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四射西邊,她放慢腳步,看了一眼晚霞,心里竟然莫名的想起大話西游里紫霞仙子說的「我的如意郎君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開頭,可我猜不著這結局。」
落霞照紅了她的臉,縱然眼里多想流淚,卻也還是忍住了,怕一哭,太陽落得更快,就再也無法感概此番情景帶來的情愫。
看了一眼手里拿著的倆個盒子,一個是郵遞出去的,另一個是送的禮物,她好奇心使然,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個橘黃色紙盒,打開紙盒里面還有個紙盒,還有個紙盒里面仍舊有個紙盒,拆了三層,終于在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紙盒里看到一讓她瞬間傻掉的東西,「一張名片?」倒是設計的很是精致,銀灰色邊是齒輪造型,上頭簡單的寫著名字和地址,到底算是什麼意思?一張名片也可以當禮物?馬路上天天有人發的,那些個什麼修水管、理發店介紹、甚至機票打折,不外乎是「釣魚」的把戲,還是扔了吧?
她拿起,準備猶如彈撲克牌般的彈出去時,見到所夾的明信片的反面,也有內容,寫著︰你相信奇跡嗎?
她不相信奇跡,那些只出現在電影小說里的事情,怎麼可以幻想到現實里?但人往往還是渴望的,縱然如何不相信童話般,但你還是將故事看完了。因此,她留下了此張明信片,就當留念。
該走了,卻不知道去哪兒。當走出北區域後,她見前面一個被日落拉長的影子,如此高瘦,便是蔣今偌了,她是多麼不想踫到他,縱然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彼此也最是清楚,這樣見著了卻也有些尷尬。
她打了個招呼,想迅速離開,無話可說。
「等下,」蔣今偌趕來,「你不會喜歡我吧?」
梁苡然搖晃了幾下,甚是暈了,「我不會喜歡比自己小的男孩。」
蔣今偌眼里有些暗淡,梁苡然見狀,便急忙道︰「也不是不喜歡,我對你的喜歡不像男女那般,就如姐姐對弟弟那樣,那種親情的喜歡要比愛情牢靠多了。」
「那就是喜歡咯。」
梁苡然僵硬了幾下,搖了搖頭後勉強的又點了點頭,蔣今偌便有了些歡喜,「這件事情,惹得哥很不開心,我想梁小姐應該對我不感興趣,如今一問,你還是喜歡我的,倒也讓我心里好受了點,不至于什麼都沒有卻被人報道成這樣,很不合算。」
這是什麼邏輯!?
「你這樣說會讓人家誤會的!」
「沒有誤會,我也……挺喜歡你的,既然外面如此報道,何不我們如實而來。」蔣今偌那雙描畫的如此精致妖孽的眼,忽而深邃了起來,這不是玩笑,是真情實意。
「今偌?」她訝異了!
