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鏡辭 第一卷 落袈山 第六十章 美女啊,我想拜你為師

作者 ︰ 玉樹葉

女刺客什麼的,一時間讓趙如常有些錯愕,蓋是因為以前想像中那女刺客是極為彪悍的,能夠一下跳到二層樓上,舉著劍跟人對砍;但現在眼前的女子與彪悍似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那種安靜的神態,連大家大戶的女孩子都算不上,倒好像是哪個農家的女孩子,沒怎麼見過世面,很是有些羞怯的樣子。

但事實上這種感覺又不怎麼強烈,看表情神態什麼的,倒像是農家女孩子了,但那一件長裙,卻無論如何也不是普通人家女孩子能穿出來的,普通人家的娃子,由于家庭的原因通常都是要參與勞動的,長裙之類的根本就不是勞動者的風格。

當然,在趙如常來說,這些東西他也無法系統的去認識到,但活到二十來歲,有些世面還是見過的,總是感覺到這女孩子與印象中的女刺客相去甚遠,這時候甚至轉過頭問林楓︰「你沒看錯吧?」

「應該……沒有吧。我們跟上去看看。」事情過了這麼久,當時也只算是驚鴻一瞥,見到了個側臉,林楓也不敢太肯定。但跟上去看看之類的想法,對于兩個有點無所事事的年輕人來講實在太平常了。

有沒有看錯,跟上去看看再說,這就是兩個人真實的想法。

其時發現那女子的時候,那女子剛從一家店里出來,臂彎上挎了一個小籃子,讓林楓看了一個側臉,之後兩個人望著這女子的背影叨咕了半天,那女子已經漸行漸遠,兩個人飯也沒吃,就這樣急急的跟了上去。

跟蹤之類的事情,兩個人都不怎麼經常做,但林楓在這種事情上的天賦上顯然要比趙如常高得多,不時的小聲提醒一下趙如常,表情神態要自然什麼的。然而越是跟下去,人煙也越來越稀少,表情神態什麼的終于不怎麼重要了。

正午的陽光照射下來,路上的行人極少,前面女子走得不快,邁得步子也很小,這看上去更像一個有些羞怯的農家女孩子了。只是林趙二人跟在後面,若是還用著同樣的步伐走路,這多半就是有病了︰女孩子走得慢是身體柔弱,是美,但兩個大男孩子還這麼走路,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烈日炎炎,你在路上用著散步也似的步伐,不是有病是什麼?!

但要走得快些,很快就會超過前面的女子了,這當然是不可以的,于是兩個人有些糾結︰這跟蹤,果然也是技術活啊。

幸好前面的女子好像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一直低著頭在前面不緊不慢的走著,這使得二人心情有些放松的同時又有些疑惑︰難道真的看錯了?

要知道,三級武士什麼的,對于周圍環境的感知已經不會像普通人那樣遲鈍了。雖然無法像是魔法師那樣可以精神力外放來感應遠處的情況,但周圍情況的風吹草動,三級武士都會有著會一定程度上的感應,這也是他們練氣的結果。

兩個人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一般的三級武士很容易就能發現了,只是不知道這女子為什麼沒發現,難道真的是看錯了,這女子不是那個女刺客?

趙如常把這個猜測小心的跟林楓說,但林楓顯然不認為他看錯了,退一步講就算是真的看錯了,對著趙如常他也要狡辯一下,何況現在只是一個猜想。

跟蹤這事情已經繼續了一會兒了,此時是由剛才略有點繁華的小鎮上通往西方的一條小路,路上沒什麼人,三個人一前一後的慢慢走著,後面的人顯然是跟蹤跟得不亦樂乎,時不時轉個身四處看一下什麼的,這當然是極為低劣的表演,這時的路上根本也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

兩個人當然不會發現,前面低著頭走路的女子,嘴角露出的那一絲輕笑。

三級武士,相對比二級武士來講,可不是如趙如常所說的,簡單的舉重上的對比。事實上,三級武士在速度與技巧的上優勢,在普通人與二級武士的眼中,已經是有些驚人了。

後面兩個人跟了一會兒,覺得距離有些近了,于是轉個身向後方看看,拖延一下時間什麼的,再轉過身來繼續跟蹤。結果兩個人向後望了幾秒鐘的工夫,再轉身時,赫然發現原來跟蹤的目標此時竟然是近在咫尺,幾乎是與兩個人面對面鼻子踫鼻子。

「啊!」兩個人一驚,後退。那女子卻像是鬼魂一樣緊跟著兩個人前進了一步︰「跟著我干什麼?」

語氣森然,即便是炎炎烈日之下,林楓二人仍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常哥上!」這女子幾乎比林楓還高一點,使得他不由得略有壓力。至于讓趙如常上,趙如常不是武士嘛,武士上前近身格檔,那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二人一路上走來,每當遇到什麼事情,林楓也都是這麼做的。而每一次,趙如常也都是問也不問,就沖上去了,不管敵人強大還是弱小,趙如常總是戰斗在第一線。

