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讓你這樣死的。」唐子謀對影子說道。
對于影子。唐子謀很干脆的許下了諾言。影子沒有說話,對于唐子謀的話,嘴里不說,心里卻暗暗記住。若是旁人,恐怕只以為這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只是一句,當不得真。但唐子謀說的每一句話,影子卻都真真切切的放在心里。不管唐子謀最後有沒有辦到,就自家主人的心意,影子卻是實實在在的記著。
影子的嘴角,微微勾起。雖然早就認命,也不在意自家主人的選擇,但唐子謀的這句話,還是讓影子心底高興萬分。當然,從那張臉上,是看不出來的。
臉上看不出,唐子謀卻隱隱能感覺到影子心底的想法。對于影子的不信任,唐子謀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這也從側面表明了,對于五大禁林,影子也是格外警惕,居然毫無信心的模樣。
「我決定了。」唐子謀也不瞞著影子。說出了自己一部分的打算。「待在東秦的事了之後,我便隨你一同去五大禁林。」
「不可。」听到唐子謀的打算,影子臉色頓變,連忙開口阻止。
影子當初為了替唐子謀尋藥,自己便曾去禁林。雖然僅僅是身處禁林邊緣,但那里的可怕,令影子自己也無法自信能夠全身而退。正是因為那里的可怕,影子便不再抱持希望。
想起獨孤紅臨走前,專門傳音給自己,說可以隨時恭候。但影子連赴約的意思都沒有,更別提進禁林了。他也夠光棍,如果注定無法活下去,他寧願時時刻刻的跟在主人身邊。
這是從一開始,影子便決定的事,絕不離開主子。
但在听到唐子謀要求把這里的事情一了,便一同去那林林。影子的第一反應是反對,第二反應便是感動。
惜命的人,在為了某人時,不犧牲冒險行事,僅為了那替屬下著想。不知情的倒也罷了,偏偏對自家主人特別了解的影子,自然知道這個決定,代表著什麼。
這一生,能得到自家主人如此的對待,影子覺得,算是死得其所了。
但身為保護者,影子怎麼可能讓自己最重視的主人冒險。感動歸感動。影子拒絕的卻是毫不猶豫。絕對,絕對不允許自家主人有任何的意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唐子謀安撫著情緒有些激動的影子,說道「雖說名義上,你是我的僕人,但你自幼與我一起。你不想我有事,我也不希望影子你發生什麼意外。咱們不求長命百歲,但也求能平平安安的活過幾十年。況且,你以為你一走了之了,我就能開心的活著。這些年,一直虧得有你保護,才保得了平安啊。」
最後一句話絕不虛假,就唐子謀以前的身手。若不是影子時時護著,指不定能不能活著這世上了。
現在雖然有那金光護身,近日來,也比劃兩下子,漲漲實力。但唐子謀卻不希望失去影子,實力在增漲,並不代表能夠犧牲身邊的人。
「請主子放心,天地樓那邊,有幾個教的不錯。雖說實力上算不上什麼頂尖的高手,但若是保護主人的安全。再加上有麟王保護,安全不成問題。」
「得,這急得,連話都比平常要多著幾倍。」唐子謀也不管其他,先壓下影子的性子「我知道你訓了一些人,也知道他們身手也著實不錯。但對我而言,影子是不一樣的。別人死在多的人,與我無關的,我從來不在乎。但你不行,我不允許你死。影子,我希望你活著,平平安安的活著。我希望保護我安全的人,只有你一個。」
影子搖頭︰「主人必須安全。」
影子自然比誰都想保護自家的主人,但比起這個,他更注重的是唐子謀的安全。雖然唐子謀的話令影子很高興,但他去沒有高興的昏了頭。
禁林是什麼地方?這個‘禁’字,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柔弱的主子若是到了那禁林,十死無生,對此,影子是決不妥協。他絕不答應,唐子謀與其欲要一同闖禁林。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手下,唐子謀的脾氣倔,但若是影子倔起來,更那勝三分。影子認定的事,瞧那模樣,看著是絕不妥協了。
自知影子事的唐子謀,有些頭痛的揉揉額頭。
這位不犯倔還好,一犯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影子。若我說這是命令,你也不服從嗎?」。
影子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身站到唐子謀面前,單膝而跪,抬起頭,一臉的鎮重道︰「在不違背主人的安全前提下,主人的任何命令,影子將絕對服從。」
在不違背主人的安全前提下!?
