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下班,他會來跟梁苡然還有女兒共進晚餐,然後才回家,有時候回了家,心里惦念,便又會再來,即使還進不了苡然的房,睡在與她隔著一面之牆的房間,他也依然覺得滿足幸福。
這樣的生活增加了他的忙碌與勞累,他依然樂此不疲。
今晚,女兒跟他玩累了,賴在他的懷中酣睡,小小的手掌還緊握著他衣領,好像生怕他逃走似的。這樣全然的信賴,讓他心中盈滿了身為父親的濃郁情感。
「給我吧,我抱她去床上睡。」梁苡然站起身朝他伸出手。
「沒關系,我來吧。」蔣今佑搖搖頭,徑自抱著女兒起身往房間走去,看著他的背影,梁苡然為眼前這一幕感動不已。一家人該是這樣,可惜現實讓他們不能快樂的在一起。
走入房間,蔣今佑輕手輕腳的把女兒放在床上,就怕會吵醒他。
梁苡然幫忙蓋上被子,輕輕拍了拍翻身的女兒,臉上盡是寵溺的神情。
「謝謝你。」他突然開口。
「謝什麼?」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讓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謝謝你替我生了一個這麼棒的孩子。」蔣今佑深情的凝視著她。
「我是為我自己生的。」梁苡然趕緊移開視線往房外走,怕被他看出自己小鹿亂撞的心慌意亂。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肯生下她。」蔣今佑跟著走出房。
「無論是小霏還是小霽,我從來沒想過不生,他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道出心中想法。
「小霏?」他凝視著她,看到她眼里的慌亂。
情動之時,她一時口快,此時更是啞口無言的對著他看,蔣今佑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極是激動的問︰「我們還有一個小孩,是不是?三年前……對嗎?」
梁苡然真是後悔自己怎麼如此口快,都害怕他會搶了小霽,如今又爆出還有一個他們的孩子,萬一全都被他搶走怎麼辦?心一下子懸起來,但看蔣今佑那渴望而急切的神情,又想到他對小霽的濃濃父愛,不禁心軟道︰「是,三年前落入深潭後他安然無恙,在次年六月份生下他。」
蔣今佑幾乎開心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把抱緊她,緊緊地,幾乎讓她喘不過氣,許久才放開她,臉色凝聚起來,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仔細端倪了她幾眼後,道︰「剛才那一句話,你可是記憶恢復了?」
梁苡然一驚,今天是怎麼了,什麼都藏不住,便轉過頭不去搭理,怕自己越說越多,越來越表露自己的真性情。
「那我呢?記起我了嗎?」他輕問。
「晚了,你該回去了。」梁苡然佯裝沒听到,故意轉移話題。
「今天我睡這里。」他在沙發上坐下,擺出了舒適的姿勢。
「你常跑這邊,我怕你爸會不高興。」要是被發現,不知道要惹起多少風波?
「他遲早會知道的。」他一點都不擔心。
「不,不能讓他知道!」梁苡然的臉上浮現憂愁的神色。
蔣今佑察覺她的害怕,上前輕輕環抱著她道︰「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他的懷抱是如此溫軟,熟悉的男人氣息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鑽入體內,喚起了纏綿的記憶,讓她幾乎忍不住就這樣投入他那張寬闊的胸膛,但下一刻,她一想到如果她遇見蔣中揚,怕自己一時口快把蔣夫人的真實身份給揭開了,以及蔣今偌不是他親生兒子,這樣的打擊,對于一個老人,是何等的打擊,她不能這樣做,寧願做一個美麗的謊言。
「不!」曾經在蔣家的待遇不算什麼,讓她抗拒的是自己的情感,害怕去了蔣家勾起對亥科的思念,畢竟亥科以前待在北門是為了保護她,為了保護她而死的,固然只是個機器人,但她早認定為他是一個人,如今多少年過去,梁宗然始終無法再造亥科,這也便是她人生中最酸楚的遺憾。
蔣今佑失望的看著推開自己的她,嘆口氣道︰「我會等你原諒我的那一天。」
「我、我先睡了。」梁苡然轉身逃進臥房,讓他們各居一室,睡在另一間房的梁苡然怎奈睡得著?一直覺得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瞳眸索繞著她的夢想,挑撥著她的心弦。
過得幾日--蔣中揚發現自己兒子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麼鬼?似乎每到晚上偷偷溜出去,肯定有事瞞著她。
因此,這一晚,蔣中揚故意假裝早早入睡,等蔣今佑出門後偷偷跟了出來。
雖然他用絕食抗議兒子的不听話,但其實他哪可能餓到自己,私底下他藏了食物在房內偷吃。
看兒子沒打算開車,是要走去哪呢?
