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鏡辭 第二卷 拭鏡台 第九十二章 絮爺

作者 ︰ 玉樹葉

清晨的陽光從窗子里照射進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清新的味道。

師生兩個人起了床,十分正經的進行了洗漱,然後以煥然一新的面貌出了門。今天老里昂準備去參加考核,雖然這種考核其實並不需要多麼隆重,只不過是三級魔法師的考核而已,但在老里昂來說,這卻是他一生中比較重要的日子之一,所以當然要隆重對待了,也許以後就再沒有這樣的日子了呢。

沿著弧形的樓梯往上,很快到了八樓。七樓八樓的格局已經不像是底下的空曠了,在這里,一條條的走廊,一間間的房間,直讓林楓看得眼花繚亂。門上都掛著牌子,牌子上也都寫著字,林楓當然是看不懂的,別說西大陸的文字,就算是東大陸的文字,他的母語,他也認不得幾個字,不過老里昂當然是認識的,這時候看著門上的牌子念念有詞,一邊看一邊尋找。

也是很多年不來了,所以老里昂的記憶出錯是難免的,這時候再來一次,等于是溫習功課一樣,不過時間並沒有用掉很多,兩個人很快找到了考核等級的房間。

推門進去,找管事的人登記上名字,領了一個號碼牌,老里昂來得早,領到了一號。領到了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主管考核的特雷斯魔法師要在下午才會到來,所以兩個人只能在這里等著。

老里昂找了一個角落,開始了冥想。這里的環境很幽靜,不但是人都要輕聲細語,連門開聲也是微不可聞,所以冥想倒是沒什麼問題。而且在魔法協會的規矩,看到別人在冥想的時候,不能靠近他三步之內,以防止打擾了別人的冥想,而所有魔法師在這里冥想的時候,也會把精神力控制在三步之內,也是為了大家都方便。

林楓坐在那里倒沒有冥想,他對這里一切都有著濃厚的好奇心呢,這時這里看看,那里看看,滿足著自己的好奇心。魔法協會桌椅擺設什麼的一律都是比較陳舊的,看上去古香古色,透著一股子厚重感,桌上的書籍什麼的,看上去也都是很陳舊的樣子。

林楓好奇的走到桌邊,主管登記的老頭抬頭看了他一眼,無聲的笑了一笑算是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林楓伸手模模書籍,老頭兒倒也沒有阻止,于是林楓抓出一本書來翻看著。

書里面全是字,但偶爾還會有一幅畫一樣的東西,不過畫得都比較抽象,林楓盯著一幅畫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是什麼意思來。

不一會的工夫又來了兩個人,同樣是要參加考核的,登記了名號之後也都如老里昂一樣找個地方進入了冥想,房間很大,彼此之間倒是不會妨礙。

除了管登記的老頭與林楓的偶爾的翻書聲,房間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林楓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環境,這時干脆找了一本比較厚的圖畫又多的,直接坐在地上看了起來。房間里有用于冥想的坐墊,至于椅子則是只有登記老頭兒一個人的,不過林楓根本不管這些,直接就是坐在了地上,好在地上倒是干淨的很,也不用擔心弄髒了衣服。

臨近中午的時候,門被推開了,不過大聲大氣的聲音隨之就傳了過來︰「庫維拉老頭兒,今天是你值班的啊。」

林楓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入眼竟是一位美女。

美女是個高個子,皮膚是典型的東大陸的黃皮膚,這一點使得林楓覺得特別親切,至于臉盤什麼的,長得比較順眼,至少看上去沒有涂什麼脂粉之類的,顯出一種很自然的美感來。

不過美女的形象並不怎麼雅致,這時看到她一只手扔下門,然後大搖大擺的踱步進來,走路的時候兩只手左右搖擺,看上去說不出的瀟灑,給林楓的第一感覺是︰像個男人一樣。

不過這些都並不怎麼重要,最最重要的是這美女的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魔法師袍子———這是大魔法師的專權,這使得林楓吃驚不小︰這女孩子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竟然已經是大魔法師的級別了!這……不會是假的吧?

