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首領，有件事我想問你？」
簡安然端起雕花銀杯，手指摩挲上面樹葉狀的花紋，將心底纏繞的困惑問出口。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推理猜測到底對不對？
秦謙益張嘴吃了一口李恩雅送上的烤肉，笑呵呵地說︰「簡小姐想問什麼？」
「我只想問秦首領知不知道余然，或者說叫余子然的仙師。」簡安然放下手中的雕花銀杯，抬頭注視面色一瞬間改變的秦謙益。
她便宜師傅姓余，名然，字子然，小名然然，外面一般稱她的字子然。奉孝先生除外，他一直喚她子然。
「你為什麼想問她？」秦謙益一把推開獻殷勤的李恩雅，顧不上她泫然欲泣的水汪汪大眼，雙手撐著桌面，噌地站起，眼神凶惡地盯向簡安然，看到她篤悠悠的樣子，剛沖到腦門子的怒氣一下消弭殆盡。
那位可是造成地球如今四方割據局面的罪魁禍首！只不過四方的掌權者都不約而同把與她相關的痕跡全都抹除，除接任的繼承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簡安然也不隱瞞，直言相告，「我是她的記名弟子。」
秦謙益眯眼，冷聲吩咐，「你們全給我下去。」
話音剛落，帳篷里服侍的女奴，包括求知欲很強的李恩雅都退出去，守在外面等候召喚。
看人都走光了，簡安然雙手擱在桌面，腕上式樣古樸的銀鐲子一下落入秦謙益的眼中，他眼神微閃，直接道︰「你的虛擬演奏器似乎與其他人的不同。」
「不同嗎？」簡安然詫異，抬起手腕，仔細研究了好一會，搖頭道︰「我沒見過其他人的，所以不懂。」
虛擬演奏器一旦戴上，除非主人死亡，否則就取不下來。由于虛擬演奏器只認一位主人的緣故，主人死亡，它也會跟著自動銷毀。
「你的不一樣，就同阿九先生，都是量身為你一人定制。除了你，它們不會認其他人為主人。」秦謙益眼神悠遠地透露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是說阿九和這個都是專門為我一人準備的？」
簡安然震驚，這得多大的手筆，多深的布局，多縝密的心思，這樣的人，她八百年前倒是認識幾個，並仗著記名弟子的身份，從他們手里討到不少便宜。
現在——簡安然的目光落到腕上古樸的銀鐲子，在她認識的人里，範醒，封錦，簫楠楓，洛雨寒，蔣錦含，還有眼前的秦謙益雖然看著都挺出色，但她總覺得他們身上缺了些什麼，有些浮躁，不夠沉穩。
這話要是真當面說出來，估計會被人笑死。
他們幾個可都是萬千少女追捧的天子驕子，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如果性子不夠沉穩，怎麼可能爬得這麼高！
秦謙益不答話，犀利的目光轉向沉默的阿九，盯看幾秒，忽地一笑，緩緩坐下，雙手交叉橫胸，揚眉，挑撥離間︰「這，你可得問阿九先生。」
簡安然懵了下，迷糊的眼神瞅向面無表情的阿九，瀲灩的桃花眼在燈光下漾著秋水般的溫柔，被她這麼看著，阿九心口刺痛的感覺漸漸消失，一股暖洋洋的感覺生出來，他摁在心口手指緩緩移動，仿佛之前心口的刺痛感只是他一時的錯覺。
「我認識子然小姐，會作為禮物贈送給簡夫人，也是出自她的要求。」
阿九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簡安然的雙眼，說道︰「乘坐的飛船出事，救生艇穿過突然出現的黑洞落到子然小姐居住的星球，是她和奉孝先生救了我，並幫我修復好身體。」說到這，他修長的手指撫模貫穿整個臉頰的疤痕，碧色的眼眸里涌上看著讓人心揪的傷痛。
「這道疤是我讓她留下來的，因為——我需要警醒！」他突然停下，移開與簡安然對視的目光，盯上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的秦謙益，「秦首領會知道這些是因為上代的傳承記憶吧？」
