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軒轅無為的對視僅僅是眨眼之間。麟王若無其事的回避,但眼楮的余光,卻一直沒有離開軒轅無為。對于這位太子殿下,麟王近幾年的關注,可以算得上是最少的。
對于軒轅無為的懷疑,在那道聖旨之後,得到了證實。好奇之下,麟王自然是多了一份關注。余光掃向軒轅無為時,心底若有所思。回想著這些年關于軒轅無為,越想越可疑。
總是有許多事情,在隱藏在暗處時,誰都沒有注意。而一旦有所懷疑,回想以往種種,便感覺越想越可疑。軒轅無為身上的發生的事,便是證明。
隱藏的越深,回想起來時,便越能發現可疑之處。
似乎是有所感應,今天的軒轅無為雖然因為秦帝受傷的緣故而心不在焉時。對于麟王的余光,偶與之對上。軒轅無為的毫不掩飾,也讓麟王肯定了,以前絕對是小看了自己的這個佷子。
平庸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充滿著城府的一顆心。
在場的人,都是宮里歷練出來的,哪個不是人精。雖然麟王掩飾的極好,但麟王的身份,注定時刻被人關注著。不過就算在場有幾個能看出麟王的不專心,也沒有人猜到麟王真正在意的,卻是軒轅無為。
恐怕在秦帝的掩飾下,絕大部分人,都認為太子殿下是不堪大用。
台上的戲子依依啊啊的唱著,台下的觀眾似乎非常的有興致。但下面所有的人,精力全不在台上。那群在皇突然出現的刺客,有人關心著他們的身份?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以及他們背後是什麼人等等?當然,更多的人是在關心宮里的太醫們。
在秦帝休息外殿,一群胡子花白的太醫們,掂著胡子圍在一起,小聲商量著。
這些太醫們,每個都替秦帝把過了龍脈。
秦帝在大口大口的吐血之後,沒過多久,便陷入了昏迷狀態。一開始,並不嚴重。甚至于秦帝本身,也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像被蚊子咬了一般的感覺,並沒有感覺到其他。
卻沒想到,一開始只是小小的疼痛,短短的時間,卻演變成噬心一般的痛苦。
秦帝昏迷,這可是天大的事。幾個太醫是滿頭大汗,趙高也沉著一張臉。站在一邊,盯著秦帝昏迷但仍疼痛而扭曲的五官。
秦帝昏迷的消息已經被完全封鎖,凡是知道這個消息的太醫,全被趙高令人把人給關在這里。殿內大門緊閉,殿內無論是太醫還是侍候的人,全都顫顫驚驚。躲在床上的那位若是無法救回來,他們所有的人,全都會被拖出去斬首的。所有人,都關注著昏迷之中的秦帝。
好幾次,秦帝的呼吸接近于無。
相較于這里的一團慌亂,外面不知情的人們,雖然心系于秦帝的安危,但表面功夫都做得相當不錯。
趙高盡力的想封鎖一切不利的消息,因為他知道,如果秦帝昏迷的事情被泄露出去。那幾位皇子們勉強壓抑的蠢蠢欲動的野心,將會直接爆發。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在一次又一次的向太醫確定,秦帝就算勉強救醒,已經接近大限的他,無法活過第二天。
趙高招來一個心月復太監,在對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心月復太監點了點頭。原本緊閉的大門被打開,那太監是唯一一個走出大門的人。
不多久之後,身穿杏黃色太子的軒轅無為走了進來。
軒轅無為一臉的肅然,看到躺在床上昏迷的秦帝時,臉色頓時突變,變得非常難看。
頭一轉,軒轅無為向趙高問道︰「父皇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昏迷?可會有生命之危?」
