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寒冷逐漸淡去,清風拂過,樹枝的女敕芽輕顫。初升的太陽從樹枝間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個手持長劍的少年雙眼微閉,緩緩運劍。
這個少年正是雲朗,七天倏然而過,雲朗在房間之中枯坐七天,直到今天一早,突然起身來到這個常常晨練的地方,緩緩運劍。劍法極為緩慢,而且頗失法度,可是雲朗的臉上卻好似古井無波,淡漠至極。
唰!唰!
追風亂劍在雲朗手中越來越快,越來越亂,運行之間軌跡紛雜,混亂不堪。可是雲朗嘴角卻是逐漸露出微笑,微眯的雙眼睜開,眼光越來越亮,恍如夜空中的明星。
骨骼炒豆子般的脆響, 里啪啦響成一串,步罡踏斗,長劍攪動風雲、橫截江河。突然間劍尖巨震,一聲龍吟般的劍鳴沖天而起,與此同時雲朗口中大喝︰「風雲亂,山岳碎,江河斷!寂滅狂風之劍!」
劍法再次變化,雲朗橫砍直劈,不懂劍的人看來恍如潑婦罵街、流氓打架,但是落到洪林海這種高手眼中,卻是亂中有序,以亂破正。在雲朗的腦海中,筆記本上的兩個小人突然破碎,緊接著出現了一個嶄新的形象。
一個一寸高的小人,手持長劍,披頭散發,渾身冷寂到了極點。追風劍法第三劍,寂滅狂風,整套劍法共有十八個劍式,雲朗推衍出這一擊,便是代表著追風劍法在技巧上已然大成。
渾身骨骼的響聲更加清脆,雲朗的劍法越運越快,可是卻好像有一張看不見的隔膜,將雲朗一身力量盡數阻攔。
輕靈期,並不是這麼好突破的!還需要積累和沉澱,靠這一套劍法,固然有希望一口氣進入聚氣境,但是卻不是一口吃個胖子,飯要一口一口吃,力量也要一絲一絲的積蓄。
雲朗長嘯過處,長劍陡震,面前一株大樹突然狂震,緊接著整株大樹上的枝椏樹葉盡數跌落,還未落地就化作齏粉。樹干一搖三晃,雲朗又是一聲長嘯,劍法又變,閃電般劃出九劍,樹干化作九塊,轟然飛出。
收回長劍,雲朗擦了擦汗,看著書院的方向,看著滿地碎裂的木材,心中自語道︰「秦騰,你的煉金體不知道有沒有我的長劍鋒利?」
「雲……雲朗,這是你做的?」突然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卻是雲朗的兄弟,幾天前剛剛進入鍛骨期的段超。
依稀看到雲朗最後一劍的他,眼楮差點瞪了出來。原本以為同時鍛骨期,雲朗最多也不過是比他厲害一星半點兒,可是方才那一劍,十個他也不夠雲朗殺的。無與倫比、霸氣四溢的一劍,段超甚至有一種面對江珊、吳清雲的感覺,要知道他們都是輕靈期巔峰,身上同樣有著出色的初級功法。
換言之,至少在段超心中,他的雲朗大哥,已經是和江珊、吳大少這種人同一個層次的了。
「段超,你怎麼來了?」雲朗看到段超,心中也有幾分疑惑,他這個兄弟平時很喜歡睡懶覺,修煉都是在白天和晚上,極少早起。現在還不到七點,段超按照慣例至少還要睡兩個小時。
「雲朗,院長讓你快點到他那里去,似乎事情挺急,我剛剛感覺他的臉色不太好。」段超听到雲朗發問,才揉了揉眼楮,從剛剛的震驚和之前的困倦中走出,將事情告訴雲朗。
雲朗心中一沉,將長劍一插,腳下生風,迅速沖向洪林海的住處。洪林海作為院長,在書院之中也有房產,是一處平房,靠近書院中央,找人或是巡視都比較方便。雲朗不過是幾分鐘就趕到了洪林海的住處外。
一個小院,里面是幾間平房,雖然不奢華,但是卻頗為雅致。此時的洪林海卻是在院子里踱步,不時的撓著頭皮,顯得頗為煩躁。
看到雲朗前來,急忙說道︰「雲朗,快進來!」
帶著雲朗徑直走進了房間,招呼雲朗坐好,方才說道︰「雲朗,這次讓你來是讓你先有點思想準備,金槍學院的考試資格恐怕要丟,我前幾天去省城,發現吳家已經將關系走到了,錢也送到,這個名額基本上是歸屬于吳家了。」
洪林海開門見山,毫不掩飾,但是雲朗還是可以看出他眉宇間的無奈,一個小城鎮的書院院長,有的時候真的是非常無力。尤其是洪林海這種不貪不佔,公平正直,拿所有學生都當做孩子的人。
「院長……」雲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雙拳握緊,肌肉高高隆起,上身微微發顫。
洪林海看到雲朗這個樣子,心中同樣無奈,嘆了口氣說道︰「雲朗,這種事情其實並不罕見,星球上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我去省城忙了幾天,越發感覺事情難以阻止,不過你放心,你是書院的學生,如同我的孩子一般,必然不會輕易放棄,待會我會前往金槍學院,看看有沒有辦法直接給你要一個名額。」
雲朗听到這里,知道洪林海是真的盡力了,站起身來躬身行了一禮。
還未說話,突然感覺渾身一震,似乎被緩緩托起,心中一驚,抬頭看去,洪林海不動不搖,就這麼端坐著,只是右手微微抬起。
這既是聚氣境的力量,二階,凝練出真氣之力!
「雲朗,這次去金槍學院也未必一定就能成功,但是有一點我可以提前告訴你,只要達到一階圓滿,大力期,就可以自動獲得一個考試資格,誰也搶不走。而如果你在十八歲之前達到二階聚氣境,可以掌握真氣,金槍學院可以免試錄取你,同時還會免除你的學費。」洪林海的聲音讓雲朗黯淡的目光陡然明亮。
三年時間,大力期並不是不可能的,而且現在他的實力,以後恐怕靈符也不會再被強搶。借助于靈符和追風劍法,如果再有幾分奇遇,聚氣境也未必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不過雲朗,你父親臨終時我曾經向他保證這個名額,現在很有可能失去,算是我對不起你。今天我就傳你一手箭殺之術,作為補償。」洪林海突然站起身來,雙手虛執,一張大弓憑空出現,一股肅殺的氣息充斥著整個院子,甚至連初春的女敕芽都開始枯萎。
這不是追風劍法一類的功法,而是純粹的殺戮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