但想一想,在魔法協會的內部,出現一件假的魔法師長袍,這還是比較搞笑的,所以就連林楓這樣不怎麼正經的,都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哦,是尊敬的絮魔法師啊,今天是我在這里值班呢。」主管登記的老頭兒忙站起身來,回應著這位絮魔法師的問話。這老頭兒只是三級魔法師的身份,看樣子身份地位也因此而並不怎麼高了。林楓听得老里昂隱約提過,在魔法協會里面,等級高的魔法師,身份地位自然就會高一些,這也是很正常自然的事情。

被稱為絮魔法師的美女倒是不怎麼擺架子,這時已經幾步走到了庫維拉老頭兒的桌子前面,舉起手揮了揮︰「不用那麼客氣,直接叫絮爺就行了。」庫維拉口中的絮魔法師,絮字的發音是沿用了東大陸的發音,林楓听得並不是很明白,不過總算是知道絮是這個美女的名字。不過美女口中的‘絮爺’兩個字,可完全是用的東大陸的發音,連起來一听,林楓立時就明白了,結合著美女的形象,林楓不由得為之氣結︰這美女,真是太彪悍了!

林楓這里很自然的停下了翻書的動作,呆呆的看著所謂的絮爺,絮爺這時也發現了林楓,轉過頭來對著林楓惡狠狠的說︰「看什麼看!再看我打你!」

林楓訕笑了一下,對著絮爺道︰「絮爺好。」

林楓說的是正經的東大陸話,絮爺也像是剛剛發現林楓也是東大陸人一樣,略有些驚奇的看了他半天,最後才點一點頭︰「孺子可教。」說完就轉過了頭去,對著庫維拉老頭兒說著什麼。

孺子可教的話,林楓並不明白,不過他倒也是听過的,據說是先生會對好的學生這麼說,看起來絮爺倒像是把自己當老師了,林楓搖搖頭,自己樂了一下︰這老師可比老里昂那老頭子好看多了。

特雷斯魔法師大人生病了,據絮爺的說法是他拉肚子。庫維拉老頭兒還想表示一下關心,感嘆一下特雷斯魔法師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但絮爺十分威武的表示︰拉肚子不錯了,他巴不得拉肚子呢,林楓也沒有听明白。

老里昂等三人也從冥想中回過了神,今天主管考核的,是絮魔法師大人。三人倒也沒什麼表示,不管誰主管考核都是一樣的,按照順序,老里昂第一個進行了考核。

考核倒是很簡單,在另外一個房間,幾個人都進去了,小型的魔法也不用顧忌什麼,房間里的魔法陣足以將魔法的毀壞能力消除,老里昂空著手,先是瞬發了三種二級魔法,依次是光火電,每種都要瞬發五十個,之後又是念咒語發出三級魔法。

按照考核的規定,是不能用法杖的,所以發出的魔法聲勢倒也不怎麼驚人,不過這是林楓第一次見到三級魔法,依然是吃了一驚。

二級魔法,林楓第一次見到老里昂的時候就已經見識到了,老里昂在搭建棚子的時候,用得就是二級魔法,而且林楓現在的水平也已經可以放出二級魔法了,所以並不怎麼驚奇,只不過老里連續瞬發五十個同樣的二級魔法,這能力林楓暫時還沒有而已。

而三級魔法,同二級的魔法系出同源,樣式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個頭上,卻是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一級的小火球,個頭只有鴿蛋大小,二級火球就有拳頭大小了,到了三級魔法,則是已經到了人頭大小了,看上去帶起了風聲呼呼,聲勢十分驚人。

三級的光系魔法,還是一道光箭,但光箭的粗細和明亮程度,同樣有了大幅度提高,至于電系魔法,則是直接帶出了響亮的  啪啪的聲音,听起來就十分嚇人。

三級魔法施放完畢,絮魔法師點點頭︰「通過。」庫維拉也記下了這次的考核結果,然後接下來的兩位的考核,林楓二人已經可以不必再看了,但是他好新鮮,從袍子上看,這兩位都雖然都不過是四十來歲的樣子,但都早已經是三級魔法師了,這次來考核,自然是想要升為四級。