唐子謀苦笑,就知道影子會如此回答。上一次犯倔的時候,影子也是用得這句話。
世上能讓影子犯倔的事,也唯有此條。也為此,唐子謀顯得十分的頭疼。看著跪在他眼前的影子,他恨不得提起腳,狠狠的喘那麼一下子。偏偏看著影子那張忠心耿耿的臉,唐子謀卻怎麼也踢不下去。
提了放下,放下又提起來。最後,唐子謀不甘的跺了一腳,卻沒狠心的踹到影子的臉上。對著這張臉,唐子謀怎麼也喘不下去。影子忠心不二,對于這種人,唐子謀怎麼又踹得下來呢。
「罷了,你起來吧。」唐子謀擺擺手,示意影子起來。「不過。這件事我決定了,便這麼辦吧。你也甭跪了,跪也沒用。」
他決定的事,小事可以講究個一二。大事上,他是不會妥協。
還是那句話,有其主必有其僕,反過來講,也是同樣的道理。影子犯倔,唐子謀也是個倔強人。小事上可以通容,但大事上,一旦他確定並決定了。任何人都不能讓人改變主意。
唐子謀的腦海中,不由閃過麟王那張霸道的臉。
影子垂下頭,他也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但明白歸明白,影子自己的私心里,已經有了些打算。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主子有什麼危險。
「你不準亂想。」唐子謀瞟了影子一眼,「如果你敢獨個兒離開,這里的事一了,我便獨自一人去那禁林,一個人也不帶。」
唐子謀這話一落下,影子原本的那些小算盤,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了。
這去禁林,若是有他跟著,影子倒也安心。若是他離開,主子一發起狠來,獨自一人進那神鬼莫測之地……
這麼一想起來,影子的臉色頓變。
若是要選個死法,影子萬萬不願自家的主人死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哪怕在臨死前,與主子同生共死,那也是好的。于是,唐子謀僅僅一句話,便把影子的意思給完全打消了。
「你著你的人,盯著獨孤紅的去向。看那獨孤紅,也不會一世效忠一主之人,待這里的事情解決了。想來,那位也會從他身邊的主子離開。到那時,到那時再看著辦吧。」
唐子謀現在想都不想那位變態,一想到那位,都覺得頭疼的厲害。
這件事一決定,唐子謀便不在頭疼。但自幼年起,唐子謀便抱定了信念,選中值得效忠的人。一統天下,名流青史。目標很簡單,但內心卻很堅定。為了這個目標,唐子謀甚至不惜自身,只為達到目的。用句太過于實誠的話,唐子謀為了達到目的。甚至有時不擇手段。
這個目標,也許需要一輩子的時間,唐子謀為此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唐子謀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給自己的決定打折扣。這一統天下需要花一輩子,如果想為了影子,那就甭想了。想想不由苦笑,唐子謀自問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半途而廢的事情。
恐怕在這之前,唐子謀想都沒有想過。
卻沒想到,為了影子,他自己要打破自己的人生唯一的目標。
雖然準備要半途而廢,但唐子謀也不準備就這麼離開。
就算準備離開,他也要準備完全的離開。就算不能助麟王一統天下,也要助其登上王位。不,是一定要。唐子謀抿唇,待大局穩定之後,便是他離開之時。
但想起對麟王的誓言,唐子謀抿了抿發干的嘴唇。想起那張臉,唐子謀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涌上心頭。
想想麟王,唐子謀有些頭疼的撫著額頭。以那位多疑的性子,絕不會允許他奪得大統後便離開的。先不說其他,光憑他知道那麼多麟王的秘密,便也無法月兌身。
以前是死心塌地,選中了便沒有換主的打算。一心一意的,只想著幫那位辦身。從沒有想過,要離開麟王。所以說,有些事情,他並沒有提前去辦。
麟王那里,可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他還有麟王私生子的身份,想要離開,可不是說說那麼容易。除非,他真能狠得下心來,犧牲自己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勢力。以及,那些跟隨他身邊多年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