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坐在東殿門口無端的看著飄落的雪花,遠遠的就听見二哥粗獷的聲音。
他說,我妹子也是桑子鉬傾城相聘的,怎般是登不上台面了。
這已是連月來第十五次他到九重天上了,若非是如此我便也不會躲在這里看落雪。九重天上頭的雪不比凡世,它落在地上便是瞬即化掉的,我呆在這里三個年頭都沒有見到過積雪。
感到身後有一雙手緩緩的抱住了我,他身上依舊帶著些微微杏仁的味道,很是歡喜。昂起頭就瞧見他,微眉淺笑的模樣。
「呆在這里別著涼了。」
依著他抱起來,往內殿走去,匆匆走過的幾個小仙俾都紅著臉低落著頭不敢看一眼。
扯了扯桑子鉬的衣袖,示意他從側邊走過來的天後正朝著這邊行來。他也未松手放開與我,只是沖著那邊低了低頭,依舊往里頭走去。
這是我在九重天上第三個春秋,若不是先前的原因,他其實還算是一個很好的夫君。
派來的天醫也才剛剛到殿內,跟在後頭一聲不吭的走著。用不著天醫我都已是知曉,肚子里的孩子是救不回來了。
他輕柔的將我放到錦色的床上,鋪著花雕的細毯子,天醫遂而伸手把了把我的脈相,想要伸回來,卻被桑子鉬用手按住了,「錦兒听話。」
天醫胡亂的開了一些方子,只是說道,「娘娘的病,需要多加調養。」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二哥風風火火的趕了進來,不慎撞翻了桌子上的燻香,梔子花香氣一下子全都溢了出來。
他倒也是不管不顧的站到桑子鉬的面前,惡狠狠的說到,「我妹子已有五個月的身孕,你卻讓她失了半身的血,為何這麼加害與她?」
「二哥,回去吧。」
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將袖中的玲瓏球塞到了床邊,便是走了出去。那玲瓏球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晃而之間能听到桑子鉬的嘆氣聲,便也是裝作無事樣的攏了攏一邊的被子,打了個哈欠緩緩的說道,「我累了,先睡一會兒。」
殿內安靜得出奇,只是听得他轉了個身,走了出去。又低聲囑咐著殿內的小仙俾要時時的看住我,自從失了孩子,我便是看清了很多事。
這九重天上是容不得有感情的,那日他匆匆的跑到殿內,抓著我的手便是說,母君不慎中了罔海之毒,需要一只修為甚高的帝芷狐狸的半身血。
他知道的,那時我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若是失了那麼多血定是會沒了孩子。而我是勸阻不了他的,他附在我耳邊說孩子總是會有的,母君只有一個。如此的一個九重天,竟也只有我是一只帝芷狐狸。
這里是東殿,太子居所,剛到這九重天上時我連東殿都不能踏入。雖說帝芷狐狸難能可貴,但是在九重天看來,那也不過是一尾狐狸罷了,沾染不得那些仙氣。
桑子鉬以傾城相聘的女子,便也只能呆在偏僻的角落。凡是宮人俾子見了,多多少少會低落著叫一聲「娘娘」,倒是听在我耳中卻多了份嘲弄。
倘若不是為了桑子鉬,我是萬萬不可能呆在這里的。
那日,天後身側的宮人諂媚的將我扶進東殿,我便是盯著那兩個赤紅燙金的字看了許久。
東殿所居住的是太子還有太子妃,而我入住的名由卻是,宮人。
桑子鉬每每都會摟著我站在東殿的門口說,我既是以傾城相聘的你,你便是我的娘子,生世不離。
傾城相聘也只是將那荒瘠山的一塊劃在了我帝芷狐狸家,多是嗤笑,二哥竟然是會當真了去,本就是落寞了的狐狸家族,連著我算上也不過是百來只狐狸罷了。
感覺身後的素卿推著肩膀,便是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轉身困惑的看著她。
素卿是照顧我的小仙俾,從我剛入九重天之時她就照看著我了,應是剛入仙籍,要不那些人也就不會將她安排在我這麼一個不受歡迎的女子身邊。
只見她朝著身後努了努嘴,說道,「天醫的藥煮好了,娘娘起來喝下再睡吧。」
有些不情願的由著她扶起身子,軟軟的靠在了墊子上,伸手端過藥碗,聞著有些苦澀。微微的皺了皺眉,想要放下,卻被她的一番話給驚住了。
「太子說是要瞧著娘娘將藥喝下了,再給您吃這個甜的果子,太子說娘娘最怕藥苦了。」
接著就瞧見從她手中拿出來的甜果子,那是只有長在荒瘠山上的小青果,剛開始害喜的時候就沒日沒夜的吃那個東西。因是那果子只能離樹枝擺放一日,而桑子鉬竟也是每日都去荒瘠山上采摘回來。
「你擺著吧,我這就喝完。」
喝了藥便有些昏昏沉沉的,竟也忘了要吃那小青果,便是倒頭就睡。
不知為何,這幾日總是犯困,比剛懷上孩子還容易招睡。夜里頭也總是會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出現最多的場景便是有一個小孩兒站在河岸邊長著手沖著我笑,過了一會兒就變成了哭臉,還一個勁的說娘親你為何不要我,你為何不要我。
驚得一身冷汗,醒來也不見得桑子鉬的身影。
他總是不在,連我給天後輸半身血之時也不在,不知在忙些什麼,卻從未與我說起過。
九重天上開始出現熱鬧的景象,東殿內時不時的出現前來賀喜的仙家。
我瞧著疑惑,回望素卿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久就在東殿內出現了伺候在天後身邊的俾子,用及其刺耳的聲音對我說道,「太子將于翌日迎娶太子妃,你也不便在住于這里,就和著住回先前的園子里吧。」
臨走前很是睥睨的看了我一眼,素卿暗暗的扯了扯我的袖子,怕是我瞎想什麼,她就開始不停的在我耳邊講著那些不好笑的笑話。听得久了,便扯出一抹笑看著她。
不少小仙俾都開始搬我的東西,其實不多,就幾件穿的衣裳,就如我上九重天一樣帶著的物件。真的不多,除了一顆心。
我便是多少有些懂的,桑子鉬要迎娶太子妃的意思。先前我還是住在錦園里的娘娘,在搬到東殿之時撤換成了宮人,若再回去,便是和素卿一樣的罷。
見著我低低的咳了一聲,素卿便起身去打開了窗子,從外頭傾瀉出來的陽光暖暖的射在身上。
也不枉天後的一番良苦用心。
我便是懂得,只是都太遲。
「你可知那太子妃是誰?」
「听聞,是東海水君的ど女。幾日前便到了九重天上,不少仙俾都說她深得天後的寵愛。」
說到此地她便神色擔憂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站到了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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