他跟著兒子走了幾條街,發現兒子走進一棟大廈,蔣中揚好奇的走出轉角處張望,不懂兒子怎麼會在晚上來到這里。
「請問你找哪位?」管理員走出來詢問。
「我是剛剛走進去那位男子的爸爸。」
「喔,原來是蔣先生的爸爸,你是來看孫女的吧?」管理員熱情的自顧自的說道︰「真是好命喔,有這麼漂亮的媳婦跟可愛的孫女。」
媳婦?孫女?蔣中揚愣了愣,連忙問︰「呃……對啊,他剛剛告訴我地址,我突然忘記是幾樓幾號了,人老了就是這樣,忘東忘西的。」
「喔,六十幢七十五號。」管理員好心的馬上告知,「謝謝,」道謝之後,他搭電梯上樓。
看著七十五號的門牌,是一套連體別墅,他猶豫了半晌,才按了按門鈴。
「誰?」門被打開,應門的是梁苡然。
乍見到蔣中揚,她整個人都傻了,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請我進去嗎?」蔣中揚先開口。
「請--」梁苡然輕說了一聲,既然她和蔣今佑還沒簽字離婚,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的。
「怎麼了?是誰來了?」蔣今佑的聲音自屋內傳來,還伴隨著嬰孩的嬉笑聲。
蔣中揚走進屋內,只見到自己的兒子抱著一個嬰孩。
「爸?!」他蹙眉,沒料到會是父親來訪。
「拔拔……」小霽不知不覺已經一歲了,抄著一口還不是很標準的「爸爸」叫喚著,揮舞著小手很是活波。
拔拔?「他是……?」錯不了,嬰孩的臉長得跟今佑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是我女兒,小霽,我們回房去。」怕他搶走自己的骨肉,梁苡然趕緊上前抱起女兒。
「慢著。他明明就是我孫女。你竟然敢把他藏起來!」蔣中揚上前想要搶回孫女。
「不,請放手!」梁苡然驚惶低喊,她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或許是感染到母親緊張恐懼的心情,小霽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
「住手,爸,請你離開。」蔣今佑上前阻止父親的舉動。
「你說什麼?兒子,你該不會忘記當年她可是不告而別,現在又想把我的孫女搶走。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想當年他叱 風雲的董事長,如今雖在家養來,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爸,當年的事我們從何說起?」想起當年,真是天意弄人,原本倆人是情意綿綿的來到蔣家準備公布倆人的婚事,卻飛來橫禍,使他們都落入深潭,身受重傷,醒來時,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卻已彼此分隔倆個國家,再一次的相遇卻是三年後,你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的玩了一場感情游戲,等他恢復記憶後知後覺時,一切又來不及,她成了他的逃妻……這一切,可是一言而語講清楚給父親听的?因此他提高嗓音,道︰「是我們對不起她,不能怪苡然。」蔣今佑沉聲平心而論。
「我、我什麼時候對不起她了?」蔣中揚心虛得眼神閃爍。
「爸,縱然你沒有心,但藍暮清呢?你身旁一直有只‘黑寡婦’,那種專門吃自己丈夫的黑寡婦蜘蛛,想必要我娶二女乃,要我與陳氏聯姻都是她給你出的主意吧?」他雖然不想頂撞父親,但是非黑白還是得分清楚。
「清?她還不是因為為了蔣家好,她也是不得已才這樣做。」蔣中揚仍是嘴硬,自從上一次蔣今偌輸血事件後,對藍暮清的感情也淡了許多,縱然藍暮清做了很多功夫,但心里頭還是有些猜疑的,可後來想想自己都那麼老了,有些事情便糊涂一點好,因此便也不再追究。
「不管怎樣,從今以後,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再欺負她。」蔣今佑深吸口氣,宣告他的決定,「就算是我的父親也不可以。」
「你為了她竟然頂撞我?」蔣中揚氣得渾身發抖。
「不,他不是這個意思,你快點向你爸道歉。」雖然對蔣中揚她曾經有過怨恨,但他們畢竟是父子,她不希望今佑為了她擔起不孝的罪名。
「請你回去吧。除非你也願意向小然道歉。」蔣今佑堅持該還給梁苡然一個公道,否則沒什麼好談的,他抱過女兒徑自走回臥房。
「今佑--」夾在兩人之間,梁苡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他了解兒子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可要他向梁苡然低頭,他又做不到。蔣中揚只能瞪她一眼,怒氣沖沖的轉身離開。
梁苡然心情沉重的在沙發上坐下,往事一幕慕掠過眼前,讓她此刻的心緒異常復雜。
「然。」蔣今佑走出房,擔心的看著她。