趙高臉色微苦,把太醫的話,大略向軒轅無為復述了一遍。其實軒轅無為在看到昏迷時的秦帝時,便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特別是趙高把他叫過來,更是如此。
軒轅無為的心情很沉重,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如風燭殘年的老人。
「可有情況能令陛下蘇醒?」軒轅無為問道。
幾位太醫互相看了幾眼,臉上閃過一抹遲疑之色。最終,被推出來的一位老太醫低聲回道︰「只有用虎狼之藥,倒能令陛下清醒片刻,只恐那藥一下。以如今陛下的身體,將之是大害。」
老太醫的話一落下,四周便顯得一片安靜。其中一個膽兒大的,小心的掃了軒轅無為的臉,對方的臉上是一片鎮定。過了半刻,軒轅無為命令道︰「去準備藥湯吧。」
幾位老太醫心中一震,在軒轅無為的目光下,連連應下。
軒轅無為口中所說的藥湯,自然是那虎狼之藥。這幾個人老成精的太醫,很是清楚在太子命令之下的涵義。雖說陛下生命凶險,無幾日可活。但親命下那虎狼之藥,卻是透支著秦帝的性命。某種意義上,可算得上是犯凶。
幾位老太醫幾乎在同時便打定主意。渡過今日之危,便以最快的速度,立刻告老還鄉,離開皇宮。
且就目前這個狀況來看,宮里傳聞一直不受重視的太子,今日似乎暗示了傳聞的不盡實之處。
秦帝的貼身太監在第一時間通告的不是其他皇子,而是太子殿下。不是這位太子殿下受陛下重用,便說明太子連趙高都能收服,本身的實力不俗。
無論哪一點,都說明太子殿下都不是普通的角色。角逐帝位,看來太子的成功性很大啊。
知道帝王陰私之事,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表面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幾位老太醫都打定了心中的主意,當然,手底下也自然沒有閑著。
接著,軒轅無為又開始向自己的心月復手下下令,準備應付一切即將發生的事。他那幾位弟弟的野心,可會不善罷甘休。早先時間,秦帝便曾透露,傳位詔書上寫的是他的名字。所以,軒轅無為對自己登基為帝,沒有絲毫的懷疑。但為了防止其他兄弟謀反,一些準備還是必須的。
下達好命令後。軒轅無為在床邊坐下,凝視著躺在床上的老人。
早在他年幼的時候,軒轅無為就記得自己的母後,以一種信心滿滿的口吻告許自己。將來總有一天,他將會登上那萬人之上的帝位。白日里對自己冷淡的父皇,深夜總會抱著自己,教導著他認字書寫,並教導他如何坐好那張帝位。
在很小的時候,軒轅無為便認定,那張椅子是屬于自己的。
而下面的弟弟,從小就受到教訓的軒轅無為。在他的眼中,這些弟弟全都是爭奪他皇位的敵人。每一個弟弟的出生,他的敵人便會增加一個。在軒轅無為的心中,弟弟都是敵人這一個定義。
而敵人,必須要清除。
軒轅無為那平波無瀾的眼楮里,閃過一危險的光芒。
這些年,軒轅無為都力圖做到一個毫無威脅的太子。現在,是時候除去一些對自己有威脅的敵人了。
待床上這位權極一時的帝王死後,他將會立于頂端之上。如此作想,軒轅無為的內心深處,再也忍不住一陣激動。看著躺在床上的秦帝,更是眼中亮光閃過。
很快的,一碗黑色的藥汁就這樣端到了軒轅無為的面前。看著散發著霧氣的藥汁,軒轅無為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他便命人把秦帝小心的扶著半倚著躺著。
捏開秦帝的嘴,軒轅無為小心的把藥汁灌進去。因為動作的不熟練,不少藥汁從嘴角流了下來。
