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今天要昭見你。你必須隨時在那里候著,隨傳隨到。
唐子謀很有耐心的在宮門外候著,身後的阿木,垂著頭,恭恭敬敬的候著,那模樣,絕對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兩樣。再加上阿木里外都據有欺騙性,根本看不出隱藏深處的真正可怕之處。而唐子謀寬闊的衣袖底下,一條赤紅的小蛇,正舒展著自己的小身體,不停的吐著蛇信,卻詭異的不發出任何聲音。,卻只能
腳很麻,腿很酸。身後有張凳子雖然就在三丈之內,但就算能坐,那也只能以尖沾沾。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皇帝昭見時倒是挺簡單的,帝王想見誰,只需吩咐一聲。只是眨眼之間,帝王想見的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面前。可知因為需要帝王昭喚,必須要等待足夠長的時間。或許哪個時候,帝王因為心情不爽時。你這大半天的時間都有可能白等了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你候著時,絕對不是等在那里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你絕對不能坐著,必須要站著等候著。這站著時,也絕對要昂頭挺胸,絕不能做出垂頭喪氣之樣。被帝王昭見是殊容,絕不能失了禮儀。這讓你頂著烈日驕陽,已經很不錯了。
還算幸運的是,今天的早朝並沒有什麼大事。帝王心情不爽,朝里的大臣沒啥大事,也不會觸那個霉頭,遞那個折子。三國中,秦帝可是手握實權的**者。臣子手里的實力被極力的削弱,可都是仰著那位的鼻息。
所以說,今天早早下朝了。唐子謀很幸運,他並沒有等太久。不久,就有個小太監帶著旨意,說是秦帝宣見。唐子謀熟門熟路的從袖里掏出早就準備的碎銀,塞到小公公的懷里。小公公明顯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塞銀子,嘴上雖然客氣著,那手上卻是一點都不客氣。動作極為熟捻的捏了捏碎銀的多少,當感覺到手里的東西多少時,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神色。顯然唐子謀出手大方,小公公很是滿意。
「請問小公公,不知陛下今天心情如何?」
收了銀子,下面便是按章辦事。唐子謀也意思意思的開始尋問著一些瑣事,若是不問的話。恐怕那銀子。小太監收得也不會安心。唐子謀尋問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只確定了那位心情還算不錯,便沒有往深里面問。
有些事情,你此時問了。等這位帶路的完成任務,轉身只需主人來尋問一下,便能把你給賣了。有些問題,就算你再怎麼想知道,也不能從這些人的嘴里透露半點意思。
唐子謀本以為秦帝會在御書房見駕,沒料到小太監帶著他直接來到了御花園。還在碎石小路上,便能遠遠看見八角涼亭下,重重侍衛在四周守著,保證能一只蒼蠅都無法接近坐在涼亭中那位穿著明黃色袍子的男人。就算對方背對著,看不清他的臉,唐子謀也知道對方就是東秦的王,有過幾面之見的秦帝。
剛轉過彎,唐子謀便被守在最外層的侍衛攔了下來。帶路的小太監讓他在這里等著,自己卻轉身離去,其中一個侍衛向涼亭那邊過去。
垂頭恭敬的站在那里的唐子謀,用掩在衣袖下的手,輕輕安撫著赤影。
剛站在這里還不到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他便感覺到無數道警惕的目光。以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唐子謀。就算唐子謀看上去廝廝文文,文文弱弱的模樣,也絕不讓這些侍衛降低一絲一毫的警惕之心。
自宮里侍衛神秘死亡後,皇宮里的人,便開始人心恍恍。而後來發生的刺殺事件,更是讓皇宮上下都保持在最警惕的狀態之下。誰也不敢有一絲一毫放松,哪怕是最不懼危險的文官,也會被以十足戒心的宮中侍衛掃視無數遍。哪怕是在宮里經常走動的太監、宮女們,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排查。更別提唐子謀這個鮮少出現在皇宮,只是被宣昭的陌生來客。皇宮里的生面孔,尤為被人懷疑其身份。
