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自幼便跟隨于麟帝身邊。對毒藥、易容等都略有涉足。一旦有生人靠近,是非敵人,只要有紫衣在,絕不會讓宵小之輩近麟帝的身邊。這麼多年來,紫衣在這一點上,一直做得非常完美。鮮少有刺客能夠暗中接近麟帝一丈內,更別提在飯菜里下毒了。
除了每個負責做菜的廚子都受到監視,每個人都保證了其忠心才會留在其身邊。除了當初紫衣傷害唐子謀這件事,可謂是讓麟帝非常之滿意。
卻不料,才來到這皇宮里,便翻了跟頭。
唐子謀特意問了紫衣一番後,不但沒有解開眉頭,反而眉頭緊鎖。
那已經死去的太監,據察是自幼便被賣進宮里的,是侍候茶水的小太監。在宮里,已經當差幾十年,可以說算是老資格,值得信任的。這個太監,也是經過紅衣衛確定過沒有問題,才留下來。卻不曾料到,居然會人冒充此人。而紫衣也明言。當初此太監奉茶,紫衣也曾特意關照過此人,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之處。更看不出,對方有易容過的痕跡。
紫衣看破易容的功夫,連青衣這個易容高手也曾贊嘆不己。
天下竟然還有紫衣看不出任何破綻的易容,唐子謀不由托著下巴。雖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在紫衣特意的觀察下,而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這一點,令唐子謀非常在意。
現在天色己晚,明月高掛于空中,而黃衣的解藥,暫時還沒有任何進展。唐子謀雖然著急,卻壓著心中的急迫。他知道,有時候越是焦慮,反而越容易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他默默的想著,無意識的端著酒杯輕啄著美酒。另一只手,輕輕的敲擊著石桌,若有所思著。
許久,當露霜凝結于其身,石桌上的酒壺,也早己空了。而唐子謀舉在手中的酒杯,早就一滴酒水都沒有了。侍候在一邊的小太監們,早己睡眼迷蒙。
這位大人的精神也未免太好了吧,維持同一個動作,都將近兩個時辰了。有些忍耐性頗差的,已經忍不住開始揉揉眼楮。小小的打著呵欠。
「啪。」
突然的一聲響,把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酒杯被唐子謀狠狠的拍在石桌之上,而他整個人,則突然站了起來。
「筆墨侍候。」
在皇宮里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無論你想要什麼東西,也會有人在最快的時間里幫你奉上來。
唐子謀的要求剛落下,很快就有人送上了紙墨筆碩。筆走龍舞,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宣紙之上,赫然畫出了一張人面頭像。
待紙上的墨汁干了之後,唐子謀召來紅衣衛,把畫像交給了對方,低聲吩咐道︰「多抽些人手,在皇城里仔細搜搜,盡可能去找,給你們一天時間。」
算了算,最多也只有一天的時間了。希望,他料想的沒有錯。
「是。」來人接過畫像,低低應了一聲,什麼都沒有問,沉默的轉身離開。
雖說是把畫像交給了紅衣衛。唐子謀卻仍然無法安心。只可惜,唐子謀再著急也沒有用。無論是解毒還是找人,都非他的特長。無法為現在的麟帝做些什麼,這種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暫且眯一下眼,他有預感,若是麟帝再醒不過來,明天將會很忙。養足精神,為明天發生的事做好準備。
雖說唐子謀準備休息,不過也只是單手撐著,稍微眯眯眼罷了。
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讓唐子謀養成了以最短的時間來恢復最佳的狀態。這就是所謂的深層睡眠,如此沉睡,一般不會做夢。而這種特別的睡眠,唐子謀也確實有有段時間沒有做個好夢了。
但明顯,今天似乎是個意外。
四周濃霧迷漫,唐子謀有些迷茫,感覺有些不真實。他伸出手,想拔開散在四周,擋住他視線的迷霧。才一抬手,那迷霧之後,便似有若無的傳來呼喚的聲音。
側耳傾听,他試探性的走了一步。那籠罩在身上的迷霧,像是感應到什麼,自動的散開。但他的身後,迷霧又自動籠罩。就好像他的外層有一個透明的罩子,能夠擋住四周的迷霧。細心如塵的唐子謀注意到這些,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專注于突然出現的呼喚聲。
那聲音叫著他的名字,叫他不斷的靠近。
誰?到底是誰?誰在呼喚著我?