秦謙益聳聳肩，有點嘲諷和訕笑地回道︰「傳承記憶的事一點都不好玩，要不是我精神力足夠強大，估計我會跟以前的那些祖宗一樣，變成瘋子或白痴了。」
每一代秦家繼承人在臨死前，都會把自己活著時候的記憶輸進家族祠堂里的傳承石內，留給下一代的繼承人。秦家歷代祖宗積攢了數千年的記憶，全都一股腦地灌進他腦子里，龐大的信息量足以使人的神智出現混亂。
最開始的時候，他都快忘了自己究竟是誰？等挺過來了，他的性格也變得十分詭異無常，之所以策劃一系列的陰謀綁架，就是因為透過傳承知道簡安然的來歷，只有她能解除秦家霸道無比的傳承。
「你想要我做什麼？」簡安然抬頭，環顧帳篷內布置，極盡奢華，每一件擺設，每一樣布置都精美絕倫，原汁原味，八百年是啥樣的現在依舊啥樣，不像她在聯邦安全區看到的，張冠李戴，不倫不類，亂七八糟，還自以為復古潮流。
「想要你的一滴心頭血。」秦謙益獅子大開口。
簡安然眯眯眼，也不說同意，轉而問︰「阿九，你是子然師傅讓來的？」
「子然小姐在我身上設下禁制，只有你才能讓我啟動程序。」阿九坦然相告。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簡安然依舊認為她現在的身體不是她自己的，是跟她同名同姓女孩的。
阿九眼神溫柔，伸手握住余然的雙手，來自人類的溫暖體溫，愈發讓他心口暖意融融，「子然小姐設定只有你的血才能讓我蘇醒。」
「這血是有條件的吧？」簡安然不蠢，她那個便宜師傅身邊有個事無巨細都能算到的軍師祭酒奉孝先生，他絕不可能留下這麼容易被人利用的破綻。
「奉孝先生說，要你自願並親手喚醒我。」阿九的眼神愈發溫柔寵溺。
簡安然控制不住笑出聲，「我就知道奉孝先生是最聰明的。」
這看似簡單的條件其實非常苛刻，自願並親手兩條件，足夠讓把主意打到阿九身上的人，主動放棄收服阿九的念頭。因為阿九一旦蘇醒，他的智能程序就自動認主，獻上永不背叛的忠誠，不再改變。
「不對，這身體不是我自己的……」簡安然猛地想起來，好看的秀眉擰成一團，「也不對，要不是我的，怎麼可能喚醒你？那這具身體是我的？」
「可不對啊，我明明不是長這樣的，還有關于簡安然父母，軍方研究所生活的那些記憶是從哪里來的？範想，慕容天隱，喬明月他們都認識我這張臉的原主人……」
「啊——我到底是誰？」簡安然抱著腦袋，痛苦地放聲大叫。
阿九見了，忙伸手摟抱住她，用他毫無感情起伏的嗓音，輕輕安慰︰「安然，安靜下來，安靜下來……」
「阿九，我到底是誰？」簡安然仰起滿是淚痕的臉蛋，梗著嗓子問。
阿九的手指一點點拭掉她臉上的淚痕，眼神憐惜地說道︰「你是簡安然啊，子然小姐要我照顧一輩子，跟隨一輩子的簡安然。」
「是，我是簡安然，阿九的簡安然，子然師傅的記名弟子……」簡安然眼神恍惚，趴在阿九的懷中，吶吶自語。
「喂！我說，你們倆就這麼無視我的存在嗎？」秦謙益不滿了，自認為長得不差，身家豐富，雖然不至于人見人愛，但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讓人忽視過去吧。
「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簡安然臉一板，毒舌無情起來，不比她便宜師傅差。
阿九輕拍著她的後背，微笑不語。
秦謙益一語堵塞，高人一等的氣勢頓時焉掉一半，轉念想想，如果不是為了他的後代著想，他才不求眼前這囂張的丑丫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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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看不明白的地方，盡管提出來，我會在接下里的章節中給親麼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