喂完之後,軒轅無為放下藥碗,坐在床邊。伸出手,緊緊的握住秦帝纏軟的手掌。記憶中那張寬厚的大掌,如今變得枯厚而無力。當感覺到手心中的手指輕微的彈跳。
軒轅無極抬頭看向秦帝,對方原本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著。渾濁的眼楮,在看到軒轅無為時,眼底一抹精光閃過。秦帝微微抖了抖嘴唇,不知為何,一時沒有發出聲音。
「父皇。」
軒轅無極喚著,向秦帝湊過去。
秦帝閉上眼楮,深吸了幾口氣,才睜開眼。原本蒼白的臉色,多了一分紅潤。臉上的死氣,也消散了幾分。看來,秦帝這是回光返照。
「朕還有多久?」秦帝第一句話便問道。
軒轅無極垂下眼眸,把從太醫那里听來的話,簡單的復述了一遍。說完,他小心的看著秦帝。
秦帝沉吟半刻,命令道︰「去。命朕的皇子及文武大臣在外面候著。趙高,同史官一同去玄極官,取傳位詔書。」
「另,傳麟王獨見。」
最後,秦帝命令道。
秦帝的臉上,紅潤的如同健康的成年人一般,透著些許的不正常。又一碗藥汁被送過來,這一次,秦帝沒有需要別人喂,而是自己伸手拿過碗,最後一飲而入。
秦帝突然而來的聖旨,驚動了所有的人。所有人,都隱隱約約猜測到了什麼。
而被要求單獨面聖的麟王,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唐子謀在麟王進去之前,低聲交代了幾句。
麟王一進入殿內,便被滿室的藥味給弄得差點無法呼吸。當看到守在秦帝身邊的軒轅無為時,麟王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心里卻有幾分了然。如果不是早從自家謀兒听到了傳位詔書上的內容,指不定會因為錯愕而露出驚訝吧。
除了公眾場合外,秦帝很少把太子帶在身邊。在這種特別的時刻,任何的動作,都帶著特別的含義。
而秦帝的眼楮,在門被推開時,便一直緊緊的盯著麟王的臉。在看到麟王一臉平靜無波時,暗暗皺了皺眉。對于這個皇弟,秦帝一直模不清他的心思。
秦帝沖著麟王招手,露出和藹的笑容。
麟王的表現忠規忠矩,沒有露出其他任何不妥的表情。就好像跟平常一樣面聖,表現的相當完美。
秦帝模不準自己這位八皇弟的態度,正如幾十年前,先帝欲要把皇位傳于他,而對方居然會拒絕一般,令秦帝很是吃驚。從那時候起,秦帝便發現自己並不了解這位皇弟,一直到現在。
秦帝笑著命人拿著矮榻,兩兄弟們,開始很友好的談話。此時的秦帝,就好像是一個大哥哥一般。而麟王卻挺直著腰坐著,一板一眼的回答,對于秦帝的示好,完全無視。
麟王似始終正視自己的位置,一直守著君臣之禮。
「皇弟啊。」秦帝用十分柔和的眼神看著軒轅無為,對著麟王道︰「朕時日無多,恐怕過不了明日。朕想把太子交給皇弟,代為管教。只要皇弟答應,朕立刻下旨,封皇弟為護國將軍。」
「多謝陛下美意,臣弟只有心領了。」軒轅戒干巴巴的回答道。
意思很明顯,這種「好」事,恕他不能答應。
在勸了軒轅戒一番後,秦帝也做出不勉強狀,笑道︰「既然皇弟執意如此,那朕也就不勉強了。」
軒轅戒心底一陣冷笑,他知道對方這一番試探之後,恐怕下一步動作就是要對他動手了。秦帝的和顏悅色,一點都沒有讓軒轅戒放松警惕,反而心底更加的提防。他的右手虛握著,全身緊繃提防著。
雖然無法確定秦帝會不會干脆在這里動手,但卻萬萬不能留給對方一絲空隙,以防對方下黑手。若是他死在這里,秦帝多得是借口。
剛剛秦帝的開口試探,說得好听是得了護國大將軍之名,但軍權卻會受到極大的觸動。內里的花花腸子雖然不清楚,但這護國大將軍,恐怕更多的虛名罷了。這種虛名,他頭上掛了好幾個,壓根就不稀罕。
而秦帝恐也知道軒轅戒明白,卻是光明正大的試探。
