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日記 鬼靈精怪 第九十章 郎騎竹馬來

作者 ︰ 月下美人

關著燈的單身公寓,林芝像一只貓兒一樣蜷縮在自己的床上,她的眼楮茫然地盯著牆上滴滴答答時鐘,時鐘的下方,電腦顯示器上正跳著五顏六色的水晶泡泡,鼠標旁的音響一直重復著一首如同呢喃的歌兒。

她一回家就這樣躺在床上,听著歌,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五點,六點,七點,八點…

「和我跳舞吧,白色的海邊的沙

愛情還是要繼續吧,十七歲漫長夏

…………

或許從沒有愛上他,只是愛了童話

那個野菊花開了的窗台,窗簾卷起我的發」

今晚九點,學校見…

時鐘上的指著緩慢地向著那個9走去,就這麼听著歌看著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從眼角滑落,淚珠順著臉頰,輕輕滴落在雪白地床單上,一瞬間,林芝的身體好似觸電一般地顫抖,無聲無息地哭泣,她根本沒法阻止

「很難看對嗎?」輕輕揚了揚頭,林芝對著自己床邊的熊女圭女圭低聲說道,問出這一句後,她又發現自己好傻,布偶怎麼可能給自己答案呢?

「笨蛋呢」

緩緩起身,林芝坐在床上猶豫了一陣,然後她一邊解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邊向著浴室走去,一件件衣物順著前進的方向掉落,她很快便將自己扒個精光

暖色調地燈光照亮了干淨的浴室,洗漱台前的玻璃上映照著一具讓人血脈噴張的胴體,林芝走到鏡子前,她貼著鏡面輕輕呵氣,白蒙蒙的水霧在鏡子上彌漫出誘人唇印,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痕,然後優雅地在那唇印邊留下自己的注解

犯賤

哭著哭著,忽然笑了

搖了搖頭,林芝開始整理起自己有些散亂的頭發,很快的,她就讓自己換了個模樣,微卷的長發被她扎起了馬尾,留海前,一縷青絲隱隱遮去了她臉上的紅斑,輕輕揉了揉眼,借著暖人的燈光,她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一些。

鏡子里,林芝,十七歲

……………

……………

這是一具黑色的盔甲,秦鯉只知道這應該是古時候的衣著,但他看了許久,始終弄不明白這是屬于哪個朝代的。

不算上頭盔的話,它是完整的,肩甲被雕成麒麟的頭顱,那邊緣處瓖著不明來處的黑色羽毛,吞肩甲的吞口下方,魚鱗狀的甲片正好護住臂膀,除了肩甲邊緣豎起的羽毛,秦鯉認得這盔甲的樣式明光鎧!

「這應該不是古董吧?」秦鯉臉色難看地對著正幫自己穿著的閻忘,「老板我只是去表白而已」

「你不是要告訴她一切嗎?那就擺出自己真正的樣子來。」閻忘看也沒看秦鯉一眼,他的雙手重重地拍了拍秦鯉的肩頭,他拍得很用力,但那肩甲似乎就黏在了秦鯉身上一樣,「人們想到血族,就會想起中世紀的古堡,華麗的禮服,而我們東方的僵尸,自然也該有自己的模樣,或許不夠華麗優雅但比起其他的服裝,只有盔甲才能真正襯托出僵尸的氣質」

「什麼氣質?老板,我覺得我穿成這樣會嚇到她!」秦鯉無奈地仍由閻忘擺弄,他實在很不理解閻忘的偏執

「冰冷,強大,孤獨,戰爭!這就是僵尸留給黑暗世界的印象」

「老板,再說一次,我不是去打戰!」

「你該學會接受年長者的建議,這對你有好處的!」

「穿著這個出門,警察叔叔會建議我去他那里喝茶!」

「我會去看你的。」

「我拒絕。」

「我要求!」

固執,秦鯉第一次見識到閻忘的固執

「信任我,至少目前為止,信任我從未出錯。」閻忘自言自語道,「你就該是這樣子的。」

秦鯉欠閻忘好多,所以他很難拒絕閻忘的要求,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約會,他已經決定,出了門就找地方換下這身盔甲。

「是是是,鮮衣怒馬,老板,要不要咱們去找匹馬來?」

「我已經找了」閻忘一邊將漆黑地披風披在秦鯉身上,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我讓人幫忙改造了一些那輛車」

「老板!!沒搞錯的話那是我的私人財產吧!」秦鯉的聲調一下子拔高了,「你把它弄成什麼了?」

「它還是車子,只不過是能變成馬的車子」閻忘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做法而感到羞愧,「你會喜歡的。」

「米已成炊是吧?」秦鯉有些痛苦地問道,「您的動作好快啊!」

「你的尊敬,我感受到了!」使勁敲敲黑亮的胸甲,閻忘笑得淡定無比,「跟我來,看看你的坐騎。」

嘆息著,秦鯉跟著閻忘下了樓

「哇,阿鯉,很帥氣啊!」

「你一定瘋了。」

藥鋪大堂,蘇三與薛禪分別表達出自己不同地看法,閻忘滿是驕傲地點頭,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在蘇三閃著亮光的視線中,秦鯉一步步艱難地朝著門口走去,在經過薛禪身邊的時候,胖乎乎的手遞來一張銀行卡,薛禪的眯眯眼里只傳達一個訊息

「趕緊給老子去買件衣服換了!」

「兄弟!」秦鯉握著薛禪的手,如承諾一般地點頭

在閻忘不停地催促中,秦鯉走出了藥鋪,然後,他停住了腳步,再也無法動蕩,他的眼前,本該停著一輛霸氣的哈雷,但如今,他身前的東西,除了霸氣以外,更圖添幾分鬼氣!