「小霽呢?」梁苡然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
「哭累睡著了。」說到女兒,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寵溺的笑容,「哪天,讓我看看小霏好嗎?他在華蘿國嗎?」
梁苡然不理會,道︰「你趕快回去吧,去跟你爸說一說。」她站起身,催促著。
「不。我剛說的就是我的決心。」他斂眉表態。
「這樣會讓你爸傷心,他畢竟已經老了。」
「除非你願意跟我回家。」蔣今佑直視著她,展現他的決心。
梁苡然垂下頭,「你覺得我在蔣家還能有立足之地嗎?」看剛剛蔣中揚的表現,就知道他有多氣她了,更可況一看到藍暮清她就倒胃口。
「小孩是最好的潤滑劑,總有一天爸會明白是非的。」蔣今佑這麼相信。
「會嗎?」心里涌起一股熱潮,她何不期待一家人和和美美?開開心心的過平淡的日子。
「有的,相信我,我會讓一切成真!」發現她心意動搖,他加把勁游說。
她抬起長睫望向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布滿了誠懇與真摯,讓她幾乎忍不住想要投入那副熟悉的溫暖胸膛。
「你……你今天還是回家吧。」忍住心中的悸動,她強迫自己說著違心之論。
「不,我決定搬過來住。」蔣今佑堅定道︰「既然他已經發現,我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
梁苡然遲疑了下,還想開口時,一聲尖叫自小霽的房中傳了出來。
「小霽?」兩人互觀一眼,同時拔腿往兒子的房間跑去。
只見女兒躺在嬰兒床上大哭,滿臉驚恐,朝著他們倆伸出手喊著,「拔拔……麻麻……」
「小霽乖,不哭,拔拔跟麻麻在這邊。」蔣今佑將兒子抱在懷中輕哄。
「我想應該是剛剛嚇到了。」梁苡然心疼的猜測。
「睡……一起……睡……」小家伙邊哭邊說。
蔣今佑幽黑的目光望向韋惟,等待她的答復。
「小霽,麻麻陪你睡就好。」她伸出手想要將女兒接過來。
「拔拔……麻麻……睡。」小霽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兩個都不肯放。
「乖,听話,拔拔還有事。」
「拔拔、麻麻……睡、睡……哇!」她不依的越哭越大聲。
「好好好,拔拔跟麻麻陪你睡,對嗎?麻麻?」蔣今有趕緊安撫道。
她咬咬下唇,只好勉為其難的點頭。
小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躺在了床中間,指了指自己身旁兩側,「拔拔……麻麻……」
蔣今佑樂于從命,微笑的躺在女兒右邊。梁苡然猶豫了一下,最後在女兒的「逼攻」下躺在了左邊。
小霽滿意的露出笑容,將父母的雙手牽在一起。她一驚,困窘的想要縮手,卻被蔣今佑的大掌給緊緊捉住,「不要惹她哭。」他找到借口不願松手。
怎麼她覺得他笑得很賊?梁苡然無奈的白了他一眼,但其實她也很舍不得離開那雙熟悉的溫暖大掌。
「拔拔、麻麻……安。」小霽心滿意足的閉上眼楮。
而這一夜,除了小家伙之外,另外兩個大人卻都在黑暗中瞪著天花板,听著自己飛馳的心跳,失眠到天明。
自從蔣今佑住下後,梁苡然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有他在的時光,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是個幸福快樂的小家庭。
不只是她,就連小霽也成了十足十的小跟班,不管爸爸走到哪,就黏到哪里,現在他也不睡嬰兒床了,每天晚上就一定要他們兩個人陪他睡覺,原本只是要他們牽手,現在則是要求每天晚上都要互相親親道晚安。
天,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因睡眠不足而死的啦。
梁苡然看著鏡中的自己,黑眼圈都跑出來了,頭發好久都沒去修剪,一點型都沒有,還有那沒血色的唇瓣,整個人活月兌月兌像個歐巴桑。
以前在華蘿國她有專門的化妝師和服裝師,從不擔心自己的面子問題。她一聲嘆,她得好好打扮打扮才行,梁苡然拿起好久沒有用過的唇膏輕抹在唇上,用眉筆淡淡的掃過眉毛,再用梳子梳著已到肩後的長發,那曾經的淡紫色發絲已成了黑色,倒是另一種氣質,也許這才證明她找回了她自己。
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瞧著,心里一陣撩動,她到底在干麼?竟然會想要為了取悅他而妝扮?愕然的將梳子放下,轉身走出房間。
她不該這樣在意他,但是……她卻可以感覺那股讓自己深鎖在心底的感情,此刻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一滴的涌出,幾乎要淹沒了她。
在這樣下去,她還能掩飾自己的情感多久?說真的,她一點都沒把握。
梁苡然苦笑的搖搖頭,舉步走到女兒睡午覺的房間,正奇怪她今晚睡得特別晚時,卻發現睡在床上的女兒臉色不太對勁。
「小霽?」她走上前,擔心的用手輕觸了下他的額頭。
天,好燙!