四周白茫茫一片時。不知從何處冒出一抹金光,穿透雲層。他有種感覺,只要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呼喚他的存在。加快腳下的步伐,唐子謀一股腦的往前沖,雙手不斷的撥開那層層迷霧。
「啊——。」
慘叫聲驚動了守在大殿外的侍衛,唐子謀夜宿之處可是離麟帝寢宮及近。忠心護主的侍衛們不即多想,連忙闖去,拔出手中的利刃,眼神銳利的掃向任何可疑之處。
房間內,只除了半起著身子的唐子謀,卻是沒有任何人。
「唐大人,可是出了什麼事?」
唐子謀坐在床上,雙手于側撐在床上,頭深深的垂頭,輕微的喘著氣。那藏在暗影處的臉色,慘白無比。在侍衛再次開口詢問時,他才按耐住心中的慌亂,但那雙仍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
唐子謀畢竟是唐子謀,很快就強自按壓住了內心的恐懼,臉色如常的抬頭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這本是唐子謀隨口一問,但對方的回答令他卻是臉上微變。抬頭透過窗子向殿外望去。果然,天已蒙蒙亮。算起來,他睡了將近三個時辰。
糟了。
暗叫一聲,從來沒有睡過頭的他,偏偏在這種時候差點誤了大事。但到底是睡過頭,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唐子謀卻沒時間多想。看到身邊那心隨意動的金劍,自噩夢之後,金劍就好像另一個他一般。
金劍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在唐子謀的一個念頭間,竟順從的溶入到唐子謀的體內。
因為金劍的神秘性,別人自不知唐子謀發生的事。但影子卻能敏感的感覺到不對勁。自從唐子謀得到金劍之後,影子雖看不到金劍的存在,卻能隱隱感覺到來自于金劍的壓力。讓身為金劍主人的唐子謀,在影子的眼中,散發著可怕的威懾力。
但在此時的影子眼中,唐子謀便是以前普通的主人,柔弱的書生模樣。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就好像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那里。
通過心靈相通,影子隱約知道。並非主人變回了以前的模樣,而是那股深不可測的力量,只是深深的掩藏起來。待需要時,會以驚人的力量爆發。
主人變得越來越強大,我一定要更加更加更加的努力,才能變成主人手中合格的刀劍。
比起影子的單純想法,唐子謀的心思卻愈加復雜起來。金劍能達到如此的效果,那夢中所發生的事,應該是真實的存在。也許,還是體內這把金劍搞得鬼。
時間容不得唐子謀猜想,稍微整理了衣袍,唐子謀便直往麟帝的寢宮奔去。
紫衣仍跪在石階之上,一夜之間,這個男人卻似乎憔悴了幾分。雖說面色不佳,但後背卻仍挺得直直的,雙眼中不掩焦慮的盯著寢宮內。
四周沉默的壓抑感,讓人不踏入也能知道,一夜了,似乎沒有什麼好消息。
踏進麟帝寢宮,唐子謀滿懷希望的望向黃衣。不用說,黃衣那張比黃連還苦的臉以及四周侍候之人顫顫驚驚的模樣,唐子謀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如何?」唐子謀還是不由懷著一分希望,輕輕問黃衣道。
黃衣搖搖頭,「時間太緊了。」
是啊,一夜的時間,需要弄清到底是什麼毒藥,還要配出相應的解藥,根本是來不及的。
「無法把毒逼出來?」唐子謀不死心的問道。
「此毒甚是怪異,一般的毒藥是流入血液。深入骨髓,積于體內某處。但此毒卻是與中毒本人的功法相伴相隨,功法越深,運行的越快,那毒藥也隨之跟著流動。」幸好只是慢性毒藥,否則中毒者,自身實力再高強,只要沒有達到宗師境界,根本無法把此毒逼出來。
其實黃衣還有一種懷疑,這種毒藥可能是中的愈深愈難解。慶幸的是,麟帝中的份量很輕,不足以致命。
「也就是說,除非廢了一身的武功,這毒暫時無法現在解去?」唐子謀抓住黃衣話中的重點問道。
「這……。」黃衣的額頭上,不禁多了一層薄汗「方法可行雖可行,但是……。」
無法想像,金弋鐵馬,大半生都在馬背上的軒轅戒,有一天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雖說身為一個帝王並不定需要絕世的武功,但以麟帝的性格,怕是不願成為等同于廢人的存在。
武者實力強悍,比普通人強大。但一旦一身的武功修為被廢,卻是連普通人都不如。武功越是高強的人,打落的便越深。以麟帝的情況,一旦被廢,這一兩年里,恐怕用膳都需要旁人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