四級魔法,林楓更是沒見過,所以老里昂拉他也拉不動,只好嘆口氣听之任之。

三級的人頭大小的火球連發了五十個,手指粗細的明亮的光箭連發了五十個,然後是  啪啪的電系魔法,再然後,就是四級的魔法展示了。

四級的火球一出來,饒是林楓心里有所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那火球足有臉盆大小,速度也更加快速,在空中帶起了風聲呼呼作響,這樣的魔法如果平常人中一下……林楓已經不敢想了,那樣子指不定有多慘呢。

四級的光箭林楓倒也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更加明亮了而已,光系魔法主要是對付亡靈最為有效,在普通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威力。不過電系的話,那個就比較嚇人了,不但是響亮的  啪啪的聲音,而且林楓更是在看到閃電的真正形狀。

啪啦一響,一道明亮的細線狀的魔法飛出,聲勢已經不是驚人了,那是真正的嚇人了。一二三級的電系魔法不管聲勢怎麼樣,但視覺上始終是沒有什麼感官,那是看不到的,但到了四級的電系魔法,則是直接在空中看到了電的影子。這種效果是林楓從來也沒想到的,這時看到,心驚之余,不由覺得自己留下來真是留對了,如果不這樣,什麼時候才能看到真正的高級魔法啊!

考核完畢,幾個人就離開了這個房間。另兩個人向絮魔法師致謝之後就離開了,反正已經登記在案的東西,是改不了的,拿著升級的憑證,到另外的地方更換袍子上的標志,之後的待遇自動就會變了。

老里昂則是誠懇的向絮魔法師道謝,然後委婉的表示自己其實已經收學生了,現在學生就帶在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讓學生來參加考核。

「唔,就是他?」現場三個人,有兩個是東大陸人,絮爺也直接就說起了東大陸話,林楓則是屁顛屁顛上前來︰「是呀是呀,就是我,絮爺您好啊。」

「我靠!你這麼殷勤干什麼?」絮爺對于林楓這等熱情有些吃驚,魔法師就算禮貌,也沒有這麼熱情的。禮貌這種東西,本身就會產生一種距離感,而距離感恰恰是魔法師最重視的感覺。

這也跟魔法師本身的各種行為相密切吻合的,因為魔法的施放,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時間,即便是所謂的瞬發,其實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只不過念咒語事實上變成了一種意念上的快速念法,所以可以大幅度縮短魔法的施放時間,名字叫得好听就是瞬發了。因為魔法的施放需要時間,那就需要自身一個相對的比較穩定的環境,一種可以不受侵犯的意識,如果說目標就在你身邊緊貼著你,那你根本沒有時間來施放魔法,所謂的魔法師其實就與常人無異了,這就極大的影響了魔法師的心境。

魔法師的高傲,禮貌,其實都是在日常生活中各種行為演變而來的,需要決定習慣,人的本身有什麼需要,自然而然就會在行為中表現出來,時間長了就會形成習慣。就如同安全感缺乏的人會顯得比較孤僻一樣,他們需要一個比較自我的世界以增強自己的安全感,一種可以不受侵犯的感覺,魔法師的行為習慣同樣如此。

林楓不明白這些啊,他是習慣性的貼近與人的距離以增強自己的安全感來著,這與魔法師的行為習慣其實是大相徑庭的,絮爺被他嚇了一跳,他同樣也被絮爺嚇了一跳,這時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來︰「呵呵,初次來到西大陸,看到滿大街都是西大陸人,這一看到有個老鄉,嘿嘿,就覺得親近呢。」

「哦,呵呵,好說。你放心,西大陸人也沒什麼兩樣的,就跟在我們東大陸一樣,如果有人要欺負你呢,你就報我的名字︰魔法協會的絮爺。嗯……其實我本名叫柳絮。你一說他們就都知道的。」柳絮指指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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