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們年輕人先聊,我們忙著呢。」陳穎吐了吐舌頭,急風急火地一大袋手工袋子進去。
「媽!」
漆漆哪里看不出這是在逃避問題呢,想跟過去,腰卻一緊,被某人的手臂勾著,帶回了懷抱里,他的聲音朗朗散在頭頂︰「就我跟你的。米小賤,你從了我唄。」
「喔~~~~~~~」傅光金雞獨立地站著,很rap地做手勢,起哄著。
「漆漆,這小子要是不負責,我拿槍滅了他。」凌峰望了眼倉促跟在陳穎旁邊的李美雪,只覺對方步子太快,好像會輕易地消失在自己眼底,說完就快步跟上了。
薛謹以看人與事向來通透,輕拍了凌萌肩頭一下。
「大概又有矛盾了。」大萌輕聲說。
「誰?」在他懷里的漆漆擰動著身子,見思寂和傅光都笑吟吟地看自己,她手指對著他們點︰「你們都知道了?」
李思寂微卷的烏發隨意扎成了低馬尾,笑得端莊,只是眼中帶著倦怠,給她添了些柔弱美。
不是剛新婚不久嗎?
漆漆心里擔心,思寂卻是好像讀懂她意思,過來時霸氣地勾住她脖子,沖凌萌昂起下巴︰「我帶你未婚妻私奔一會兒。漆漆,我們走。」她豪氣時,漆漆總會想起以前去他們高中部找凌萌時,李思寂提著拖把,跟暴龍獸一樣追著安笙清打,嚷著他桃花太多苦了自己的話時眉眼張揚的樣子。
自己對著凌萌時,賤不起來,思寂時對著小清子時,暴力因子上身。說到底,終有一人在自己的世界是特殊的。
見兩人進了別墅,薛謹以這才說要事︰「不怕蕭女士知道?另外,劉虞有讓人到我舊的公寓找我,不過不小心被門上的特制膠水黏住了,餓得太久,昏迷到現在。」
「一哥,你才是狠角色,說這話跟說冷笑話一樣。」
「腳被前女友踢傷的,還有資格說話?」謹以扶了扶金絲眼鏡,沖他幽森地微笑,眼楮卻是盯著他那只沒受傷的腿。
剛才還氣勢豪邁的傅光默默單腳跳到了雕花鐵門那個,躲在門後,沖這嚴肅時就變態屬性發作的男人賣萌。
「蕭女士那邊,我這個星期找時間去談,至于劉虞,她胃口太大,國際數據庫想要,你的全球物種心理分析資料估計也在覬覦,不如開始打擊?」
「你如何我都無所謂,」薛謹以忽略某個還在那邊做著鬼臉裝無辜的家伙,凝神沉思,「只是我不確定她到底會不會攻擊你的底線,或者說,軟肋。」
他們皆是知道的,他的底線與軟肋,都是米漆漆。
「不會,她懂得制約的游戲。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阻止劉允狄對允焉的感情了。」
「你別說得絕對,人心是世界最怪誕的東西。算了,之後的事之後再談。」
「一哥,你心心念念的妹妹嫁給了我,想不想哭?」大萌揶揄這兄弟。
「我怎麼會想哭。」
「一哥才沒哭,就是你昨晚通知要在今天弄訂婚儀式時,他在沙包上貼了你的照片,打了六個小時而已。」傅光很爭氣地昂著脖子說。
「光哥,你腳上的石膏不夠是不是?」見大萌沖自己笑得春心蕩漾,薛謹以有點為難地抓了下板寸頭,旋即火速揮拳過去,凌萌迅速閃開,抓著那拳頭,抬眸時听到他說︰「還是那句,她精神狀況不好的話,我會帶她環游世界,到時你們找不到我們。」
只一句,就宣告了一種守護。
凌萌時常會想,如果自己不是在漆漆出生之時就在她的世界佔據一席之地,如果她先遇到的是一個叫薛謹以的少年,或許,自己和她會錯過。
想到了可能會失去,便愈加想珍惜。
「一哥,這麼年來,謝謝了。另外,」凌萌笑得月復黑,「還好米小賤先認識的人是我。」
自此相識快十四年的兩人會心一笑,惹得傅光嗷嗷直叫︰「兩個男人的靈魂因為一個女人而交纏一起了!你們相愛吧!」
「看來光哥最近皮癢了。」
「是啊。」
兩人轉身,沖已經蹦跳著要逃開的傅光走去,在他慘叫聲中,挾起他手臂舉著走,活像扛豬。
◆◆
偕同李思寂去了別墅後面的小花園,入目就是四方格的薰衣草田和郁金香田,還有其他不太清楚的花草,仿佛將全世界好看的植物都搬了過來……
「這別墅是誰的呀?也不怕種植麻煩,種死了該有多傷心。」
「S認識的一個博士的。」
