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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眾人還未走到分叉樹,遠遠地就看到老袁跟個老頑童一樣坐在上次晉宇躍過的分叉上,嘴里還吹著晉宇做的那種柳枝口哨,您還別說,真有幾分神仙韻味。
「老神仙,別來無恙?」閻立本遠遠地就高聲跟袁天罡打招呼。
「哈哈,不好不好,現在是茶不思飯不想,就想歸唐做的‘神仙鴨’。」袁天罡跟閻立本開著玩笑。
「何為‘神仙鴨’?」閻立本沒听說過。
「嘿嘿,你以為貧道今天為啥而來?就指望歸唐看在老人的份上,再給貧道做一次,一會你要沾我的光,跟著享口福了。」袁天罡說出了自己的如意小算盤。
「袁道長您直說想吃,小子能不給你做嗎?以後只要你吩咐,小子給你送府上去。」晉宇听完袁天罡的話,感覺那叫一個「雷」啊,不是「如雷貫耳」的「響雷」,而是「雷人」的「雷」。
「無功不受祿嘛,哈哈。走,貧道已經等不及了。」說著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走近柳樹,袁天罡把手中的口哨一扔,跳下樹,絲毫看不出作為一個年過花甲老人的老態。
「小子先過去抓野鴨,兩位前輩慢行。」晉宇看老袁這麼想吃,也沒矯情,跟車里的楊穎交代了一聲,喊上獅子就朝河邊蘆葦叢去了。
「老神仙跟歸唐有舊?」閻立本有些好奇,沒話找話。
「沒,剛認識沒幾天,不過歸唐這孩子跟我道門有緣。」袁天罡比較中肯的說道。
「在下覺得歸唐不是久臥平陽之人,遲早會一飛沖天。」閻立本說道。
「這是從何說起?」袁天罡很奇觀為啥他有這想法。
「今日杜家公子``````」閻立德將今天早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袁天罡說了一遍。
「哈哈,有意思。貧道還真沒想到。不過立德你也別抱著看好他前程的想法跟歸唐相交,歸唐之志不在朝堂。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人老成精的袁天罡點撥了一下閻立德。
「謝老神仙提點。」閻立德听後態度恭敬了很多。
「看你個人造化,跟貧道有什麼關系。」袁天罡擺擺手,示意閻立德不必在意。
這時就看到河邊野鴨群騰空而起,嘎嘎直叫,似乎在控訴下面一人一狗的罪行,怎奈下面之人無悔改之意,只有無可奈何的四散飛去。
「哈哈,這下又有口福了。」袁天罡真的很想再吃一次「神仙鴨」。
晉宇這次用傘兵刀擲中一只野鴨,獅子則表現更好,咬死一只,撲到一只。還未等處理完,就听到袁天罡爽朗的笑聲。
「有勞袁道長和閻大人了,小子處理野鴨,就不給兩位測量劃線添亂了。」晉宇有自知之明,提了提手中還帶毛的野鴨說道。
「你做好鴨子等著就好,一切有貧道和立德。」袁天罡不在意的擺擺手,就要跟閻立德朝旁邊走去。
「哎,袁道長。」晉宇喊住袁天罡,「袁道長能否先畫個大致範圍給這些人?一會工具運來之後,先讓他們清理地皮,搭起帳篷。帶畫好線以後再下手動工。」
「好,這樣更省時。」袁天罡脾氣甚好,絲毫沒有老神仙的架子,當然這只是針對個別人。
「嘿嘿,謝過袁道長,您一會擎好吧。」晉宇揚了揚手中的野鴨說道。
袁天罡效率很高,一刻鐘的時間就訂好了臨時宿舍的位置。這時候采購組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陳瑞又是一陣忙碌,將工具發放完畢,用不著的先集中看守。除了廚師組要準備午飯,其他人一律拿了鐮刀將白草灘的茅草割了個遍,人多力量大,晉宇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句話,半個時辰以後,高低起伏的地標露了出來。
「貧道先看看,然後把地平整一下再確認一遍。」袁天罡頗具一副神棍的模樣。
「好,那先讓他們搭帳篷。」晉宇將人力用到了極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自己掏錢蓋房子,多用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錢,這可都是自己的錢。
