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那邊凡經開場了麼。」位白蒼蒼,精神翼人,身穿一件洗得白的圓領汗褂,左手抓著一只紫砂茶壺,右手拿著一只蒲扇,四仰八叉地靠在一張竹制的躺椅上。一副自得其樂的恬然之態。
「老長,葉不時的號召力不錯,整個科研所的技術人員十成之中。倒有七成跟著他進了錢州的「拖拉機動機。研究院。」一位身穿呢子軍便服的中年人,挺直了腰板,畢恭畢敬地端坐在一張小凳之上。含笑回答了老人的問題。
「當年確實是可惜了啊!好端端的運十,硬是給下了馬。說起來是沒錢鬧的,其實呢,你我心里都明白啊!」白老人扭頭望著中年軍人,仰起臉,望著湛藍的天空。嘆了口氣,「歷朝歷代,凡是參與經商的軍隊。那就沒啥戰斗力了。」
中年軍人也跟著嘆了口氣,苦笑著說︰「是啊,有些地方已經搞得烏煙癢氣的了。明碼實價,營長一萬,團長三萬,至于連排長,乃至上軍校的名額,都需要花錢去買。***。簡直是亂彈琴嘛!」
「明強,你那里應該沒事吧?」白老人眯起眼楮盯著中年軍人,漫不經心地反問他的老部下,現任定南軍區司令員楊明強。
「老長,您還不了解我的脾氣麼?買官的事情不敢說完全杜絕,至少團師軍這一級,是沒有問題的。」楊明強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冷冷地補充說,「敢買官的都讓我給收拾了!」
「想當年,我跟著太祖打天下的時候,每個月也就一塊銀洋的零花錢。現在呢,世道變了,人心亂了啊!」白老人緩緩站起身子,若有所思地望著院子里的那棵老瑰樹。原本紅潤的臉頰竟無一絲血色。
「老長,這一次倒真是沒想到,地方上竟然有王學平這種憂心國防的縣長,真是難得啊!我這麼些年,煞費苦心地去上海拉人,也不過只招來了十幾個人,留了一些種子罷了。唉,開銷太大了,軍費又連年壓縮,實在是養不起啊!」楊明強重重地一嘆,他的轄區內有四個省,每年的軍費絕大部分都用在人頭費上了,哪里有那麼多的資金開大飛機項目?
「明強啊,你是顧慮太多了。下馬運十工程是上邊那位親自定下來的事情,你是怕擔政治風險啊!」白老人擺了擺手,制止了想要解釋的楊明強,繞著原地轉了幾個圈,忽然一笑,「我倒想看看那個姓王的小子能走多遠?」楊明強跟隨老長多年,對于老人家的脾性自然了如指掌,他笑了笑。說︰「老長,我已經做了些安排,不敢說萬無一失,至少也可以幫著那位小王減少一些麻煩事。」
「哦?」白老人知道老部下不是妄言之人,抬手示意楊明強坐下。
楊明強微微一笑,說︰「張家的那個小子最適合的就是干干後勤,頂多也就是個省軍區司令員的料,他在風景區里搞的這麼一出,其目的那是明擺著的想討好老長您呢。呵呵。以張家小子和小王縣長的關系。即使我什麼也不做。也可以收到很明顯的效果。」
「哈哈,你呀,你呀,官越做越大,這心機也跟著越來越深了。」白老人滿意地望著跟隨他出生入死的老部下,開懷大笑。
「運十的問題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主要是政治問題。所以呢,即使我現在是大軍區的一把手,也不好在明面上表態支持。畢竟,有些事情只能做,卻絕時不能說出口。」
楊明強明確地表明了支持的態度。讓白老人越覺得心里爽快。他笑著說︰「那小子倒也是個人才。知道打著拖拉機的幌,來個掛羊頭賣狗肉。也虧得他家里有的是錢,不然的話
「有錢才好辦事。我現在倒是有點好奇,他那個姐姐怎麼願意投資到這種只投資沒產出的地方?」楊明強有點出百思不得其解。
楊明強畢竟是軍方的幾個大實力派之一,手握重兵,經過秘密地調查。卻沒有現太多有用的資料。
白老人微微一笑,說︰「別人的家事咱們管不著,只要能夠為國出力,總是好的。大飛機的項目那是戰略性的國防重點,明強啊,我現在老了,能不能保住元氣,就全看你了。」
楊明強霍地站起身,神情莊重地說︰「請您放心,只要我還是定南軍區的一號,大飛機的項目就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嗯,你是個細心謹慎的性格,我倒是很放心的。」白老人沉吟了片匆,有些悵惘地說,「張家的那小子到有些心眼,只是,他可能還不知道我和張家那老東西的當年的恩恩怨怨吧?」
楊明強抿嘴一笑,說︰「都過去這麼些年了,張老也不可能總掛在說那些陳谷子爛麥子吧?」
「人老話多,樹老根多,想當年。我和老張,一個是縱隊司令,一個是政委,跟著粟總縱橫南北。我救過那個老東西五次,他也救了我三次。這是過命的交情啊!」白老人嘆了口氣,接著說,「可是,姓張的老東西居然當眾批判粟總,雖然都是被太祖給逼的,不批就得下台。可也不至于那麼狠吧?」
楊明強身為老爺子的心月復,豈能不知道當年的那些破事,他跟著嘆了口氣,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那時候,別說張老了,就算是我這種小不點,也得跟著批判老總們,不批過不了關啊!」
「嘿嘿,老張那個老混蛋以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故意把個不能成大氣的子弟放到我的身邊來,我倒要看看那老混蛋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白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可捉模的笑意。
楊明強替老人見點上了一支煙。笑了笑,說︰「恐怕張老是故意想讓您看穿他的心思吧?」
白老人噴出一口白霧,表情復雜地說︰「那個老東西是想和我講和。嘿嘿,我反正閑著沒事,就陪他玩玩又有何妨?」
楊明強心里暗暗好笑,都說人要是上了年紀,就和小孩子一般,如果老長不想和解,又何必要玩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