接受了,便算是投誠。拒絕,那便有異心的可能性。在這種時候,這種可能性,在某人的內心,已經變成了肯定。成為了敵人,那擊殺便會在每時每刻。
軒轅戒的手中拿捏著的,是唐子謀在軒轅戒接到聖旨之後,直接塞到對方手里的。
剛一塞到手中,軒轅戒便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直接握在手中。但憑著肉眼,卻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唐子謀交代,若是對方動手,便把手中的東西拋出去。出于對唐子謀的信任,軒轅戒一直把東西緊握于手中,並深信其中的力量。
秦帝沒有為難軒轅戒,但也因為身體的緣故,便沒有久留對方。
一直到跪安時,秦帝都沒有做出奇怪的舉動。軒轅戒卻全身繃得緊緊的,不敢放松一絲一毫。對方沒有動手,但常年在戰場廝殺的軒轅戒,卻感覺到空氣只一閃而逝的殺機。
秦帝是真的有心想殺他,就算此時沒有動手,但肯定也曾有在這里對他動手的打算。軒轅戒甚至可以發誓,若是他沒有絲毫的提防。在他剛剛回答了之後,等待他的,恐怕就是秦帝的殺機了。
如此一想,軒轅戒更是握緊手中那團虛無的東西。一步一步,慢慢的倒步出去,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直到退出了大殿,被冷風一吹,這才松下了一分心神。
渾身打了個寒顫,軒轅戒這才發現,自己的全身陰陰冷冷,顯然剛剛在里面一嚇,居然嚇得全身都是汗來。
「為什麼不動手?」麟王退出去之後,秦帝突然開口道。
站在一旁的趙高垂下頭,立刻回道︰「稟陛下,奴婢在剛剛動了念頭,準備命令藏在暗處的殺陣出動時,突然感覺到麟王的身上,冒出了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看那麟王有持無恐的模樣,想來應是不懼埋藏于暗處的殺陣。奴婢思量一番,怕打草驚蛇,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才大膽未曾動手。」
「公公親自出手也不行嗎?」。秦帝幽幽的問道。
那語氣中沒有任何的不滿,趙高的身子卻比以前更加彎了點,解釋道︰「陛下您應該知道,咱家雖服飾陛下,但關于宗師境界的規矩,卻萬萬要守的。皇室內斗,禁止宗師級別的高手出手。奴婢若是親自動手,雖說能解決那麟王,但卻得罪在宮里坐震的宗師高手。對于太子殿下以後繼承大統後,會失去東秦宗師高手的支持。」
宗師境界有規令,本土發生什麼大事,哪怕是謀逆竄位,宗師級別的高手,都不得以武力橫加干涉。
且私心里,趙高也不想動手。打打擦邊球還可以,真要動手卻是萬萬不能的。鎮守在東秦的那個老怪物,雖然僅看主過一眼,那一眼的震憾卻一直殘留在趙高的心中。
大宗師可算是超月兌于世俗,但正是因為如此,對那僅僅數條的條規,才更是嚴苛要求。
無論犯任何一條,最終都是滅殺,趙高雖自滿于自己的武功,卻不敢挑戰宗師條令。
還有一點,趙高沒有對秦帝明說。在剛剛他露出殺機,正準備命令他親自訓練的暗手動手時,一瞬間,感覺到麟王身上傳來了恐怖的力量。這種力量,趙高並不陌生,正是來自于悄無聲息的刺傷秦帝的力量。
如此蠻野的力量,秦帝卻是絲毫不自知,連受傷也不知自己如何受傷的。若非他的感應特殊,小心避之一二。恐怕現在躺在床上的,便是自己的。
心底暗呼著僥幸的趙高,絲毫沒有把這點告訴秦帝。
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的身邊,除了影子這個他模不太準的高手外,一定還隱藏著一位高手。這個高手,同樣很可能已經達于了大宗師級別的境界。
