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大騙子……」若雅即使在昏迷中也在無意識中重復這個詞,反反復復,好像除了這三個字,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言語。
韓瑞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由于是蹲著的關系,他差點絆倒。如果被認識的人看到韓瑞這幅狼狽的模樣,還不知要掉落多少下巴。
韓瑞眼神驚懼的看著昏迷的若雅,一向調理清楚的腦袋瞬間變成了一團漿糊。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不,不是沒有想到,是不敢確定,也不敢相信吧!
一直以來的懷疑不是得到印證了嗎?為什麼他會覺得內心空蕩蕩的,找不到落腳地?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若雅的時候,是在東為大學的校門口。那時的她像一株迎著秋風而立的秋菊,淡然而高潔,超然而月兌俗,讓人生出一股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其實被吸引的不止是徐少杰,還有他!即使他內心強烈的反駁也改變不了事實,只不過,他自認為這輩子算是完結了。以前覺得幸福與不幸福都與他無關,可是那時候,他卻覺得︰
幸福,離他如此遙不可及!
開學典禮上,他見到了若雅驚慌的一面,眼看著她快要滑到,一直不能觸踫別人的身體竟然做出了他都沒想到的反應——他伸手接住了若雅的身體!
那時的驚慌銘記在內心深處,他像甩掉燙手山芋一樣,放開若雅的身體轉身就走了,听到若雅在後面松了一口氣,他居然覺得有些失落。
後來,路上的偶遇,又打破了他的底線。他讓若雅坐上了他的車,听若雅說冷,他不止關小了空調,還自發的拿了一條毯子給他,當時的他還懊惱了好一會兒,一直不為外界所動的自己受到了一個算得上陌生人的影響,如何叫他不惱?
真正讓他把若雅記在心里的還是若雅听到他車上的歌曲時的笑容吧!眼楮里閃動的流光,飛揚的神采,以及因為喜悅而微微睜大的那雙眼楮,如此的像八歲那年遇到的小搗蛋。
那個外表純良,其實骨子里有一股瘋狂勁的「小瘋子」。
可是他不能確定,因為若雅和記憶中的「小瘋子」相差太大了,他第一次有了不確定,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若雅既是小瘋子,又不是小瘋子。
畢竟若雅是在離a市很遠的鄉村長大,她是沒有機會進入那種宴會的吧!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不能飲酒的!可是生平第一次喝酒就喝出了麻煩。
當父親把消息告訴他時,父親眼里的擔心他不是沒有看到,但是他也只是說了一句「我來處理」,就拒絕了父親的幫助。
那時的自己是憤怒的吧!氣憤有人將矛頭指向了若雅。于是他第一時間就聯系疙瘩,讓他查清是誰在散播消息。結果出來了,答案卻又讓他有些坐立難安,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在外人的眼中他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
康若雅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情緒失控。
早該注意她是姓康的,早就該注意到康伯伯對若雅的態度的,然而這些都被他理所當然的忽視了。
康紹文的女兒怎麼會沒有機會進入那種奢靡的宴會?他真的是個豬腦袋,這十幾年間怎麼就會覺得康宓薇是「小瘋子」呢?
那麼任性嬌慣的人身上沒有一絲小瘋子的靈氣!他還一度對小瘋子感到失望,現在想想,真是蠢不可及!
再後來,听到若雅帶著使氣的語氣說要做小星星的干媽時,他無疑是高興的。他不知道要怎麼和若雅相處,只是若雅的身上一直有吸引他的東西,讓他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所以,他以小星星為借口讓她來了元福,這個連他父親都禁止來的地方,他不知道他怎麼了!但是感覺還不錯。
然而,當若雅拿出照片時,他只听到腦海中的那根弦「蹦」的一聲斷了,他又回復了平時的模樣,像一只刺蝟,將深深的刺對著她,毫無理由的責怪她。
他只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忽略了哭著跑出去的若雅。等到他意識到時,若雅已經毫無自覺的躺在了地上。
他的心深深的刺痛了,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他真的是個懦夫!
「騙子,大騙子……」若雅無意識的低喃喚醒了韓瑞的回憶,久違的抽痛又從心底傳來,韓瑞低吼一聲,一把將若雅從地上抱了起來。
看著如同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里,一直堅定的目光被緊閉的眼楮遮擋住了,鼻翼兩旁還有兩道看得見的濕痕,韓瑞第一次有了自責。
是我把你弄哭了,是我讓你傷心了吧?
對不起,小瘋子!
韓瑞抱著若雅快速的奔向自己的座駕,懷里越來越涼的身體無不提示著他,若雅的情況相當的糟!
韓瑞之前因為有懷疑過若雅,所以簡單的調查了一番,若雅從小帶著的這病,醫學上還沒有出現過,沒有臨床驗證,因此他就多注意了這一方面。
無意中得知,劉清正在做這方面的實驗,所以,那天才會問劉清若雅適不適合,結果劉清也還沒有成功。
韓瑞駕著車就向劉清的醫院開去,無論怎樣,至少劉清應該有些辦法的!
心急的韓瑞沒有注意到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葉瀨,兩人互相錯過。
葉瀨急急忙忙的跑到元福區,可是元福區這麼大,要讓她怎麼進去?
「大叔,我的朋友病了,我打她手機沒人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進去啊?」葉瀨小心的試著和警衛溝通。
這里的警衛很盡責,一听葉瀨的話,就問道︰「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葉瀨思索了一會兒,心想警衛再怎麼查也不能查到若雅的名字吧!但是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說︰「康若雅!我朋友的名字叫康若雅。」
警衛翻查了一下電腦系統,「E區3棟5單元38樓,康若雅,昨天才登記的,屋主是韓瑞。」
葉瀨听得目瞪口呆,還真的查出來了,一起被查出來的還有韓瑞?
「韓先生的車子剛剛才出了小區,你沒遇到嗎?」警衛的一句話讓葉瀨回過神來,葉瀨楞了一會兒,連忙道謝,又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