「小霽,醒醒。」她邊搖女兒邊呼喚。
小家伙微微張開眼,又沒力的閉了起來。糟糕,一定是著涼了!她擔心的抱起女兒,驚惶失措的往外沖,卻在下樓時被一個身影攔住。
「怎麼了?」蔣中揚急著想要查看狀況。
梁苡然雖然訝異他的突然出現,不過情急之下也沒空多想什麼,急忙說︰「他發燒了。」
「這還得了?快點送醫院。」蔣中揚似乎比她還急,快步跑出小區大門,將他的豪華大轎車迅速的開了車門,朝她喊道︰「快來。」
她已顧不得太多,抱著女兒鑽入車內,快速的駛往醫院。
幸好經過診治,只是感冒發燒,打針後回到家,小霽疲累得在床上睡著了。替女兒蓋好被子,梁苡然這才發現蔣中揚也站在一旁,雙眼目不轉楮的看著小霽,那張有太多風霜的臉蛋洋濫著慈愛的神情。
剛剛因為整顆心都在女兒身上,還不至于感到尷尬,現在,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仇視自己的蔣中揚。
「他真像今佑小時候。」蔣中揚突然開口,「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嗯……」他說這些有什麼用意嗎?
「出來吧,我們好好談談。」蔣中揚轉身先走出房。
梁苡然頓了頓,也跟著走了出來,卻發現自己面對他不知道用何種心情,彷佛坐在她面前的蔣中揚只是一個可親的爺爺。
但轉念一想,不可以,為了小霽,她一定要強硬。
「你說吧,你要多少錢才願意離開?」蔣中揚也不唆,直接開門見山道。
「我不要錢。」梁苡然覺得自己受了侮辱,果真沒猜錯。
「如果你要的不是錢,那為什麼離開又回來?這個連體別墅想必也是今佑買的吧,我想你也沒工作,應該都是靠今佑資助的吧。」
「我缺的就不是錢。」由于孩子還小,需要媽媽照顧,加上以往幫忙的瑣瑤回了國,不要說今佑反對,她自己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佣人帶啊。因此她把公司給買了,這房子全都是她自己打拼時買的,花的錢可全都是自己的,固然蔣今佑要在生活上給予資助,那也是很少的一部分。可也不要忘了,她還是華蘿國的公主,雖然她在外面從不花費華蘿國的錢財,但只要她一句話,一揮手,可以買下他們整個朵碼可。
蔣中揚沒听出這句話的題外之意,只見梁苡然如此強硬,便順道軟了下來,語重心長道︰「你就把小霽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給她最好的環境栽培他。」
「不可能的,我是絕對不可能把小霽交給任何人的。」
「你--那你到底有什麼打算?難道你是在報復,所以才故意把兒子跟孫女從我身邊搶走?」蔣中揚宛如刺蝟般質問她。
「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當初我會走,是因為蔣家容不下我,我感受不到愛才走的,根本不知道我懷孕了,而在知道我有了之後,更不可能回去,因為我不想我的孩子生活在沒有愛的家庭中。」梁苡然強迫自己勇敢面對這位長者。
「沒有愛?你在胡說什麼?」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爛借口!
