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蘇醒談話
對唐子謀而言,這一生自己真是倒霉催了。小傷不斷,重傷常有,而這種霉運,簡直從他一出生就帶在身上,至始他現在都是這病怏怏的身子。他甚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霉神附身了,否則,為什麼他會這麼倒霉?
醒過來的唐子謀,開始細數著他這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經歷。這一生,他壓根就沒有過什麼安生日子。
唐子謀回憶自己的前一世,年青過,瘋狂過,甚至如小青年一般熱血過。當初的他,甚至還動過加入某組織,混個老大當當。但整體而言,除了悲慘的遇到了軍訓時的魔鬼教官,受到了乃至精神的催殘之外,大體都是活蹦亂跳,健健康康。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意外,就算是活到一百歲,唐子謀都不懷疑自己可能會長命百歲。要知道,禍害可是會遺千年。
也不知是誰看他不順眼,給了他新的生命,卻同時給了他這副該死的身子。好不容易傷好了一點,老天卻又看他不順眼,派出些黑衣蒙面人,二話不說,拿著自己設計的重弩,不計本錢的想要他的小命。
難道這是報應,躺在床上的唐子謀,深沉的模著自己的下巴,細細的想著。
其實傷不傷,疼不疼的,倒是.小問題。對于上的疼痛,他還是能夠忍受的。悲慘的是,受傷之後,原本虛弱的身體如雪上加霜。為了養這具該死的身體,黃衣的藥一天三頓,一頓三大碗。光是喝藥,就足以讓他舌頭的味覺全失。而為了養身子,各種補品也不斷的被送到這個充滿藥味的屋子里。
最最重要的是,本來還有希望早.日喝到小酒,恐怕這輩子都甭想了。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本來這一.次是要探望影子的狀況。沒想到影子沒有看到,自己卻居然被人伏擊受傷了。看望影子之期,將會遙遙無期。或許因為他的受傷,軒轅戒不再讓他踏出麟王府。
唉,這個世界沒有希望了。
唐子謀伸手,模了模自己受傷的腰側。繃帶下面,疼.得厲害,唐子謀抽著嘴角,恨恨的想,自己怎麼沒把麻沸散的方子記下來。昨晚黃衣挖他傷口時的疼痛感,雖然他是昏迷著,但那種疼痛,卻深入骨髓,無法忘記。如果用麻醉,也許就不需要這麼痛苦了。
忍痛至無聊而申吟的唐子謀,突然發覺自己的胸.口熱乎乎的,感覺很熟悉。他緩慢的伸手模向自己的胸口,一塊玉佩安靜的呆在胸口上。溫溫的,暖暖的,唐子謀甚至能記得玉上的每一處形狀。這塊玉,陪辦了他二十余年,甚至在上面,都沾有了他本人的氣息。
而這塊暖玉,現在應該正在軒轅戒的手里。一睜.眼,卻出現在他的胸口處呆著。
因為太過于熟.悉,唐子謀一時才沒有發覺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塊玉。它不應該出現,卻出現在自己的身上。軒轅戒,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塊玉所代表的意思,那個人應該很清楚才對。
也許,他應該找麟王好好談談。
唐子謀透過窗子看著窗外淋淋瀝瀝的細雨,該死的下雨天,不得一份安寧。撐起手臂,想從床上起身的唐子謀,手臂不由一軟,軟倒在床上。苦笑,那帶著破空之勢的一箭,幾乎要了他的小命。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努力十幾年,卻在一朝回到解放前。試探性的屈了屈指,毫無力道。
他再次把目光放到窗外,從這里,正巧能看到大雨中的竹意。
唐子謀暗嘆了一口氣,這次受傷,有一半的原因,歸于竹意的身上。以竹意的身手,若是即時出手,必能阻擋住那凌厲的一箭。現在算什麼?自我懲罰嗎?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再聯想到竹意平時的表現,唐子謀隱約猜到竹意的不對勁。
「醒了,傷口還痛嗎?」。
唐子謀一愣,向門口看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軒轅戒端著藥站在門口。在唐子謀的注視下,軒轅戒動作無比熟捻的在唐子謀的身後掂了個枕頭,然後小心的喝唐子謀喝藥。
唐子謀盯著黑色的藥汁,聞著難聞的藥味,苦澀的問道︰「我可以不喝嗎?」。
