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隊中,崇拜軒轅戒,一則因為麟王的曉勇善戰,二則因為麟王的身份擺在那里。身份尊貴,權勢滔天,能力卓越,樣貌更是俊美無雙。若是作個調查,東秦有一半的女人,願意做麟王的入幕之賓。麟王能有如今,可以說有一半的原因,是在于他尊貴的身份。
百里霸,這個傳奇中的男人,麟王的左膀右臂,有著鐵將之稱的鐵血男人。
唐子謀至今還未見過百里霸,不過他的傳聞卻听過不少。替麟王擋過刀,勝似親兄弟一般,感情非同一般。他的猛勇,使得敵軍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便嚇得手腳發軟。在听到了關于這個男人之後,唐子謀便對此人非常有興趣。只可惜,百里霸一直位于前線,吃住都在軍營里。很想見識,卻從未有幸見識過這個男人。
在東秦的軍隊里,百里霸就是勇士的代表。傳聞此人高三丈,長得青面繚牙,面目猙獰,膽子小一點的,甚至都能被那張有性格的臉嚇哭。
看看百里天的模樣,再想想百里霸。唐子謀相信血緣的魔力,兩兄弟再怎麼區別,百里霸也不會長得能嚇哭三歲小孩子。不過世上有個詞叫估基因突變,傳言也許並不夸大。
唐子謀對百里霸有三分興.趣,但有興趣想見見這個男人是一回事,言傳身教卻是另外一回事。百里霸長什麼樣他不知道,但百里霸的火爆脾氣,卻是相當有名。從情報上來看,此人屬于動手比動腦要快的單純性生物。唐子謀不怕比自己聰明的對手,跟智力相當的人,斗智斗勇,反而是唐子謀最喜歡的挑戰。但有一類人,唐子謀本能的不想招惹。不是討厭,而是不想招惹。
一個聰明人,能把一群人耍得團.團轉,能比得上千千萬萬愚笨的人。但一個真正擁有大智慧的人,懼怕的並非聰明人。相反的,他們最不喜歡,卻是那種動手快于動腦的一類。唐子謀並不討厭這種人,他很羨慕這一類人。一般這種性格的人,擁有著極為單純的性格。
聰明人,總是想得太多。對于任.何事、任何人,都會想得太多。而單純的人,憑本性作事。唐子謀有種直覺,再結合情報,他察覺百里霸便是那一類人。
雖然很羨慕,卻不想招惹。
唐子謀模模自己脆弱的小脖子,那種天生的大力.士,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拳,就足以送他去見上帝。對那種出手快于動腦的男人,他這種軟弱無力的本質,唐子謀絕對萬萬不會招惹那一類男人。
唐子謀不在優哉優哉了,他直接到軒轅戒的書房,.直言自己已經盡力而為。該教的都教了,那些人該學的也全都學了,他的任務完成了,完全可以功成身退了。
軒轅戒的後上,正翻著唐子謀昨天送來的速寫.本。明明同樣是用那種怪異的羽毛筆,同樣是極快的速寫,他家兒子的筆跡看起來一目了然。而手下那群人寫得寫那叫一個亂七八糟,光是看著都傷眼楮。甭說要從那些怪字中看出什麼明堂,那一團團墨汁,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
正如前面所說,.這筆記上的字,只除了本子的主人,恐怕很少有人能看出其中的意思。
面對唐子謀的要求,軒轅戒疑問道︰「為什麼?」
唐子謀當然不會回答,他是不想再面對這一群問題學生。就算能夠教導,足以打擾他正常的休息。短短一段時間還好,若是長時間如此,還不若去某個學堂,當一個教書先生呢。
唐子站在軒轅戒的面前,恭謹道︰「子謀從不是教書先生,吾以留下了火種。該教的我都教了,現在所需的,他們只需消化那些知識便可以了。」所以,我可不想再招什麼第二期、第三期的學生。
軒轅戒沉吟了半晌,看著唐子謀眼底的黑眼圈。這些日子,確實讓唐子謀辛苦了。平日里幫忙整理政務,出謀劃策,分析敵對勢力。到了時間,還要教人識字讀書,以及一些軍用上的知識。那眼下的倦容,讓人無法忽視。軒轅戒心底微微泛起一抹心疼。
看到軒轅戒點頭,唐子謀松了一口氣,笑道︰「多謝王爺。」
軒轅戒抿了抿唇,看著唐子謀的笑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其實內心里卻嘀咕起來。本王剛剛有答應什麼嗎?剛剛他好像點頭了,但是沒有理由啊?雖然很心疼唐子謀的辛苦,但這一切都算于可預料範圍之類。怎麼不知不覺,就點了頭呢?