「不是胡說,難道你以為你敬愛、深愛的妻子很愛你嗎?很愛這個家嗎?還有,你愛你兒子嗎?如果你愛你兒子就得尊重他的生活、尊重他的選擇,讓他幸福才是一個長輩的愛,可你偏偏阻擾他想要的生活。以前我在蔣家都感受不到你們的尊重,更別提愛了,就因為我沒有生孩子,對我就越來越不滿,甚至想要替今佑物色二女乃,而今佑則忙得沒時間顧及我,我很孤獨、很傷心,其實,我要的只是一個溫暖的微笑,或是一句關心的話而已啊。」她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蔣今佑怔了怔,心虛的垂下眼睫。
「什、什麼愛不愛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最重要的是替蔣家延續香火。」他承認自己的確對她很冷漠,但是,也非出他意,只是藍暮清不喜歡她,做為丈夫當然偏袒自己的妻子,因此對梁苡然也不聞不問。
「我想生孩子是因為我愛今佑,我愛這個孩子,而不是僅僅為了傳宗接代。」梁苡然正色道︰「我相信當年今佑的母親生今佑時,也是這樣的心情。」
蔣中揚被她的話給震住了,回想當年,陸紅顏,他的前妻,如果她還在,會是如何處理這件事?那個善良溫柔的女人,現在想來不禁有點愧疚。都怪他當年一心護著藍暮清,使得陸紅顏想不開撞車自殺了。
「今佑的母親是一個很有愛的人……」撂下話,他怔怔站起身,慌亂的逃離。
看著蔣中揚的背影,梁苡然突然有種憐憫的戚覺,這個老人要不是受藍暮清的控制應該也是個可愛的老人。
晚飯時間。
蔣今佑急急忙忙的沖回家,才進家門就著急的問︰「小霽怎麼了?沒事吧?」。
「噓,他剛吃藥睡著了。」梁苡然趕緊用手指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那我去看看她就好。」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他低下頭用額頭輕觸了下女兒的額頭,才放心的松了口氣。
站在門邊看著眼前情景的梁苡然,因為父女情深的一刻而忍不住紅了眼眶,轉身走到客廳。
「我看我明天不去公司了。」蔣今佑邊走出房間邊道。
「為什麼?」她調整一下情緒問。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照顧小霽。」
「不用,你的工作重要,我一個人照顧就可以。」想起當年,她幽幽的道。
「然。」他充滿磁性的叫喚聲讓梁苡然悸動。
「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現在即使要公司倒閉,我也不會再忽略家庭了。」蔣今佑深情的凝視著她,「我再也不會忘記當初向你求婚時的承諾,要給你全部的愛跟關心。」
因為愛她,因為認定這輩子只愛她一人,所以當初他毅然決然許下承諾,以為自己一定做得到。但他忘了,有愛她的心還不夠,生活瑣事、忙碌的工作瓜分了他的心力和時間,他以為她永遠會在家里等他,但失去愛的灌溉的女人,很容易就枯萎,生活的壓力逼得她不得不離開他。
他不要再經歷這種失去她的痛苦了!愛她就該時時表現出來,讓她知道。
他的告白讓梁苡然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然!不要哭,我會心痛。」他的心因為她的淚水緊緊揪住,心慌的上前伸出手。等到發覺她沒有抗拒才敢放手將她狠狠地擁入懷中。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沒有環抱這副縴瘦的柔軟身軀了?一旦擁入懷中,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幾乎恨不得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讓他能夠好好的感受這久違的溫暖。「我好想你,日日夜夜,我無時無刻不是在想你。」他在她的耳邊低喃,低嘎的嗓音毫不掩飾對她濃郁的情感,讓梁苡然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的宣泄出來。
彷佛要將這幾年的委屈哭出來似的,她依偎在他胸前,再也不想隱藏自己的脆弱,盡情的哭泣。
她哭他們曾經有過的愛戀,也哭曾經有過的分離,更哭現在的重聚。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她還是好愛他、好愛他,愛到每次想到他,心就狠狠的抽痛著。
為什麼,他們明明是這樣深愛著彼此,為什麼卻又這樣傷害對方?梁苡然越想越委屈,淚水好似斷線珍珠般不斷的滑落臉頰。
「都是我不好,求你不要哭。」她哭得他心慌,哭得他心碎,只能不斷的道歉哀求。
「本、本來就是你不好,我討、討厭你!嗚……」梁苡然聲音破碎的指控。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他捧起她的臉,看著她梨花帶淚的美麗臉頰,心疼地低頭吻去了她的淚珠。
他的吻是這麼溫柔,彷佛春風撫平了她的痛楚,勾起她更深的渴望,忍不住閉起眼楮迎向他,她自然的反應讓蔣今佑再也無法克制的低頭擒住了她的唇。
這段時間只能隔著小霽感覺她體溫的煎熬,全在此刻爆發。
她輕顫著身子承受他在她體內燃起的熊熊烈火,這麼多年了,那空虛的渴望是如此的強烈,企盼著他的填補。
「我愛你,然,我好愛你!不要再離開我好嗎?」他的吻隨著他熱切的請求落在她縴細瓷白的頸項,讓她幾乎無法招架。
他說的是真的嗎?他以後再也不會忽略她嗎?