半個時辰的樣子袁天罡就選好了最佳位置,確定了對稱線和中軸線,點好了穴位。剩下的要等土地平整以後再確認,然後才是閻立德帶人完成布線工作了(其實就是撒石灰,畫出需要挖掘的地基線)。
「袁道長、閻大人,來嘗嘗在下的手藝。」烤好野鴨,晉宇招呼他倆道。
「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閻立德朝這邊走來,邊走邊說。
「歸唐手藝不錯,比上次又好吃了幾分。」袁天罡嘗了一下說。
「好吃您就多吃點。」晉宇笑眯眯的應了一句(鋤禾不是插播廣告)。
一只烤鴨三斤多,估計他倆也吃不了三只,晉宇將那只比較小的烤鴨拿在手中說道︰「小的給管家送只過去,兩位前輩慢用。」
「恐怕是給小媳婦的吧?哈哈。」老袁滿嘴鴨肉,口角流油,為老不尊的說道。
「嘿嘿,知道也不用說出來吧。」晉宇大方的承認。
「哈哈,你且去吧。不用管我倆老不修。」袁天罡這麼說在閻立德看來很不正常,老神仙這是把晉宇當做忘年交啊,自此閻立德更加用心的給晉宇監工蓋房。
「來一人一根,先墊墊,廚師組的飯菜還要等會才行。」晉宇將兩根鴨腿分給楊穎和那個小姑娘。
「謝公子。」相處長了楊穎早已不像剛見面時那麼羞澀。
「奴婢謝過公子。」那小姑娘臉色蠟黃,一個就是營養不良,神情有些羞澀,沒敢抬頭,接過鴨腿低聲道謝。
「慢慢吃,我把剩下的給陳叔送過去。」晉宇說罷放下車簾。
「陳叔,吃會再忙。韓武來,一起嘗嘗。」晉宇招呼陳瑞和韓武。
「謝公子,還剩一點帳,待老奴把帳算完。」陳瑞很有做管家的自覺,很敬業。
「謝公子厚賞,小的不敢。」韓武更是本分,直接沒敢接。
「以後要天天在一起的,不用這麼生分。我自己做的,嘗嘗可口不?」晉宇直接兩手一用力,一撕兩半,將其中一半硬塞給韓武。
「謝公子厚賞。」韓武神情激動,雖然在晉宇看來很正常的分享,但在韓武看來就不一樣,這說明主家心里有自己,多少年沒有這待遇了?自從當年將軍歿了以後,就沒人對自己這麼好過。
「不用想著給你妹妹了,我已經給過了,沒看見這最有肉的兩條腿沒了嗎?」晉宇看韓武拿著沒吃,就想到他心里是掛著相依為命的妹妹。
「謝公子!」韓武眼含熱淚,很用心的道謝,飄零的久了,見慣了人間冷暖,現在更加覺得晉宇的關懷難得。
「暈,大男人的哭啥。」晉宇沒想到半只烤鴨把一男人給弄哭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感覺,絲毫沒感覺是收買人心,其實歸心有時候就這麼簡單,真心,就足夠了。
「慢點吃,不夠還有。」忙完的陳瑞看到韓武狼吞虎咽,規勸道。
「受不了,你倆慢慢吃,我先走了。」晉宇看著一個大男人哭,感覺有些別扭。
「公子稍等。」陳瑞喊住晉宇。
「啥事?」
「三百兩銀子,付完這些物資錢,已經所剩無幾了。」陳瑞指著賬面上的數字說道。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堅持個三五天沒問題吧?」晉宇用手背拍拍腦門道(啥?為啥不用手掌?不是剛撕了烤鴨嗎?烤鴨不是有很多油嗎?如果用手掌,那豈不是腦門流油,都富得流油了,怎麼還會缺錢?所以還是用手背的好)。
「三五天問題不大。」陳瑞想了一下說。
「行,再有個三五天問題就解決了。麻煩陳叔了。」晉宇說完轉身離去,其實晉宇手頭也沒錢了,但他還有一些穿越帶來的東西,晉宇想這兩天找個地方賣了換錢。
「味道怎麼樣?」晉宇走後,陳瑞問韓武道。
「好,韓某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韓武誠實的回答。
「好吃就連這塊也吃了吧。」陳瑞將自己的那半也遞給韓武。
「不了,吃完這一塊正好,小的早年的家主曾教導小的說︰久餓之人,見食不能多吃,以防撐破腸胃,得不償失。」韓武推辭的理由很有一分見地。
「是啊,早前家父也曾這麼教導過我。」陳瑞臉上有幾分落寞。
「令尊名諱可是陳稜?」韓武看四周無人,小聲的問道。
「你是何人?」陳瑞听後臉色數變,強壓著嗓音,低聲問道。
「小的韓武,曾是陳將軍親兵,今天看少主長的酷似將軍,所以才敢冒昧相問。」說罷就要磕頭認主。