如此作想的趙高,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活得越老,膽子越小,這句話用在趙高身上,卻是非常的應景兒。
守在殿外的唐子謀,可不知自己的小心之舉,被趙高當成某個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他看到麟王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心底暗吁了一口氣。回手到分出去的金光,唐子謀眼楮笑得如那月芽彎彎。
緊接著,每一皇子按照年齡的長幼被一一的叫進去。不過每一個間隔的時間都不長,每個走出來的皇子,臉色更是五顏六色,倒是非常精彩。
就連對帝位沒有什麼意思的軒轅無極,臉色也多了一分古怪與了然。
在看到殿內的軒轅無為,怕是受到了刺激。這種刺激,怕是每個皇子都受到不同程度。恐怕,軒轅無極受到的,怕是最大的一個。
在所有的皇子中,軒轅無極都是明面上最受秦帝寵愛的皇子。但就在剛剛,恐怕所有的人都意識到,真正受到帝寵的,是一直不被人注視的太子軒轅無為。
所有人,都被秦帝給騙了。
唐子謀觀察著軒轅無極的臉,發現對方隨後居然沒有任何惱怒,反而露出了一閃而逝的輕松。
呵呵,看來帝王寵愛並不是每個人都稀罕的。
放松下來的軒轅無極,不僅露出了輕松的笑容,還朝唐子謀看過來,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這一笑,笑得唐子謀滿頭大汗。他可不想這個時候引起任何注意,幸而,此時所有人的注意都殿內的秦帝吸引住,沒有放在眼中。就算偶有幾個注意到了,也只是若有所有思的看過來,隨即便被秦帝那邊吸引注意力。
任何事情,哪里比得上突然冒出來的軒轅無為要震憾。
特別是二皇子,臉色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雙目圓睜,瞪在里面,就差噴出火來。
當史官捧著傳位詔書出現在殿外時,所有成年皇子的心頓時火熱起來。那被封起來的盒子內,寫著關于下一位皇位繼承人。而原本緊閉的殿門,也被從里打開來。緊接著,是秦帝微顫的身子,被軒轅無為扶著出來。幾個心眼小的,看到軒轅無為,用著眼刀直接殺過去。
想想也對,一直以來,都是被當作可任何欺負的太子,突然一躍而出,成為了繼承大統的最強對手,任何人心里都會不平衡。人就是這樣,一個原本可以任人欺負的角色,突然站在他們的頭頂上,很少有人能夠受得了。
而軒轅無為扶著秦帝,眼中閃過一抹激動。一直以來,受到的欺辱,在今天終于有了回報。只待他今日登上大統,日後會一一抽時間,好好讓他的兄弟什麼叫做相親相愛。以前他們所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欺辱,他將會十倍百倍之的報復。
因為秦帝的行動不便,在他的示意下,趙高當著所有人的面親手拆開漆封。
「唰」的一聲,聖旨被趙高熟捻無比的拉開。史官位于趙高身後,準備記錄這一時刻。
趙高昂著腦袋,剛尖著嗓子讀了兩句,誰也沒有發現,秦帝的眼神變。只眨了眨,秦帝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而趙高越讀越不對,當讀到「禪位于八皇弟軒轅戒時」,趙高的整個腦袋頓時一陣轟鳴。接下來讀得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只知道逐字逐句,干巴巴的念著。
開玩笑,明明是太子殿下,怎麼會變成了八皇爺?怎麼可能?