見過大風大浪的唐子謀,自不會被這些帶著一絲懷疑的眼神而感到有任何的壓迫。但那些侍衛中警惕中夾雜著殺機的眼神,讓一直對殺氣很繁感的小東西很是躁動。唐子謀不得不花費些時間,來安撫這個不听話的小東西。還好這小東西夠听話,撫模著那冰涼的蛇鱗之後,他感覺到衣袖底下的小東西終于安靜下來。但人感覺到那冰涼的身軀時時緊繃,隨時警惕著。似乎只要有什麼危險,它便會暴起而動。
因為小東西是躲在唐子謀的袖下,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小東西血紅的雙眸,開始發生轉變。
在確定了唐子謀的安全之後,他才被請了過去。
還未接近涼亭,唐子謀便聞到了一股苦藥味。對于長年跟藥打交道的唐子謀而言,很容易就分辨出藥里的幾味主要成份。他垂下頭,單膝跪下,參見了這位帝王。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是。」
唐子謀應了聲,緩緩的抬起頭,醇厚笑容的臉上,保持著一抹尊重與崇敬。從他的臉上,誰也看不出唐子謀心底的震驚。
他還記得當初百官宴之上。秦帝那俊挺剛毅的臉龐,此時居然憔悴異常。原本看似年輕的秦帝,現如今看起來,居然似乎老了十幾歲。雖然不像那垂垂幕老的老者,但原本那滿頭的烏發,此時不難見的夾了幾根銀發。
秦帝老了,對于這個世界普通人的死亡年齡大約在五十到六十之間,秦帝已五十出頭。因為習武加底子加得好的緣故,故而看不出蒼老之色。但畢竟青春己過,上了歲數。這一次的刺殺,讓這位霸道的帝王,終露出了老色。
秦帝老了,看來就算這次秦帝幸運的撿了一條命,但這寶位,大概用不了多久,也要換人來做了。
這個世上,許多東西都可以做假,但一個人的老態,卻很難做假。以唐子謀的觀察力,雖然只是粗粗幾眼,卻已經確定,秦帝真的是老了。就算是有做假的成份,秦帝開始垂老。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過這秦帝看上去雖有老相,眼神卻極為犀利。就算不是特意睜對于你,只是靠近一點,便能感覺出那無法抵抗的壓力。唐子謀心底冷笑,順從的低下頭。至于這里的順從有幾分真幾分假,恐怕只有唐子謀自己知道了。
當然,唐子謀是沒有心情想這個問題。他還要安撫著又開始有些不安份的小家伙,只不過被秦帝的霸氣所擾,帶這個小家伙來,到底是對是錯?
看如今秦帝如此模樣,帝位之爭將會越來越激烈。秦帝坐在如今這個位置上。恐怕短不到一年,長不超過三年。時間緊迫,計劃必須要加緊,時間不等人。
唐子謀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一個與麟王不相上下的帝王,在不知不覺當中便垂垂幕老。世上最公正也是最無情的利器,便是這流動的時間了。
秦帝並沒有對唐子謀過多的關照,而是稍加勉勵了幾句。隨後,便是這對兄弟倆面對面坐著。一邊閑聊,一邊下棋。秦帝的精神看似不太好,但棋風卻極為鋒利。更多的,卻是隱藏著殺機。秦帝的布局,端是厲害無比。麟王雖然打仗厲害,最近幾年在唐子謀的燻陶下,棋藝也隱有漸漲,但面對秦帝時,似又略輸一籌。
這對兄弟是殺得激烈,唐子謀雖看似也同樣在觀注著棋局上,甚至那雙溫潤的眼楮,也看著棋盤上的局勢變化。其實只有唐子謀自己清楚,他現在所重點關注的並非是秦帝,當然也不是那桌上的一盤棋。唐子謀真正所觀注的,卻是那手持著拂塵,穿著當朝太監服飾的趙公公趙高。
這位趙公公,在第一次見時,便給了唐子謀很深的印象。當初,只是在遠處不經意的一瞥,唐子謀便知道此人非常人。在他的身上,唐子謀感覺到一股危險。這種危險,就好像曾經在影子身上同樣感覺到的一樣。影子有多麼可怕唐子謀可是比誰都清楚,這看似平凡的趙高,居然有著不輸影子的危險感覺,對方絕非平常人物。
而且,是個相當敏感而多疑的老太監。
當初只是眼楮的余光,便引起這個老太監的警覺。
有了當初那一眼的警戒在前,此時的唐子謀雖然對趙高很是好奇,卻絕不會把一絲一毫的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他的眼楮。一直觀注著棋局,但卻一直感應著趙高的所作所為。那張柔和的五官,絕看不出唐子謀的一心二用。托五官超月兌于常人,雖然不能用看的,但隱隱能「听」出趙高在做什麼,感覺著趙高的一言一行。
趙高給人的感覺很普通,像是宮里眾多的太監一樣。不同的是,他比普通的小太監,身份要高一點。但唐子謀更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個趙高,一直在偽裝,偽裝出無害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