然而對面是個女子,還穿著長裙,絲毫也沒有戰斗力的樣子,趙如常想撥刀來著,後來想想又把撥了一半的刀放回去了。他也不用上前,那女子正貼了他面前,只是林楓躲後面去了。

「你干什麼?」趙如常理直氣壯的問,好像之前全是該女子的錯一樣,他完全是在保護身為魔法師的好兄弟林楓。

「你們跟著我干什麼?」女子的語氣依舊森然,但感官上已經好了很多。畢竟之前那些實在太有些出人意料而已,現在有了心理準備,女子的語氣已經不像是之前那樣嚇人了。

「哦?沒什麼啊……」趙如常剛想說就是跟著玩玩的,結果後面林楓已經接上了話︰「誰跟你了!?」

「嘴硬!」女子嘴角微笑了一下,看起來就是鄰家女孩俏皮的神情,然而下一秒,女子身形變幻,趙如常還沒發覺發生了什麼事,腿上就結結實實吃了對方一下,然後理所當然的站立不穩側撲倒地。

目瞪口呆。

林楓在後面兩步多遠的地方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趙如常雖然戰斗力不強,僅僅二級武士還不到,但被對方一招放倒這樣的事情,倒還真是沒有發生過。不管怎麼說,趙如常大個子大塊頭在那里放著呢,任誰說有人能一招把這樣一個壯實的人一招放倒在地,林楓都不相信,但事實就是發生了,而且發生在他的面前。

但現在看起來,趙如常就有些猥瑣了。

他同樣是目瞪口呆,不太相信眼前發生一切,于是倒地之後,沒有急著爬起來,而是呆在那里,抬望眼看著他面前近在咫尺的淡青色長裙的女刺客。

他還有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以前見過三級武士,交手什麼的也有過一兩次,雖然落下風是肯定的,但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啊。于是他就那樣趴在地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女子,努力思索著被人一招放倒的可能性,以及這種可能性一般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發生。

但在女子的角度看來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兩個人男的跟著她,然後其中一個被打倒在地上,竟然不起來,而是在地上從那樣的角度,用著那樣的目光望著她……好吧,目光這種事情,一般說來是做不得準的,完全是你想什麼就是什麼,趙如常還覺得自己露出的是求知的目光呢,但女子已經完全認定了這是一個的目光,他一定是在研究自己衣服里面……

「砰!」

趴著研究剛才那女子那一招的前因後果的趙如常,被女子干淨利落的一腳再次踢飛。只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剛才放倒趙如常的一腳,其中頗多技術含量,力度倒不怎麼大;但現在這一腳,女子氣憤之下力度不小,趙如常被這一腳給踢飛出兩米多遠,而且差力點在小腰,很容易受傷的部位,趙如常再次倒地之後,後知後覺的疼得大叫了一聲︰「哎喲!」

「你差點踢死我知不知道!?」趙如常怒氣沖沖。那女子卻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啪啪啪!」林楓鼓起了掌︰「厲害啊厲害,至少是三級武士吧?常哥,我們惹不起的,快走。」說著就去拉趙如常。

「哦。」趙如常準備起身跟林楓走,那女子卻是身形一閃間,又攔在他們面前︰「想走?」

「不走干什麼?」林楓天真的望著女子︰「你要留我們吃飯?」

「不對哦,林楓啊,我們剛才是想干什麼來的?」趙如常這時才發現林楓提議的不靠譜,快走?走什麼?咱們也沒想干什麼壞事,干嘛要走?

「我說她是三級武士,你還不信,這下信了吧?!」林楓頗為無辜的攤攤手。

「不對不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她是三級武士,就是你說的那個人,那我是很佩服的。對了,那個……你好,我叫趙如常,嘿嘿。」趙如常訕笑著想要對對方表示敬意,但是禮節上的東西有些不好說,躬身吧,敬意到是夠了,但對方是個女子,這樣好像不太好,畢竟躬身禮一般都是對長輩行的。但拱手禮……這個又好像是跟男人行的禮,至于怎麼跟女子行禮,趙如常還真沒有經驗。

手足無措了半天,最後趙如常心一橫,躬身行禮︰「我也是武士,不過一直是自己練的,沒有老師。我一直想找個厲害的人當老師的,那個……你看我行不行?」

「……什麼行不行?」女子也被搞得發愣,眼前這人思維有些跳躍了,使得她一時間覺得有些錯愕。

「呃,拜師啊,你當我老師。」趙如常想想,對對方的稱呼又是問題,一直稱呼對方你啊你的,顯得有些不夠尊重。女人嘛,最喜歡別人說她美,叫她美女,把一個女的叫做美女,就是對她們的最大尊重。這樣想著,趙如常又開了口︰「美女啊,我想拜你為師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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