏之明,林楓曾經咨詢過老達明,但老魔法師好像是根本都懶得說什麼,只是搖搖頭,林楓再追問,老達明只是說了一句︰「那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之後林楓就沒有再問。現在林楓已經不是普通人了,他已經是一個超一流一級魔法師了,除了不能熟練的用二級魔法,他跟一個二級魔法師也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伏之明之流,已經不在話下了。

但是乍遇上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

下午的時光,雖然已經是炎熱的天氣即將結束,但頭頂的熱辣辣的陽光還是讓人感覺十分難受,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從山上下來後,趙如常心頭念念不忘的是去依稀如春坐一坐,至少那里有酒,有妹子,于是兩個人頂著烈日去青樓喝花酒。

然而剛剛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伏之明伏老大正從里面出來。他當然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現在帶著十好幾個人,個個都是看上去就很剽悍的那種,一看就是知道很能打,伏老大拉著個大長臉,仿佛誰跟他有仇似的,夏日的短衫里透出胸口鼓鼓的一團。

兩個人一見這十幾個人都是吃了一小驚,跟所有普通人一樣,身形稍稍回避了一下,給這十幾個人行了注目禮。伏老大見了他們本來也沒有打算停留,只是目光從他們身上一帶而過,然後準備繼續趕路,但是兩步邁出後他仿佛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盯著林楓與趙如常兩個人看。

身後的剽悍們一見老大如此,立時有人上前︰「老大,是不是他們?」

伏老大輕輕搖搖頭︰「不是,不過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林楓一見伏之明盯著他,本來習慣性的就想陪上笑臉,認個近乎的。他的習慣是陪笑臉之前必定雙手輕輕上抬,胳膊微微的彎一下,這樣是盡量表現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但雙手一抬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袖子很長,登時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小爺現在是魔法師了,一級魔法可以瞬發,還能怕你?于是乎,笑臉做了一半,淡定了下來,一拉趙如常,兩個人就想往樓里面走。

雖然沒做出笑臉,但是也已經做了一半了,而後又拉了下來,再加上雙手的小動作,十幾個人正盯著他呢,誰又能看不到?那先前問話的人立刻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干什麼的?」

這人是真正像凶神惡煞了,連常常扮凶神的趙如常都嚇了一個哆嗦,更別提沒事就扮低調的林楓了。林楓被嚇了一大跳,然後兀自挺著胸膛說︰「關你什麼事。」他這一聲反問雖然字面意思強硬,但底氣十分不足,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反而引得伏之明一幫人哈哈大笑︰「哈哈哈,看這小屁孩兒,嚇得尿都要出來了吧。」

「哈哈哈,老柴,小心人家里大人出來找你啊。」

連伏之明也是微微一笑,他此時已經斷定這兩個人他並不認識,可能在什麼地方見過一眼,但應該沒說過話。很正常,他每天在落袈山郡里逛蕩,說不定因為什麼事多看了誰幾眼,記得一個相貌,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手下人說著笑話的時候,伏之明已經準備走了。

但該發生的事,總會發生的。林楓可以隨便裝,雖然他的反應大半都是真的,但趙如常不行啊,他的一切反應都完全出自于內心,于是他不干了。

自家兄弟怎麼說也是一個魔法師了,能讓你們這麼笑話麼?于是就在伏之明一揮手,被叫做老柴的嚇人者要跟著走的時候,趙如常來了一嗓子︰「干嘛?看不起我兄弟?」

他也是嚇人習慣了的,氣勢上也有一點,十來人一愣,馬上老柴就反擊回來︰「你算個蛋啊!媽的找挨打是不是!」十幾個人隱隱有圍上來的趨勢。伏之明咳了一聲︰「老柴,別在人家門口打架。」這時幾個人還在依稀如春的門口呢,正好堵住了大門,別人是進不來出不去。老柴馬上就頭前出了門,在離門在十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小子,出來!別在人家門口傻站著!有本事出來讓大爺我打死你!」

十幾個人當然都站在了老柴的身旁,伏之明輕輕走了幾步,站得地方離老柴不遠,但又讓人看不出他們是一伙的。

林楓和趙如常出了門口。大熱天的大家火氣都大,趙如常是完全不怕事的性子,在他潛意識里那十幾個人是伏之明的跟班,那就不會比伏之明本事大,自己身旁還有一個魔法師呢,還能吃了虧去?林楓則是微微的笑著,笑得十分矜持,笑得風輕雲淡,如果熟悉的人看到了,一定不會相信他是幾個月前那個整天要給人陪笑臉的小乞丐,這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嘛!

「伏老大,氣派很大嘛。果然,老大這個名字不是白叫的。」林楓搖頭晃腦,看上去一副欠扁的樣子。

「這位兄弟,我們以前見過?」伏老大也疑惑了,听語氣人家似乎不怎麼在乎自己這個伏老大的名頭,于是他的語氣也客氣了不少。

「見過!當然見過,而且還見過不止一次!嘿嘿,伏老大這麼快就把我們忘了嗎?」林楓照樣兒還是賊賊的笑,把伏老大笑得心里直發毛。

其實不光伏老大心里發毛,趙如常心里也發毛呢,自家兄弟這……這真是人才啊!能裝孫子能裝大爺,這是能屈能伸啊!趙如常讀書也不多,能屈能伸也是他突然之間想到的一詞兒。

「這個……這個……」伏之明這個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了︰「你是魔法師?那天帶著兩個武士的魔法師?」

「沒錯兒沒錯兒,你能記起來,不錯啊。不過你還能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林楓很是期待的望著伏之明,對于自己的名字,林楓一直覺得這是他最為自豪的。

然而可憐的伏之明又怎麼可能記得他的名字。

伏之明一想起他就是那天那個小魔法師,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天過了許多,他才明白過來,他當時被人騙了。如果小魔法師真的很厲害,是二到三級魔法師的話,完全可以一個低級魔法瞬發過來,而根本不用念什麼咒語。而且那天林楓拿的棍子也有些不倫不類,事後伏之明想起來,那棍子上面根本沒有寶石。法杖上的寶石也有內嵌式的,就是把寶石瓖嵌在杖的內部,是一種比較高明的瓖嵌手法,但問題是︰你一個土里土氣的貌似一級魔法師,能拿到一根用高明手法瓖嵌了寶石的高級法杖?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伏之明根本沒理會林楓的提問,直接是手一揮︰「給我打死他們!」

………………

又更新了,先前做出的一周五更的承諾,好像挺可笑的。不過可以理解,那時候哪能想到現在的我的狀態會如此的低迷的呢?對吧?希望可以好起來,我正在努力尋找作品無人問津的原因,貌似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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