「你跟劉允劭也有聯系?」漆漆嘴角微抽,腦海還是忍不住又想起S說過的那句「像你這種一輩子只會當父母附屬品的垃圾,請離我遠點」時候旁邊的女孩嚎哭的樣子,打了個寒顫,對那好多年沒見的男人還是打上了「危險品」的標簽。見思寂蹲在薰衣草田的邊上,蔥白的手指輕挑花梗,嫻雅的笑和紫色很搭調,卻也有一種不知名的悲傷在。她擔心地問︰「跟小清子的婚姻,是不是很辛苦?」
「好多人都這樣跟我欸,」她挫敗地擰起眉頭,「不過我跟他分居兩個地方,相敬如冰,各有各的生活和追求,有自由,
其實也挺好的。我……」
信誓旦旦的話,因了被輕摟入一個不寬廣卻溫暖的懷抱,而淹沒在喉嚨。
「听萌哥哥說過,你高一時候被星探看上了,你本來就對演戲熱衷,準備去試鏡時,因為小清子笑著說的一句‘丟人現眼’給氣到放棄。我那時很奇怪的,按常理的話不是他越鄙視你越會倔強地往前沖嗎?可後來偶然在一個時刻想通了,或許,那時候的你是不希望自己踏上星途後,高曝光率會影響到他。你應該……希望能夠一直在視野可及的範圍內見到他吧。」
「哎喲,思想成熟了。」李思寂很快就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漆漆,食指點著她額頭,笑得像大姐姐︰「看來你跟大萌果然水火交融了,不然怎麼會思想也升華了哩?」
輕易地將悲從中來的情緒沉澱于心,以笑代替。不是要去假裝幸福,也不是想得到什麼理解,甚至于心里為這樣一個純真的姑娘懂得自己的情緒而雀躍不已。可是李思寂沒有忘記,面前的女子即將走入婚姻的殿堂,以愛之名。既是如此,自己沒有感情的婚姻,不該給她帶來不安。
因為,青梅竹馬的你和凌萌若能幸福,至少,我也可以告訴自己,同樣也是青梅竹馬的我和他,也有那一天。
「思寂姐?」
「我遲早收了那廝,你呢,就安心接受大萌的萬千寵愛,當個少婦唄。」
鼻子被她捏著,漆漆笑著避開︰「可我根本不知道要訂婚,他什麼都沒說,感覺被蒙在鼓里,那種滋味不好。」
「你以後會知道,能被一個人溫柔地欺騙一生一世,也是難得。」思寂抬頭望著天空,沒听見回應,朝著余光瞥見的人兒看過去,忍不住喝道︰「漆漆,不可以爬牆!那爬山虎會纏著你!」
她匆匆跑過去,及時將漆漆手臂拽過來,力道太大,不小心將漆漆甩到了好幾米外,眼見著嬌小的人兒咚地直到在地。
「漆漆!!」李思寂不好意思,走過去要扶起她︰「我空手道練多了,一時控制不住。」
「那個……腳扭到了還有臉部輕微毀容的話,可以不訂婚麼?」
「不可以。」
凌萌低沉的嗓音融了笑意,靠近時沖思寂點了點,言下之意是之後的他來解決。他略微狡猾的模樣讓思寂聯想到了安笙清喝著紅酒時談及收購一間公司的場景,她起身先行,搖了搖頭,感慨著物以類聚這玩意真是太貼切了。
「連訂婚都不想?」
「萌哥哥,你別摁著我腦袋……嗚……」漆漆扒拉著雙手,憤然道。
「不是不想訂婚麼,一直保持著這姿勢,你不就有理由了?」雖是有點哀怨,可凌萌瞧著她四腳朝天的動作和五歲時一樣,眼底的笑蔓延至了嘴邊。
好像忽然間他們就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齡,而她還在身邊。
「我沒說不想,我是緊張懂不?」
「就是知道你會緊張,我特意讓長輩們按照正常儀式來,也不要穿得太正式了,我們就吃頓飯。你乖乖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凌萌抱起她,鼻尖蹭著她的。
繞回前花園的時候,卻無意听見米爺爺說︰「他們真結婚了,你就把我這老頭送回老家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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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青梅竹馬的你和凌萌若能幸福,至少,我也可以告訴自己,同樣也是青梅竹馬的我和他,也有那一天。
這句戳中往事T▽T
PS︰謝謝不念和簫小瞬兩個美妞的荷包,明天更新六千字感謝(*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