軒轅戒看著唐子謀真心的笑容,既然如此,便算了,就當是獎勵好了。
自從能踏入麟王府的書房,協同麟王一同辦公之後,唐子謀便充分的看到了軒轅戒的另一面。沒日沒夜的辦公,仿佛就像是個工作狂。難怪偷偷爬窗,夜歸早起,原本他還以為麟王是怕被人發現,才會如此。後來他才明白,軒轅戒一天休息的時間,從來沒有超過六小時節。放到現代,絕對屬于工作狂一型的人物。
對自己的手下嚴苛,對自己更加嚴苛,麟王的手下,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幸好麟王對于身體文弱的他一向很照應,時間放得很松,偶爾得空還放他的假。當然,這其中軒轅戒有沒有徇私,只有軒轅戒自己知道。
軒轅戒向唐子謀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唐子謀連忙走過去,站到軒轅戒的身邊,兩個人靠得極近。江青二人互看了一眼,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悄聲站起來,離開書房。
作為一個好屬下,自然要模透主子的真心實意。兩個幕僚都是聰明人,自然看出麟王與唐子謀二人之間,感覺並非一般,比他們親近一點。這種親近,並非僅止于唐子謀能力上的原因。二人倒也不會太過于嫉妒,共處的幾個月,二人見識到了唐子謀的聰明絕頂。
這兩個人都曾研讀于七國志一書,當得知唐子謀著作了此書,均驚為天人。如此年輕的人,怎可能寫出此書?閑余時,二人也曾拿書拜訪,書上的一些精彩的計謀,讓他們深佩。智者間的較量,從來沒有「適可而止」這四個字。只有真正的實力,才能讓人信服。
唐子謀毫不藏私,與年紀比他大二十好幾的兩位幕僚,私下里著實較量了幾番,肯定了唐子謀的位置。再加上麟王對唐子謀的感情非同一般,二人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不可說,不可說。
但也正因為如此,在私下里,唐子謀跟二人之間的關系,比較淡之。雙方都沒有用心經營相互之間的關系,但也絕沒有惡交。每日見面,都以點頭相交。
在不知不覺當中,書房里只剩下軒轅戒跟唐子謀。
終于只剩下兩個人了,軒轅戒以余光看著自家兒子高談闊論的自信模樣,那小臉上,似乎都泛著光芒。鼻處聞著熟悉的藥香,是唯有自家兒子身上才有的味道。在軒轅戒的脖子上,一塊暖玉正靜靜的掛在胸口。自從那日收回了暖玉,軒轅戒便敏感的察覺到唐子謀身上散發出的疏離感。無論多麼不想承認,那種疏離感,卻一天比一天強烈。
唯有夜間在書房里,二人獨處的時候,唐子謀會不自覺的散去幾分疏離。講解分散了唐子謀的注意力,二人的獨處沒有了外界的壓力,而唯有這個時候,軒轅戒才敢露出慈愛的眼光,貪婪的注視著自家的兒子。而白日里,他是高高在上的麟王,謀兒只是他的謀士,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唯有此時,軒轅戒能感覺到親昵,也只會在此時才會如此放縱自己。只可惜,唐子謀從來不會留下來太久。
如若有第三人在場,看到軒轅戒的表情,恐怕會不信的認為有人用高超的易容術,假辦了麟王。
但正是因為稀少,才愈發覺得珍惜。明明近在咫尺,卻有若遠在天涯。每到此時,某人的心,就如同貓爪子撓啊撓得,只感覺時間如飛逝一般,瞬間就結束了。
當唐子謀合上速寫筆記時,軒轅戒只感覺在呼吸之間,時間就結束了。軒轅戒收斂住自己的眼神,眼觀鼻,鼻觀眼,擺出麟王的尊嚴模樣。與剛剛那柔化的五官,瞬間硬朗了起來。
唐子謀疑惑的偏了偏頭,最近總感覺在這個時候,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來。目光掃到尊貴的麟王,唐子謀眨了一下眼楮,放棄了剛剛那種不對勁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書房太過于壓抑了,這幾天稍微疲憊了點,不太習慣所致。唐子謀隨即到了個答案,很快把這種不重要的事,拋之腦後。
軒轅戒還是那個尊貴的麟王,唐子謀仍是個一心出謀劃策的小小幕僚,兩個人之間,一個壓抑著,一個淡漠著自己的感情。卻不知,人的感情是最玄妙不過。感情越是壓抑,它反彈得越厲害。當每天壓抑的感情越積越多時,總有一天,會如洪水暴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