「起來!不要亂動!讓別人看到,你我命休矣!」陳瑞顧不得手上有油,伸手拉住了韓武。
「是小的考慮不周,少主勿怪。」韓武站在陳瑞身後,低聲道,遠遠地看去還真的以為就是個僕從呢。
「這世上不再有陳家,你也不再是陳家親兵,你我現在都是晉府的奴僕,還希望你能恪守為人奴僕的本分。」陳瑞整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
「可是少主``````」韓武有些著急,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陳瑞打斷了。
「閉嘴!這里沒有你的少主,只有陳管家!你我都是晉家的奴僕!」雖然陳瑞聲音不大,但語氣神情都很嚴厲。
「是,陳管家,可你為什麼寄人籬下?為什麼不廣大門楣?小的願為少主盡犬馬之勞!」
「如果不是晉公子,世上早已沒了陳瑞這麼個人,談什麼廣大門楣?朝廷不追究我們就不錯了,我只想平淡過完此生,報恩于公子就心滿意足了。」陳瑞半真半假的說道。
「晉公子是不錯,可陳將軍只有您這一脈了。」韓武神情很糾結。
「我知道,家父求仁得仁,也算為大隋盡忠了,沒有什麼遺憾的。說說你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吧。」陳瑞想探探韓武的底。
「將軍被奸人陷害前,曾把小的叫到帳下,教給小的一封信,讓小的日後有幸能見到少主時,教給少主。」韓瑞說罷,將貼身揣在身上十余年的信封拿了出來,遞給陳瑞。
陳瑞接過這封牛皮縫制的信封,四周火漆依舊完好,說明韓武並沒拆開過。看著正面父親的手跡「瑞兒親啟」,陳瑞手抖的厲害,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在信封上,又順著信封滑落在衣襟上。
「將軍跟小的說,少主有要事在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也不知此信少主能不能有幸看到此信,所以信封特意用牛皮包制。還給了小的一塊木頭,說只要給少主,少主肯定會相信小的。」說罷韓武將那塊磨的快沒邊的木頭拿出來遞給陳瑞。
陳瑞接過那塊木頭手抖的更加厲害了,差點就失控,這樣的特制木頭陳瑞手中也有一塊,是當年父子約好,父子秘密聯系的信物。木頭很普通,但里面被挖空,填上了劇毒之物,然後留下明顯痕跡,如果有人起了歹心將此物撥開,那肯定中毒而死。只有最忠心的人才會依命行事。
陳瑞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伸手將系在自己脖子上的木片拿了出來,雖然磨損比較嚴重,但彼此凹陷的位置恰好吻合。證明了韓武所言不虛。
「晚上回去再說,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雖然陳瑞很想拆開信封,看看父親想要跟自己說什麼,但理智戰勝了欲~望。
話說晉宇放下車簾以後,楊穎開心的小口品嘗著關懷的味道。對面的小姑娘卻只是聞了聞味道,吞了口口水,並未開口吃。
「杏兒,你怎麼不吃?」來的路上楊穎就知道這個小女孩出生在杏子成熟的季節,所以父親給她取名杏兒。
「杏兒想留給哥哥,哥哥總是吃不飽,省下來給杏兒吃。」韓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們真是兄妹情深。」楊穎感嘆了一句,然後說︰「不過你不用留給你哥哥吃,自己吃就行了。公子已經把剩下的給陳叔送過去了,依照公子的性格,肯定會給你哥哥一半的。」
「真的嗎?」韓杏抬頭看著楊穎,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當然是真的,公子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他能給你為什麼不能給你哥哥呢?你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楊穎有些孩子氣的說道。
