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前行了好一段路,可是車里面的人一個都沒有說話,氣氛讓人感到壓抑,直讓我感到喘不過氣來。
車繼續在前行。
突然,我看見路邊有一個小泥人攤子,不禁眉頭一皺,心中產生一個好計策,準備為父母親制造一個兩人獨處進行溝通的機會。于是,忙對著旁邊開車的司機,其實也是外公的警衛,開口道︰「師傅,停一下車,陪我去買一個小泥人好嗎?」
「曉明,不要鬧了,買什麼小泥人?以後媽再陪你來買。」母親雖然心中怕父親生氣,心情已經不好,但還是輕聲對我說道。
父親則依然默默的不說話,但是從其臉色上看,依然是老樣子,很不高興很明顯的就寫在其臉上。
「媽,你和爸在車上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了。」我指一指父親,開口道。
母親听後,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不再反對了,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元錢遞給了我,道︰「拿去,可不許亂跑,要听師傅的話。」說完又對著開車的警衛員道︰「師傅,麻煩你了。」
母親知道父親一直在生她的氣,從在許同安爺爺家里知道母親的身份那一刻就已經開始。
「李剛,對不起,我不是有心隱瞞你的,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好嗎?罵也好,我認了,不要這樣不說話好嗎?」在我和開車的警衛員下車後,母親終于打開了沉悶的僵局,主動對父親先開口說道。
「沒有,陳英,我們結婚十多年了,且曉明都有十二歲了,我怎麼會對你有陳見呢?」父親心里想說的是一套,嘴里說出來的又是另外的話。
「那你為什麼一路上都不說話呢?對不起,不要生氣了好嗎?」母親說道。
「沒有啊,我沒有生氣,我怎麼敢生氣呢?」父親說話仍然不冷不熱。
「李剛,我知道你為我一直隱瞞身份的事生氣。」
「陳英,我真的沒怪你什麼,你也沒有什麼讓我怪的。」父親還是不冷不熱地說道。
「李剛,別這樣不冷不熱的好嗎?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說出來你心里會對我少點誤會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你是怪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身份吧,別悶在心里行不行。」母親道。
這次,父親爽性不再開口了。
「李剛,陳中是我父親,你先前已經知道了,我是因為逃婚才離家出走,你也知道了。當初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情形你還記得嗎?……如果當初不是你救了我,恐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李剛,好幾次我都要告訴你了,可是之後……,听說父親也被打倒了、下放了,而接著我們也被下放到了農場,你叫我怎麼說啊!後來我也是擔心你,才會將文章寄給父親一份的。李剛,這件事情,若是你還繼續要怪我,我……我……」
「爸,媽,你們看這個小泥人像不像我們一家人。」估量著父母親的對話差不多了我,買了三個小泥人就回到了車上。
看著我遞來的一家三口小泥人,父親破冰釋懷一笑,一瞬間想明白的很多,更不再帶著那個思想包袱,心中暗自責問自己︰今天,我這是怎麼啦!只要陳英和我在一起,我們一家三口幸幸福福的,還要計較什麼呢?誰叫我們生活在這個年代呢?今日之日非昨日,今日之人非昨人,我實在不能責怪陳英啊!」
「陳英,我有點緊張,歇下就要見你的家人了,陳老可是我一直敬佩的人啊!」解開心中疙瘩的父親,笑著道。
「李剛,還陳老呢!以後記得要叫爸,一家人見面,有什麼好緊張的。」听後,母親忙勸父親不要緊張,但是我和父親從母親的神色都看了出來,其實最緊張的恰恰就是母親啊!十多年沒有見了的親人啊!是誰都應該緊張的啊!
在有說有笑中,時間過得真快,不一會我們就到外公居住的中南海,由于前面外公打過招呼的緣故,我們只是在門口檢查一次,就順利的到達了外公家。
來到門前,母親卻有點不敢向前邁了,回頭看了跟在其身後的我們,從我們的目光里得到了勇氣,轉回頭深吸了一口氣,才勇敢拉開了那扇門。
門剛一打開,迎面就沖過來一名二十余歲的男子,伸手就拉住了母親的手腕,叫道︰「三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們都已經等你十多年了,父親他們就在那邊,你隨我來。」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母親就走。
我和父親只好在後面跟著走,剛走出幾步就見前面不遠處出現了兩名男子,只見母親腳下的步子硬生的頓住了。
「大哥、二哥!」
「小英,你終于舍得回來看你大(二)哥了啊!」只見那兩個男的非常激動地上前一步,緊緊地拉住了母親的手。事實上他們當年對于母親的婚事也是反對的,但是老爺子的命令他們卻不得不遵從。
事隔了十多年,他們的心中卻也是無時無刻不記掛著這個小妹,只是多年沒有聯系了,已經不知道母親究竟到了哪里去了,今天相見頓時覺得無限歡喜。
「大哥、二哥,你們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小妹,你也還是那麼漂亮呀!」
三人眼楮里都含著淚水了,但是卻仍然相互夸獎著對方,然後是彼此相視一笑。
「小妹,這就是妹夫吧!還有這一定是曉明吧!」
「大哥,是的!」母親一邊示意我和父親過去,介紹道︰「李剛,這是大哥陳繁,這是二哥陳榮,這是小弟陳勝。」
「李剛見過大哥、二哥、小弟!」
「大舅好,二舅好,小舅好!」
「小妹,妹夫,我們還是先進去,不要讓爸媽久等了。」
一走進正屋客廳,母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外公、外婆,再也忍不住眼淚,一邊流著淚一邊幾步跨了過去,將外婆緊緊抱住了︰「媽,媽………,不孝女小英回來了,……」說著說著,母親的淚水已經忍不住的掉落下來了。
外婆則是伸出雙手撫模著母親的臉︰「小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句話就將天下做父母的心思道了出來。
「好了,小英回來,對于我們陳家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情,就不要哭了。」外公陳中笑著說道。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就跟我和父親沒有什麼關系了,外公他們在不停地問母親離開家以後的情況,而母親則是不停地忙于回答。
當母親將離家後的情況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外公開口道︰「小英,你先和你母親好好的談談去,我和李剛說會話!」
于是,接下來父親就和外公、大舅、二舅、小舅進了書房,而我則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听著母親和外婆在話著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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