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很無聊的事,特別是對于一個剛下飛機的疲憊旅人來說,等待,也是一件容易讓人犯困的事。
在黃妃離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黃飛宏就開始打瞌睡,吐了一路,他的身體早有些吃不消了。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甚至,還做起了平時從不會有的夢,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做夢,夢里的他,不再是躲在大姐身後的小鬼,這回,換別人站在他身後了。
血染萬里蒼雲,天地之間唯存艷紅淒色,千奇百怪的生物,無數生靈嘴里發出的聲音凝聚成最原始的殺字。
不計其數的敵人向他沖來,他就像書上寫的,戲文里唱的悲歌烈士,一人擋關斷後
好夢不長久,難得在夢境里做一回英雄的黃飛宏被一陣劇烈的撕裂感生生痛醒,足足近一刻鐘的時間他都無法正常思考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正當黃飛宏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那股撕裂的痛楚卻又驟然消失,他身上的五感漸漸恢復,如夢游黃泉醒時歸陽,方才還在的痛苦瞬間消失,這種感覺實在難以解釋,那般刻骨銘心,卻又這麼地不真實!
休息了好一會兒,黃飛宏才緩過這種感覺,他剛想下車透透氣,另一邊的車門忽然開了,他看到自己的大姐陰著臉坐進了車里。
「姐你回來都沒聲音的啊」小聲抱怨一下,黃飛宏發現自己姐姐現在的心情似乎非常地糟,「姐你沒事吧?」
黃妃閉了閉眼,她盡量緩和自己的表情與語氣,好不容易硬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黃妃對的自己的弟弟溫聲道,「沒事,剛踫上個熟人,聊了會兒。」
「恩!」黃飛宏有點小酷地靠著車窗應聲,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他似乎還沒從那場夢里月兌身出來,他感覺自己仍舊是那個一夫當關的戰士
「姿勢擺的不錯,不過你哪里學的說話不看人?」黃妃的眉頭揚了揚,她異常熟練地伸出手擰住黃飛宏的耳朵,這個動作從小到大她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
「疼!姐你輕點啊!」黃飛宏的勇者氣勢瞬間瓦解,他又變回那副懦懦的樣子,「別擰了,耳朵要掉了!」
擰你還算輕的!黃妃恨恨地想著,自己這般辛苦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死小孩!
「明天我先去鄉下,你在這邊把我們家那房子的事給辦了,戶頭上是你的名字,你去辦下手續就好。」
「我們不一起回去嗎?你干嘛先回去啊!還有,那房子是你買的,你寫我名字干什麼?」黃飛宏好不容易躲開黃妃的手,他倒是十分不放心自己的姐姐單獨一個回鄉下去
十有八九會和那幾個叔叔伯伯吵起來的!
「哪來那麼多廢話,回去給爺爺女乃女乃上柱香而已,我先去打點一下,你幫我把這邊的事給辦了,這麼大的人了還要我喂你吃飯呢?」黃妃語氣不善地說道,她知道自己弟弟在擔心什麼,自己向來是和家里那幾個親戚合不來的。
黃飛宏卻是不知道,如果黃妃有心不想再看到那幾個親戚的話,她有上百種方法能讓那幾個普通人消失得干干淨淨。
心知強硬只能討皮疼,黃飛宏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話題,「那房子戶頭的事,你寫我名字干嘛?」
「那房子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不寫你名字寫誰的?」黃妃一邊說著,一邊啟動了車子,「你將來結婚不要房子啊?」
「那你將來嫁人不要嫁妝啊?姐,你都二十七了!」黃飛宏不滿道,「我有手有腳還怕餓死?你工資高也不能這麼亂花錢的!」
「等你找到工作再和我說這些!」黃妃說一句就將黃飛宏所有的話頭堵死,是的,金絲眼鏡還是個在校大學生,他沒工作,所以,很多事上,他沒發言權。
也不管自己的話是不是傷了弟弟的自尊心,黃妃滿心郁卒地將油門一踩到底
按照現在機關單位的辦事效率,如果自己能快點把溪鎮的麻煩解決,那麼小弟回去就萬無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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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錢可以收買得了的人嗎?
坐在別墅級賓館的落地窗前,秦鯉手里捧著一大碗鮮血,他嘴里叼著根吸管,一邊補充自己的體力,一邊看著窗外游泳池里的晉漁。
挖個坑讓我跳,然後帶我住好酒店就想把事情給揭過去?做夢!