即使這段時間他表現良好,她還是好怕好怕,她怕再次回到那種孤寂的感覺,更不願孩子們跟她一樣受到那種被冷落的痛苦。
但她好想答應,好想再試試……
「麻麻,哇……」忽然,小霽的哭聲自房內傳來,打破了兩人間的魔咒。
「我去看她。」慌忙找了借口離開那個讓她動搖的厚實懷抱,在自己幾乎忍不住投降之前,梁苡然轉身逃進房間。
看著「逃妻」的背影,蔣今佑禁不住輕嘆口氣,唇角卻是微微揚起,他可以感覺到她松動的情緒,還有她情不自禁的回應。
再等等吧,他相信,她回心轉意的時間就快到了。
快了……
▔▔▔▔▔▔▔▔▔▔▔▔一條波浪線,我是小N▔▔▔▔▔▔▔▔▔▔▔▔
晚上,照舊如此,梁苡然在廚房里準備飯後水果及甜點,蔣今佑陪女兒在地毯上玩積木。
如此平淡卻又如此難求的畫面,會這樣一直永伴她下去嗎?不知怎麼的,心里惶惶不安,但卻見一雙溫柔的手環住她的腰際,一股暖流直沖心間,「想什麼呢?」蔣今佑見她的水果刀停留在半空中,欲切而不切,這樣的動作好甚撩人。
「沒有……」她固然好想沉浸在他的大手里,但還是扭開身子道︰「小霽喜歡吃梨,她最近有些咳嗽,你去外面的水果攤買些回來吧。」
蔣今佑只好放開手,給了她一個遵命的微笑,便抽身走出大門。
梁苡然支開他,是想讓自己靜一靜,她怕一個不小心又墮落了。
只是,當她剛步出廚房,就听得窗外直升機降落的聲音,聲音很大,小霽听了怔愣在地上,梁苡然急忙抱起,欲哭的小霽才好奇的朝外張望,用著嬌滴滴的聲音道︰「麻麻……機……機……」
梁苡然朝飛機降落的地方跑去,見從中跳落下來藍、白,黑三人,鞠躬道︰「公主,華蘿國危急,請速速回國。」
怪不得今夜心神不寧,果然是有事,但她遲疑了。
「公主?」
「等等,我留個口信。」
「公主,還是不要留了,就怕你留了就走不掉了。」黑石勸慰道,自從被梁宗然整頓系統後,三人做事從不拖拉,更沒了兒女私情。
「華蘿國的子民要緊。」藍刀道。
白布上前一步,將她懷里的小霽抱走,道︰「公主,黑蜘蛛的人在風靈台上擺放了生化武器,此導彈一發射,整個華蘿國都將毀于一旦。」
「公主,請……」
梁苡然怔了怔,雙腳在原地不能動彈,回頭看了一眼屋里,那盞橘黃色的燈,燈下他們快樂的一家子……
終究,她是華蘿國的子民,更是華蘿國的公主,不能自私的只為自己考慮,深吸一口氣,她跨出一步,再跨出二步,就這樣在一步步的掙雜中上了飛機,在飛機緩緩起飛的時候,她大喊︰「等等……等等……」
「公主,不能再等了,黑蜘蛛的王喜之一定要讓你出面,說如果你不來,他就放導彈,我們不能用華蘿國子民的命來做賭注啊。」黑石沉穩的道。
梁苡然一閉眼,輕輕一揮手,道︰「走吧。」
直升機慢慢月兌離地面,由于直升機的風扇聲音實在太響,響得驚擾了隔壁幾幢房里的居民,紛紛開出窗戶,探頭道︰「哇--好大的灰機啊!」
如此一聲,使得剛買梨回家的蔣今佑也抬頭一瞧,這一瞧,卻見里頭正坐著梁苡然,他連忙狂奔過去,直升機扇起了強烈的勁風,無法睜眼,一身白襯衫被吹得飛揚,發絲也在風中凌亂,他大叫︰「小然……小然……」可惜她听不見,只見她一雙在月光下晶瑩的眼似乎凝望著她,只是越來越遠,遠到直到他看不清,看不見。
他抬頭看著空中,那一閃一暗,飛機上閃爍著的燈光,他一直朝著這個燈光狂奔著,不知道跑了多少條街多少條馬路,就是一路的跑,一路的跑,以為快要接近這個燈光,卻赫然發現那只是一個電視塔上的燈在閃,他猛得一咆哮,想然那架飛機已經不知道飛去哪兒了。
蔣今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他們的住所,然後一個倒身躺在剛與女兒玩積木的地上,喘著氣,心痛著。
為什麼苡然又要離開他?千百的疑惑和鑽心的悲傷涌上心頭,攪得他幾乎生不如死。房間里似乎還遺留著她的淡淡清香,和女兒咯咯咯的笑聲,但一轉眼,又什麼都沒有了。