偷改詔書,這詔書一定是被人偷改了。趙高可是很清楚,秦帝對于麟王的忌憚,怎麼可能會把皇位傳給麟王?傳給任何人,趙高都不會第一時刻認為被人偷改了詔書。唯有傳給了麟王,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趙高的腦子里,無數的念頭不停的轉來轉去。嘴上雖然念叨著,但聲音明顯不如一開始的高昂,反而越來越低。如果這詔書有問題,秦帝一定會開口叫住。但很可惜的是,一直到他勉強讀完,秦帝都沒有出聲阻止。
若非身後的兩個史官,趙高恨不得要假傳聖旨了,這到底是什麼事啊?
合上詔書,趙高也理清了大腦。他不再胡思亂想,卻把眼楮余光掃向秦帝,想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看之下,卻被秦帝滿臉的笑容給驚呆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是一臉贊同的笑呢?
難道,陛下真的傳位給麟王?
怎麼可能?趙高是滿頭的疑惑,不,是滿場除了少得可憐的知道真相的幾個人,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抽得如同一團亂麻一般。搞什麼,明明有這麼多優秀的兒子,怎麼偏偏把皇位傳給了自家兄弟?
聖旨念完,現場一片靜悄悄。說是懷疑這詔書是假的吧,但看著被扶在一邊的秦帝,滿臉的笑容,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假傳的?
「不可能。」
一聲嘶吼聲打破了這突然的平靜,只見站在眾皇子之首的二皇子軒轅治突然走出來,撲到秦帝面前。此時的軒轅治面若瘋狂,雙眼帶著一絲瘋狂之色,狠狠撞向秦帝,左右就那幾句吼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父皇你怎麼可能傳位給那家伙,一定是假的。對了,聖旨一定是假的。」
把秦帝撲倒之後,軒轅治再次把目光盯上了趙高手中的詔書。已經被詔書打擊過頭的他,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他撲向趙高手中的聖旨,趙高心念一動,假裝被撲到,任何軒轅治搶到詔書。
開玩笑,詔書被捧。軒轅治這一動,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原本安靜的場面,頓時似炸開了鍋似的,比那菜市還熱鬧。
有了一位動,其中有幾位皇子,也連忙搶去。軒轅無極因為對大位不抱興趣,反退一步,遠離了戰團。而他的雙胞弟弟,自然以哥哥為馬首是瞻,也跟著保持著退出去。軒轅無極掃了一眼亂作一團的兄弟,看了幾眼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把目光移向了站在麟王不遠處的唐子謀。
因為傳位詔書,麟王可謂是受到了多數目光的注視。而站在麟王不遠處的小蝦米,卻暫時的被忽略。但軒轅無極卻沒有忽略這個男人,這個叫唐子謀,一身儒衫打扮的男人。
聖旨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這恐怕是大半數人的心聲。以這位的性子,怎麼可能把位子傳給麟王?平日里,可是防得比誰都緊,總是借著任何機會,伺機削弱麟王的軍權。
問題是,剛剛趙高讀得是詔書,卻不是遺詔。秦帝那笑眯眯似乎默認的模樣,就算是假的又如何?當事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再是假的也是真的。
軒轅無極有種感覺,如今這種狀況,跟此時笑得一臉溫和的唐子謀,恐怕月兌不了關系。這個男人表里不一的可怕,軒轅無極可是深有體會。那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千年老狐狸腦袋。不管唐子謀如何辦到的,軒轅無極也只能送上佩服。
反過頭來想想,比起他那些兄弟登上皇位,還不若是麟王登上去。
其他兄弟若是登上去,他手握軍權,遲早都會拿他開刀。而麟王自己本身就手握重兵,心存野心,需要帥才。此人不嫉賢才,手下更是能者無數。也恐怕,只有麟王才能駕馭放心的使用的軒轅無極。
雖說對大位無心了,但軒轅無極也不想一下子變成閑散王爺。愛情很重要,但也必須建立在一定的權勢上。
所以說,與其讓他的兄弟登位,還不若遵從聖旨。
軒轅無極心里這抹念頭閃過,他抬起頭,正巧著看到唐子謀望過來的目光。兩人的眼楮對上,唐子謀露出了特溫柔的笑容。
自己的這種想法,這個該死的文弱的書生不會也猜到吧?