蔣今偌靠近她,他身上有些淡淡的香味,「也許我比不上我哥,但有一樣,我比得上,那便是我永遠信任你。」
梁苡然皺起雙眉,太陽已經落山,白天與黑夜交替的色彩總是讓人迷惘。
「好嗎?」
「不好!」
蔣今偌卻一把抱住她,她猛得一推,用手擋在胸前,語調很不順的道︰「你……你快點離開,今偌,我……我覺得突然有種……」
「有種什麼?」
「有種**的感覺?」女人的直覺都是最靈的。
蔣今偌恥笑一番,「梁苡然,你自小父母雙亡,六歲便在修道院住下成長,後考取了金融學院,在銀行工作,後因與前夫離婚,便也辭職離開,之後……」
「你調查我?」
「我為什麼要調查你?那是我關注你,我願意去尋找你的蹤跡,你的過去,你的未來。」
她覺得眼前的蔣今偌變了,以前那種吊兒郎當小男孩的調調沒了痕跡,如今倒像一只求愛的雄性獅子,好有威迫力。
「不對,不對……」梁苡然喊著,似乎在喊醒什麼。
「有什麼不對的?我喜歡你啊,我告訴你,我哥根本就不愛你,他跟你在一起,為的就是不想跟人聯姻,你只是一個擋箭牌而已。」
她愣了,凝視著蔣今偌,從那雙渴望而執著的眼里看到了真切,也反射出一種讓她心酸的苦楚,縱然她是沒有猜到了結局,縱然她是無法掌握這場愛的旅程。
她身子有點虛軟,蔣今偌一把抱住她,猶如月兌水嚴重般,原來她已經淚流滿面。
夜色漸進,路燈亮起,柔白色的光點照映著他們,在遠處那雙凝望的眼里,看著那燈光下擁抱的倆人,眼楮微微一抖,再也看不下去,閉上了眼,猶如盲人般的走了一大段路,又是狂奔,又是亂跳,猶如瘋子般的沖出了蔣家大門。
他還是閉著眼,告誡千萬不能睜眼,怕一睜眼便會流淚。
黑夜中,他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大橋上,橋上風很大,吹干了那已經顯露出來的一行淚,有些刺有些痛。一個踉蹌,他踢到了東西,那不是東西,是一個乞丐,頭發猶如被人踩了一腳的稻草,橫七豎八,衣裳襤褸,破露在衣服外的肌膚很是骯髒伶仃。見一個西裝革履,一身派頭的男子橫倒在一旁,便是喜了,伸出瘦骨的手準備掏其身上的錢財,嘴里也不知道嘰里咕嚕的說些什麼。
見有人在他身上亂模,便睜開了眼,沒想到一睜眼,淚水如洪水般的涌出,頓時哭了起來。
乞丐停止了動作,眼楮骨碌一轉,像笑又像哭的問︰「喲--還哭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沒見過人哭啊!」蔣今佑邊抹著淚邊哭著。他怎麼就如此傷心呢?無法言語的傷心。
「沒見過人哭,倒是見過鬼哭,」然後哈哈的笑著,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蔣今佑轉頭,見是一個乞丐,便沒有答話,只是獨自傷心著,一會後,覺有人戳他背,「有什麼好哭的,我一個乞丐都還沒哭著要飯呢,你急什麼哭?要不還不如一個縱身跳大江里,一了百了。」
蔣今佑也差不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既然傷心一刻再也不去回想,便也好多了,三十幾年了,他都沒有哭過,如今一哭,倒是爽心多了。更何況,人家乞丐總比他要慘多了,都如此樂觀,他又何必兒女私情呢?
「老乞丐,你在這里怎麼討得到錢?」見這里毫無人流,只有車輛快速的穿梭而過。
乞丐笑得身子一搖一搖的,「就等像你這樣的人,我好順便模上幾模,就能拿上個一年半載的飯錢。」笑得很大聲。
蔣今佑听聞便沒有了哭意,倒是爽朗的笑了幾聲,「你覺得我身上什麼是你需要的?」
乞丐眯眼搖頭晃腦一笑,「全部,全部!」
他也毫不猶豫,月兌得只剩一條內褲,「這些夠你吃一年半載的嗎?」
「是的,是的,」乞丐將衣裳褲子、手機手表等一系列都塞進他的大麻袋里,然後笑呵呵的對著蔣今佑道︰「小伙子身材不錯,」又理了理那頭再如何梳理都整齊不起來的頭發道︰「小伙子有什麼心願否?」
蔣今佑想了想,他本想說希望能與自己心愛的人白頭到老,但又覺得太過矯情,便道︰「沒心願。」
乞丐笑得很大聲,「真的沒有?」
蔣今佑忽而心底晴朗了許多,既然這位老者偏要問他,便道︰「想釀造一個讓人百吃不厭的好酒。」
「酒?」乞丐像在思考什麼,忽而道︰「等等!」隨即從那只大麻袋里掏了幾下,「這是好幾年前,一位像你一樣哭著叫爹叫娘的年輕人那兒得到的。」
蔣今佑接過,是一本書,是一本酒業釀造的書,反面有一個恰似公司圖片的符號,但卻被人畫了一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