電視還開著,廚房里的水果還沒切好,浴室里還放著小霽要洗澡的水,他起身,關掉水龍頭,扔掉水果,關掉電視機--赫然,在按下紅按鍵時,他眼微微一眯,這新聞里頭正放著一張熟悉的照片,再定楮一看,他忽然睜大了眼,「是苡然?」
「……華蘿國發生內戰,一直勢不兩立的黑蜘蛛與華蘿國的梁氏皇族發生戰爭,縱然黑蜘蛛寡不敵眾,但擁有了高科技最精密的生化武器」致命毒菌「,一旦發射,將殃及整個華蘿國,因此事態相當嚴重。華蘿國的公主,正也從中國火速趕回,華蘿國的子民尊重而敬仰的公主,是否會扭轉局面呢?請繼續觀看我們的後續報道。」新聞里隨後播放了華蘿國各個混亂的場面,以及一張張梁苡然的照片,那個頭戴皇冠,笑容可掬,雍容華貴的是他的梁苡然?
他的心頭猶如有著幾千幾萬只螞蟻在啃噬,又痛又癢。
轉念,他決定,一定要去華蘿國,一定要問問清楚,一定要徹徹底底的搞清他們的事情。
一到清晨,他便連忙訂購機票,但由于華蘿國混亂,一切機票都禁止訂購,又踫到惱人的天氣,有些可以轉機的地方,都停止了航班。
在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朵碼可今晚有一艘運貨的輪船開往國外,好像路線差不多,倒時再繞路過去就可以了。為了梁苡然,就單生意不做也罷。
此時的華蘿國,由于梁苡然的到來,停止了騷動,因為黑蜘蛛縱然有生化武器,但軍隊人數很少,一旦梁苡然亮出軍令,人數不多的四處游散的黑蜘蛛雇佣兵全數落網。只剩下王喜之一人站在風靈台,手持著導彈,躍躍欲試。
「公主,萬萬不可……」瑣畫拱手說道。
「對,小然,你一個人上風靈台危險,萬一那兒他設有埋伏怎麼辦?」梁宗然上前一步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梁苡然來得匆忙,穿得還是在家中的隨便一條衣服和褲子,但還是掩不去她此時的光芒。
「公主,讓老臣帶軍馬陪你一道去。」
「是,小然,讓我也一起去,還有藍、黑白她們。」
梁苡然一個轉身,座上寶座,道︰「王喜之是什麼人,你們了解嗎?此次他為何這樣做你們了解嗎?所以什麼都不可輕舉妄動。」
此時,門外進來一個小身影,一身銀灰色小西裝配搭一個淡紫色領帶,踏著小步伐走來,「小王子,你不去玩,怎麼到這里來了?」
「媽咪,我知道。」小霏跑到寶座旁邊道。
「你知道什麼?」
「這個王喜之的真正目的。」小霏粉嘟嘟的臉很是一派理直氣壯。
「噢?」
「王喜之他喜歡媽咪,他想讓媽咪做她黑城的‘壓寨夫人’。所以故意扇動暴亂,引你出來見他。」小霏學著大人的口氣說著。
梁苡然一听,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小霏,你胡扯嗎?」縱然王喜之是個敗類,但竟然為了這個發動戰亂,好似也太可笑了。
「是……是真的,若,這是他的日記本,有一次,我跟瑣瑤姐姐在山上玩,突然見得有黑蜘蛛的人,就趕忙下山,下山半路听得有一位黑蜘蛛的士兵說他們的首領有一本手冊,以為是什麼生化武器的匹配方子,就在他的枕頭底下偷了出來,一番卻是那無聊的日子本。就隨便一扔,扔在我和瑣瑤姐姐的眼皮子底下,就撿了起來,看到了這一篇日記。」小霏一口氣說完,隨即門口瑣瑤也跟了進來,「公主,確實是這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王喜之的。」
「既然,是這樣就好辦。」梁苡然一笑,「我們就不要管他了,讓軍隊圍住風靈山,密不透風,讓他餓得發慌,看他自己下不下來。」
「那萬一他想不開發射導彈了呢?」
梁苡然一笑,「他不是喜歡我嗎?要發射他老早就發了,何必等到現在?」