一口氣吸完碗里的血液,秦鯉站了起來,他拿著那大碗轉了轉胳膊,然後,他毅然決然地將碗砸向外頭正在游泳的晉漁。
飛旋的瓷碗準確地命中游泳池里那不時冒起的腦袋,正中紅心之後,泳池里翻騰幾下,一個濕漉漉且帶著血漬的腦袋再次出現在泳池中,晉漁的獨眼之中帶著一絲戾色。
「想死?」
「上來!哥教你做人!」秦鯉直接跳出了窗,他快速地走向泳池你還不爽了?老子差點被人做掉!
「哼!」不屑的冷哼之後,晉漁卻未像平時那般接話,他只是輕聲地問了一句,「你現在有力氣打架?」
額頭的傷口漸漸愈合,晉漁十分確定一件事,如果是平時的秦鯉,他的力氣絕不該只有這樣,剛才那盛怒一扔,足夠把別人的臉砸爛。
他也和自己一樣,暫時,沒多少力氣了,哪怕他喝了血!這種相同的反應,倒是讓晉漁有點開始相信閻忘的話了。
這只僵尸或者真跟自己有著些玄奇的聯系,晉漁如今也和秦鯉一樣,他也只恢復了不到一半的力量!
晉漁的話讓秦鯉有點小尷尬,是的,他現在只有普通人的力量,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上回暴走之後雖然也有那種暫時性的無力感,但至少他的力量還是超出常人的,可現在
「你明知道那個女人不好對付,你竟然在旁邊看?還故意引我去那空地上!你是想她殺了我之後好順手埋尸嗎?」秦鯉憤然指責道,「你今天不說清楚,這事就沒完!」
「你隨意!」晉漁撲起一點水花洗去臉上的血漬,他毫不在乎秦鯉的威脅,「你自己先惹了別人,就算你被殺又怎樣?」
「你這是人話?我是故意的?那女人你認識的話你不能幫我解釋一下?」秦鯉連著就是三聲質問,他實在很氣憤,自己竟然像個傻子一樣被人引誘去給個女人揍了一頓!
「我干嘛要幫你解釋?我們什麼時候這麼好友了?」晉漁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秦鯉,「還有,你沒事,那個蛇蠍女也沒佔到便宜。」
晉漁的話讓秦鯉感到語塞,的確,這獨眼混蛋說的是事實,自己和他又不是多好多熟,頂多算是同事而已,他憑什麼幫自己解釋?不過話說回頭,秦鯉卻是決計不會相信晉漁只是因這種‘公平’的理由,就引自己取那種地方!
「這是另一回事!就算不說這些,你引我去那到底干嘛?別說什麼江湖規矩給我听!」秦鯉真的很想現在就揍晉漁一頓,不過,念及自己的搏擊技術,如果沒僵尸的能力,他是斗不過晉漁的。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就這麼簡單而已。」晉漁說完,就從游泳池中爬了上來,他甩甩腦袋,那水珠子濺了了秦鯉一臉,「我不是善男,你也不是什麼信女,所以不要擺這種受害者的臉給我看,也許你該清醒一下,你比你想象中強,所以,別擔心,你沒那麼容易死,如果真這麼簡單的話,第一次,你就該死在我的手中!」
這到底是夸自己,還是拐著彎罵自己?秦鯉盯著晉漁問道,「我有多少斤兩關你什麼事?怎麼?口口聲聲說要殺我,現在怕了?」
「你想多了。」晉漁看也不看秦鯉說道,「讓一只僵尸天天呆在身邊,這種事我還是非常不習慣的,我只是確認一下殺你需要付出的代價而已,現在確認了也好,殺你我估計也會重傷,這劃不來。」
「這次的事,我會討回來!」秦鯉走近晉漁一步,他十分嚴肅地說道,「你給我記著。」
「隨時奉陪!」晉漁無所謂道,他繞開了秦鯉,朝著房間里頭走去,「如果無聊的話,你今晚可以自己去找點樂子,這里的一切都是免費的,房錢我已經付了。」
在確認了秦鯉有足夠的能耐與自己並立之後,晉漁開始誘導他真正進入獵人的世界,獵人,行走在生死邊緣的職業,很多時候,獵人在休息的時間,他們的生活,大多都是糜爛且放縱的。
晉漁並不這樣,不過在他看來,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慣例,所以他也不阻止秦鯉變得和他以前認識的那些獵人一樣。
「你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在工作嗎?」秦鯉陰著臉問道,他十分懷疑晉漁這麼說的動機,「工作的時候找樂子?」
「獵人的工作就是殺與被殺,現在沒人殺你,你也沒人可殺,所以隨意吧!」晉漁頭也不回,邊走邊說,「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要存錢養家的,至少我不用,這里的一切算我這,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這點錢我不放心上。」
獵人是來錢最快的職業,也是花錢最快的職業。
廣州燈紅酒綠的夜,現在這個時間,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