軒轅戒舉了舉碗,其意思很明顯。你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恨恨的盯著軒轅戒藥匙里的藥汁,他很清楚,自身的健康,軒轅戒從不會妥協。而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就算他再怎麼不願,也不能不喝光這該死的藥。真是想念那該死的外科醫生。他這身傷,也許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外科手術,縫幾針,打幾針,或許就可以輕易解決這個「小毛病」。而現在,他不得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喝這苦得讓人胃抽筋的中藥。
也許,這一世大小傷不斷的自己,一生都無法跟這些該死的中藥說拜拜。
唐子謀深吸了一口氣,苦大仇深的瞪著軒轅戒手里的藥碗。最後,才吃力的伸出手,自己端過碗,「咕咚咕咚」,以牛飲的方法,一口氣喝光了滿碗的藥。一種反嘔的感覺涌上心頭,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顆蜜棗。唐子謀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軒轅戒,動作親昵的擦著自己嘴邊溢出的藥汁。
軒轅戒道︰「怎麼,不好吃?」
唐子謀連忙反射性的咬著嘴里的甜棗,甜棗的個頭很大。軒轅戒好笑的看著對方嘴里嚼咬著蜜棗,嘴里鼓鼓的,像只吃食的小松鼠一般,真可愛。
看著軒轅戒的笑臉,唐子謀不由皺起眉頭。他不希望看到軒轅戒此時的眼神,對于上下級的關系而言,軒轅戒的動作以及眼神,都太過于親昵了。
軒轅戒伸手,按了按唐子謀皺起了眉頭。大姆指按住唐子謀的額心,使勁的揉了揉,似乎想把唐子謀眉心皺起的皺紋給揉掉。唐子謀想拍開對方的手,無奈有心無力。他連支撐起自己身子的力道都沒有,更別說拍開軒轅戒的大掌了。
面對軒轅戒的親昵表現,唐子謀不喜反皺眉,生疏而有禮的拉開距離,道︰「王爺,多謝王爺探望子謀,我想回竹園。」在這充滿藥味的藥廬,他不太喜歡。就好像長年生病的人,對于醫院里的藥味,非常的厭惡。
軒轅戒不動聲色的把拉開的距離再次拉近,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唐子謀莫名的看著軒轅戒,怎麼一場受傷下來,軒轅戒又如同以前一樣,態度古怪。
軒轅戒想也不想的拒絕唐子謀的提議,「竹園離藥廬有些距離,東西稀缺。在這里,若有什麼意外,可方便黃衣照顧。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尚未月兌離危險。在沒有確定安全之前,你就暫且留在藥廬里,等身體恢復之後,再去竹園靜養。」
唐子謀不喜道︰「我感覺自己好多了,而且自會有人會照顧我。」
軒轅戒冷笑,「有人會照顧你?你是說站在大雨里的那個小子?如果他真的能盡到保護你的職責,那現在躺在床上的,應該是那個小子,而不是作為主子的你。作為貼身侍衛,他根本不適合。他本應該舍身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而結果是,你身中一箭的躺在這里,而他卻好好的站在那里,連塊皮都沒有蹭破。」
軒轅戒說到最後,顯然是動了真怒。
搭程馬車時,只有竹意與唐子謀共乘一輛。以竹意的身份,應該保護唐子謀的安全。若是軒轅戒知道因為竹意的分心才使唐子謀身受一箭,恐怕不會因為竹意並非他的人,而忍住怒火。若是竹意並非唐子謀的人,早被軒轅戒拉下去,一百軍棍打下去了。
那天晚上保護唐子謀的紫衣衛,都不同程度的受了懲罰。就連同黃衣,也受到了牽連。若非唐子謀修練了洗髓真經,身體素質比以前強壯,撐過來了。以軒轅戒對唐子謀的寵愛程度,怕那天晚上保護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唐子謀不知道軒轅戒內心的想法,但眼尖的他,還是看出了軒轅戒隱藏的怒火。
唐子謀淡淡道︰「年輕人,面對某些事情時,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消化。」
軒轅戒冷臉,「不管是什麼理由,你躺在這里,受了重傷。如果不是有醫術精湛的黃衣,你這次,很可能要丟了小命。」
唐子謀頭痛的嘆了一口氣,點頭道︰「王爺的意思,子謀明白了。回頭,我會把他調離。」看模樣,麟王似乎對竹意非常不滿。也許,確實是應該把竹意調走。這小家伙,這些年來,本性難以收斂。現在投于麟王手下,以後做事需要嘴緊心靈的人,竹意並不太適合。
果然,听到唐子謀的回答,軒轅戒滿意的點了點頭。
竹意的事,以唐子謀的退讓而暫告一個段落。
接下來,唐子謀伸手從脖子上拎出了一根紅線。紅線下端的吊墜,正是自幼陪伴他的那塊暖玉。在軒轅戒的注視下,唐子謀把暖玉遞給了他,其意不言而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