眾人都理解的點頭,希望此方案能制住這個王喜之。
確實如此,這個王喜之實在餓得慌,再也待不下去,又下了幾場雨,整個人又餓
又冷,只好下山,這一下山,使一直駐守的軍隊急忙逮了個正著。
「請……請通知你們的公主,我要……要吃飯。」王喜之有氣無力,兩眼放白。
把王喜之關進軍部大牢後,以為可以全國大慶,但萬萬沒想到這個王喜之還留有一手,在他身上搜查不到「致命毒菌」的藥彈,已空落落的黑蜘蛛軍營里也沒有此武器。
王喜之躺在地牢里,吃了牢飯,飽了肚子,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對獄卒道︰「要想知道我把致命毒菌放在哪兒,就叫你們公主來。」
「你那麼想見我?」梁苡然身披一身白色軍甲,來到牢籠前,看到王喜之本來就骨瘦如柴的面孔更加的瘦骨伶仃,真是好久沒吃飽飯了。
王喜之見到梁苡然來,立刻兩眼殷勤的道︰「只要你嫁給我,我就告訴你致命毒菌放在哪里。」
「本公主不稀罕你的武器,憑你的腦子,也找不到好地方,沒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梁苡然自收到信息,未從王喜之身上得到武器,便命人去搜查各個角落。
「啊哈哈哈--」王喜之大笑,「就怕你們沒有時間了,我設定了時間,半小時,半小時……如果你還未答應我,我們到地府去作對鬼夫妻,怎麼樣?」
梁苡然隨之一笑,「就算你死了,我也死不了。」隨即命人對王喜之用刑,知道他不是條漢子,縱然他喜愛她,但絕對不會為了她而舍棄自己的性命,「咱門就等半小時,看誰先死。」
對王喜之用的刑是毒蛇,一條劇毒尖吻蝮放入牢中,嘶嘶的發出聲音,頓時嚇得王喜之面如死灰,但一向也用怪毒物的王喜之還是死命抵抗著,死死不肯投降求饒。直到毒蛇攀到他的頭頸里,狠命的咬了一口後,才大叫一聲,「救命啊……救命……我還不想死,其實……其實……我沒有定時間。」
梁苡然揮一揮手,命人再放了幾條毒蛇,王喜之不解,自己都道出真相了,怎麼還放毒蛇?
「我不相信你,你最好道出武器放在哪兒,我才命人給你血清蛋白,不然,你連半小時都撐不住。」梁苡然穩穩當當的坐在對面椅子上,一點也不害怕也許再過一修,她有可能死于生化武器中。
王喜之只覺得自己渾身麻木,想然真的要死了,不禁道︰「在……在你女兒的宮殿中。」
梁苡然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王喜之這樣惡毒,便拍了一下椅子,道︰「把他的腦顱給我剝開,放入腦芯片三十四號,」此NO。34腦芯片一旦裝置上,此人猶如廢人一個,只懂得吃喝拉撒,料以後再也不能為非作歹。
「是,公主!」
梁苡然連忙抬腿走人,一路上命指揮官連線皇宮的護衛隊,要其去房間先去撤下王喜之的致命毒菌。
「公主,已連上,不過……」
在車上,梁苡然整個心提到心口,急問︰「不過什麼?」
「不過這個生化武器不是致命毒菌,里面裝置的是橘子水。」
「什麼?」梁苡然沒想到到頭來只是一樁笑話。但轉念一想︰「那真的在哪里?」
「也許根本沒有真的,只是王喜之的騙局。」
梁苡然一想,又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半小時,整個華蘿國安然無恙,便送了一口氣。想一想也是,要制作一個武器要許多時間和金錢,這個王喜之之後幾年一直很落魄,連飯都吃不飽,又何來精力去制造這個武器。
回到宮殿,她一邊月兌下盔甲,一邊跑路,來到女兒的房間,見小霽和小霏坐在一起玩玩具,看到母親來,倆個都飛奔到她懷里,緊緊擁抱在一起。
此時此刻,如果他也在的話,就好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