「嗯。」韓杏這才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小口,剩下一大半的時候卻不吃了,執意要給哥哥韓武留著。
「你還不信,那你去看看吧,你哥哥肯定早就吃完了。」楊穎有些生氣韓杏不相信自己說的,但更多的是感動,被韓武韓杏兩兄妹這種感情所打動。
「嗯,小姐,我去去就來。」韓杏跟楊穎行了一禮,用手背挑起簾子跳下車,朝哥哥那邊跑去。
「公子真是好人,哥哥已經吃了。」過了一會韓杏手里緊握著那半只烤鴨腿,跑回來,興奮地跟楊穎說道。
「那當然了,這下相信我了吧?趕緊吃吧。」楊穎很為別人夸晉宇而自豪。
話說晉宇從陳瑞那邊離開,來到廚師組看看他們忙得怎麼樣了,順便幫著他們煮了一鍋豬骨頭。
待飯菜都做好,晉宇跟這二百多口子認一塊吃完飯,才朝袁天罡和閻立德那邊走去。過去以後只看到一地骨頭,沒看到他倆身影。抬頭看到遠處有兩個身影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有勞兩位前輩了,不知道情況咋樣?」晉宇快步走過去說道。
「一致,下面就輪到老夫帶人劃線。讓老神仙給你算個吉日破土動工就行了。」閻立德說道。
「吉日?」晉宇沒想到打個地基還這麼麻煩。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未時二刻就是吉時。破土即可。」袁天罡掐指一算,頗有一副用心的姿態,不過說出來的話似乎就沒那麼用心了。
「謹遵老神仙法旨。」晉宇看袁天罡這麼善解人意,也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喊人干活吧。時辰到了。」袁天罡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催促晉宇道。
「好,那小子去喊人。」晉宇撒開腳丫子朝飯堂那邊跑去,其實說是飯堂,只不過是廚房所在帳篷外面的一片空地而已。
「都吃完了?剩下刷碗讓廚師組的人做。剩下的人分開拿掀、撅頭和土筐。」晉宇吩咐道。
待眾人集合以後,晉宇跟閻立德問清了後院池塘所在的位置,又分了幾個人出去,跟著閻立德和劃線。就叫上剩下的人去池塘的位置開始挖坑。
待挖出來的土土質均勻以後,使人將土集中倒在在一塊干淨平整的空曠處,準備這幾天和泥造磚。
「這土有何用?」旁邊的袁天罡看著一臉興致。
「小子想用來造磚,先嘗試一下,看看行不行。」雖然晉宇有把握,但就怕成本太高,所以說的很含蓄。
「怪不得閻立德說你行駛有章法,看來你是思慮很久了。」袁天罡輕捋胡須。
「也沒,昨晚跟閻大人商議的時候,小子想蓋磚石結構的房子,不想蓋土木結構的,易燃還不保暖。」晉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今天就將人手分成好幾個組,事情單一的時候,就統一勞作,有了針對的事情時,就分組勞作?」袁天罡將今天听到的總結一下問了出來。
「是啊,畢竟術業有專攻,每個人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從而提高效率。」晉宇沒有否認。
「那歸唐這種事情有先後的安排方法也是為了更好的發揮個人作用?」袁天罡還是有些不明白。
「也算是吧。當沒有這方面工作時,總不能讓他們閑著吧?閑著就是浪費,可以先做點沒技術含量的工作,這算是統籌範圍內的事情。」晉宇又解釋道。
「何謂統籌?」袁天罡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統籌就是統一籌劃,避免不必要的浪費。」晉宇簡潔的解釋說。
「歸唐自己獨創的?」袁天罡現在真的相信閻立德所說行駛有章法,頗具軍法之風的評價了。
「不是,小子哪有那麼大的才能,相傳是一茅氏大家所創。」晉宇心想,總不能告訴你是茅大爺寫的文章,自己初中就學過的吧?
「此人真是有天縱之才,現居何處?」袁天罡頗有一副想認識一下的表情。
「天妒英才,掛掉了。」晉宇一臉惋惜之相,心下卻想確實去世了,只不過是在一千多年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