那是一匹披著甲冑的黑色駿馬,它的四蹄不斷踏動,體態健美,毛發鮮亮!

好吧,如果這匹馬的眼楮不是一團火,如果它噴出的熱氣也不能燃燒那麼它就真是一匹好馬!

「老板你是想讓我上報紙頭條嗎?」秦鯉指著那匹明顯不是正常生物的東西說道,「這是什麼玩意兒?還有,我確定我不會騎馬!」

「只是一種形態上的變化而已,它還是你的愛車加入一點點夢魘的靈魄,放心,除非你願意,不然,普通人是無法看到的」閻忘很滿意自己的作品,他對著秦鯉說道,「騎上去,說不定那位小姑娘還等著郎騎竹馬來的戲。」

「這東西可不是竹竿」薛禪終于看不下去了,他指著那匹鬼馬尖聲道,「老板!這玩意兒連匹馬都不算,我確定林芝是人類,而且是正常的人類!」

「什麼竹竿?」秦鯉被薛禪吼得嚇了一跳

「竹竿就是竹馬,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李白的詩!」薛禪沒好氣地瞪了秦鯉一眼,「你行行好有空多讀點書成嗎?」

秦鯉被薛禪訓得一愣一愣地,蘇三看他頗可憐的模樣,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干行里面的」

「我謝謝你啊!」秦鯉黑著臉對著蘇三道謝,然後他搖著頭,悄悄地向著薛禪亮了亮銀行卡

放心

翻身上馬,這匹看上去詭異的坐騎卻是意料外地溫順,秦鯉有種古怪的感覺,他很想讓林芝也騎這匹馬

該死,想什麼呢?穩妥啊!玩這麼新潮還不嚇死林芝!暗罵自己一句,秦鯉拉了拉手中的韁繩,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騎馬

「這東西怎麼讓它跑?」秦鯉對著閻忘弱弱地問道

「你知道的。」閻忘特有意境地說了一句廢話。

「他真不知道。」薛禪分外滄桑地接口

話音方落,戰馬嘶鳴,四蹄怒踏下,秦鯉的身影消失在藥鋪門前

「他真的知道!」

蘇三傻傻地做出總結,在閻忘自得的目光下,薛禪背過身走入藥鋪,他的背影無比寂寥,他的人生寂寞如雪,這一刻,身為正常人類的他,森森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悲哀

「丫頭」閻忘忽然對著蘇三問道

「在!」蘇三歡快地喊道,她感覺很興奮,她很想知道秦鯉會帶著怎麼樣的女子回來

「會彈琵琶嗎?」

「會一點!」

「彈一段給我听吧」

「彈什麼?」

「十面埋伏!」

……………

…………

奔馳著的疾影穿街過巷,這一晚,馬鎮街上的行人都好似有了幻听,他們似乎听到馬蹄奔騰的聲響,從遠到近,從近又遠

黑亮的鬢發化作怒焰燃燒,秦鯉騎在這異獸背上,不知不覺,他忘記了停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騎馬,他也不知道就這麼去學習會有什麼後果,現在,他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他不想下來,他想騎著這馬去見林芝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幻影坐騎一路狂奔,普通人無法發現他,但那一雙雙能看透黑暗的眼楮,卻十分清晰地看到

騎著駿馬奔馳的黑甲武士

…………

…………

「發現目標了,回報千馬大人!」一個訊息,在某個街角開始,然後他迅速地傳遞著

…………

「這個國家,可是有宵禁的呢。」陰暗的巷子里,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年輕人正在做一件很不斯文的事,他干淨清白的手正扼住一個人的咽喉,依稀的燈光照耀著,那徘徊在生死間的人似乎穿著忍者服

「清理掉吧」一個滿不在乎地聲音響起,年輕人回過頭看向巷子口,那里站著一個好像火焰一樣的男人他在普通人的眼里只是一個強壯的男人,但在這年輕人的眼里,他是一團火,一團可以燒盡一切的火

高階控火者陳默。

「報告表叔局長,是您要我抓他詢問的。」年輕人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現在餓了,快點去的話估計還能蹭一頓飯,你選吧!」陳默撓了撓頭,有些不耐地說道,「一個小嘍能問出什麼?走人了!」

「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嘴里抱怨著,但在晚飯和殺人之間,年輕人還是選擇了殺人,他的手微微用力

「 !」骨裂聲起,忍者的腦袋歪向一旁,年輕人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都不看那倒落塵埃的尸體一眼

「表叔上門拜訪不帶禮物已經很施禮了,蹭飯這種事,就算您真的要做,也不一定要在外人的面前說的。」

「死人可不會說話!」陳默看了尸體一眼,那倒霉的尸體上燃起了一團火焰,「還有,知道叫我表叔就听我的!」

「蠻橫的長輩」年輕人喃喃地念叨著

「說什麼?」陳默眉毛一揚,「敢跟我呲牙了是吧?」

「表叔,咱家就只剩下我這一根獨苗了!」年輕人淡定無比地說道,「根據我多年的觀察,應該是沒有女人會看上表叔您的嗯我是獨苗!」

「陳瀟瀟!」

「報告局長我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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