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火炮的 啪聲,嗩吶聲中,她被人扶著上了花轎。花轎很穩,沒有什麼顛簸,一路暢通的向著啟王府去。整個啟王府掛滿了紅綢,鑼鼓喧天。一路上敲打,終于花轎從丞相府到了啟王府。百姓們都遠遠地看著不能靠近,但大伙卻都是同情啟王爺的,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要娶一個傻女,雖然有傳言說傻女不傻了,但誰知是不是假的。啟王爺這麼一個優秀的人物心里怕也是不甘心的。
花轎一個顛婆停了下來,玉羅知道到了。靜靜地坐在轎中,現在應該是新郎踢轎門了。可是等了半晌也沒有聲響,場面一下有點冷場,喜婆也不敢亂說話,一時間都靜默下來。忽然,「嗖」的一聲,一支破空之箭飛來,「當」的一聲釘在了轎門的邊框上。人群一下炸開了鍋,光天之下,居然有人行刺二皇子妃,這還了得,一下有些混亂。可是混亂了半晌,發現沒有侍衛來保護,混亂的人群慢慢恢復了安靜,在啟王府門口,新娘被行刺,啟王府的人卻沒動,這就奇怪了,可是更奇怪的是花轎里的新娘怎麼沒听見聲響。不哭不鬧的,不會嚇暈了過去吧。眾人心中猜測,可是沒人膽兒肥去掀轎簾,各人該干嘛干嘛,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啟王府如何收場。
「還愣著干什麼?本王已經踢過轎門了。」散開的人群這才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啟王爺皇甫殤身穿大紅的喜服,一手還拿著腰弓,這擺明了剛才那一箭是他射的。沒人感說什麼,王爺要以這樣的方式踢轎門,也沒人敢說不。所以,喜娘就趕緊將新娘扶出來。撩開轎簾一看,人家新娘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喜娘也送了口氣,要真是嚇昏過去了,她可不知該怎麼好。萬幸,萬幸。看來這個傻子也是傻人有傻福。因為玉羅當初離開的時候沒多少人知道,相府更不可能聲張,回來就更少人知道了,所有人都還以為還是那個痴兒小姐,這下也就為啟王爺積攢了些同情分。
玉羅被喜娘扶著下了花轎,眼前一切都被紅蓋頭遮住了,她只能看到腳下。隱約中听見有人哼了一聲,也有人唏噓,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同情,看來自己的以後都不被人看好。心不自擾,專心于腳下的步子,她可不想摔倒,那是疼在自己身上的。
台階一步步走過,繡鞋剛跨過門檻,就听得喜娘嚷道︰「一步跨門檻,進了夫家門,成了順心事,做了順心人。」
腳步不停,看不到路,所以步子很小,感覺路很長,接著跨過一個火盆,喜娘又嚷了些吉祥話,再接著似乎有些微水滴灑下,又听得喜娘叫了些吉祥話,終于到了廳堂了。雖然看不見,但玉羅感覺得到廳堂很大,自己正在正中間,周圍有很多人。玉羅突然生出一種危險感,雖然喜娘一直抓著她的手,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置身在黑暗空曠的地方。
「吉時到,一拜天地。」玉羅雖嫁的是王爺,但人家娶的是側妃,不能獲得正妃待遇,所以一切嫁娶都是民間儀式,因此即使是兒子成親,皇帝也不會來主婚,只要按照民間習俗婚嫁禮成即可。
喜娘引導著方向讓玉羅躬身。玉羅低頭的時候看見一雙金線繡制的長靴,很是華麗,長靴沒動,玉羅也不清楚它那主人有沒有彎腰,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
「再拜。」又是一次鞠躬。
「夫妻交拜。」玉羅被喜娘引導著轉身。「拜——」禮儀的聲音拖長,可是這邊腰還沒彎下去的時候。突然一把長劍突如其來,刀鋒凌厲,直指那對新人。速度很快,是一流高手。玉羅听到空氣被刺破的聲音,听起來很是駭人。誰也不知道這個刺客是怎麼進來,什麼時候進來的,只是在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劍尖已經距離皇甫殤只有一尺。
皇甫殤一把抓住被蒙住頭的新娘往前一推,火紅的喜帕被帶的往空中一飛,一張略施粉黛的嬌顏暴露在眾人面前,而嬌顏所面對的則是冰冷的劍尖。沒有恐懼,沒有尖叫,嬌顏上只有著些許無奈,在自己的所有安排中唯獨沒有這樣的命運。
眼前一花,「噗」的一聲,是劍刺入了肉的聲音。玉羅望著面前突然放大的臉,一臉錯愕,夜逸遙,你怎麼會來?
所有人終于回過神來,刺客一擊不中也幾個跳躍就往外逃,護衛統領領著人往外追。該反應的人都反應過來了。皇甫仁和和皇甫殤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新娘,怎麼會是她?
「夜逸遙,你——」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問他為什麼要沖出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扶著他讓他靠著自己。他比她高了一個頭,整個腦袋都擱在她肩窩上。用手捂著他後背的傷口,可是血流個不停,都從指縫中流出,那一劍刺的極深,應該傷到了大血管。
「徐狐,快,背著他到一處醫館。」蹲在一旁的徐狐也是滿臉嚴肅,雖然他相信夜逸遙會避開要害,可是失血過多也會很嚴重。立馬將夜逸遙背起來就往外走,玉羅一手扯下沉甸甸的鳳冠隨手丟下,烏發散下。
「羅玉,怎麼會是你?你是上官德的女兒?」皇甫殤一把抓住玉羅的手腕。玉羅手一揮,掙月兌他的糾纏,就急急忙忙往徐狐追去,她沒有時間和他廢話,救人要緊。
皇甫殤看著玉羅揚長而去的背影還處在震驚中,低頭喃喃道。「羅玉,羅玉,倒過來不就是玉羅,上官玉羅,真的是你。」想通了,猛一抬頭,可人早已走遠了。
皇甫仁和也是眼光閃爍不定,這件婚事也是他極力促成的。可她怎麼會是上官德的女兒。回來的時候軒轅還對自己說看見了她,並約好今天在春香樓見面。可是,怎麼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