軒轅無極心底「突」的一下子想到,他向唐子謀看過去,想得到證實。結果,唐子謀已經向秦帝那邊看過去。原本在虎衛的控制下,軒轅治等幾位,被叉到了一邊。再看看剛剛走出來,意氣紛發的軒轅無為。這麼多年的掩藏功夫,也讓此時的軒轅無為,眼底蘊藏著一股狂躁的風暴。看向麟王的目光,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要殺人似的。
與己無關,他現在只需要看戲好了,軒轅無極憂哉憂哉的想著。
剛剛沖突中心的幾位皇子是衣袍撕毀,頭飾彎戴,顯得極為狼狽。但更加嚴重的卻是秦帝,剛剛被自家兒子一撞,本來就油盡燈枯的身子,頓時軟在地上。嘴角殘留的血跡,說明地上那一攤血的主人到底是誰?
于是,好不容易暫時放下心來的太醫,再次被抓過來了。這一次,卻是非常不好的消息。每個太醫查探一番,均搖了搖頭。這虎狼之藥一下,已回天無乏力。現在藥效已過,現在還能睜眼,卻已屬于特別的了。
史官湊到秦帝的面前,直截了當的問道︰「陛下,這道聖旨可還有何疑惑?」
可憐這風燭殘年的老人,眼楮死死的盯著聖旨,面帶著笑容,搖了搖頭,拼盡了全力,似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字。「啊」的應了一聲。
那只一直指著聖旨的手,在字吐出喉嚨之後,便直直的落下去。
而隨著秦帝的一搖頭,幾位皇子的臉變得比什麼都難看,所有的文臣都是一陣的疑惑。倒是這些武官們,大多都是麟王這邊的。就算不是,對于麟王的本事卻也是佩服的緊,基本上是在第一時間笑逐顏開來。
史官們互相點了點頭,記錄下剛剛的一切。
而秦帝在手垂落下去的一瞬間,老太醫們被拉過來。把了把脈,探了探鼻息,老太醫搖了搖頭。
「陛下駕崩了。」
也不知是誰喊出了這一句,頓時把今夜的混亂直接推向了最高點。
混亂的人們沒有發現,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唐子謀,雖然滿臉的笑容,卻是滿眼的冷漠。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置于這個世界之外,看著一場鬧劇一般。
他伸手,扶住身邊的影子。影子略有些無力的靠在唐子謀的身上,嘴角殘留著一抹淡淡的血漬。
「辛苦了,影子,把你的血混合在湯藥里,果然是有效的。」
唐子謀說著,撫著影子的後背。
說來剛剛也真是勉強,雖然以影子精血控制了秦帝。本以為秦帝已油盡燈枯,卻沒想到控制起來,卻還是很不容易。畢竟對方的實力只比影子低一點點,若僅僅是控制還算容易,難就難在控制對方的表情與語言。
幸而秦帝是命不久矣,秦帝掙月兌控制時的動作,只被當成了對死亡的掙扎。那雖然僵硬的搖頭,也算是命不久矣,沒被人發現任何不對勁。
剛剛的一切雖說還算成功,秦帝斷氣後,影子也好像被什麼東西反噬了,一口血從心口吐出來。吐出了一點,被影子硬生生的咽下去了。那動作不算隱秘,但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秦帝吸引住了,沒有任何人發現影子的不對勁。
唐子謀小心的扶著影子,感應著影子那撕心的痛苦。心靈相通之下,隱隱能感覺到影子的痛苦。唐子謀心中一抹歉意一閃而過,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了不遠處的獨孤紅,站在樹上,沖著唐子謀笑眯眯的揮手,似乎在打招呼。
挑挑眉,唐子謀沒想到今夜被他認為最大變化的人會出現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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