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嗎?」Lokyee搖晃著高腳杯,盤腿坐著,車內燈光將她白得近乎透明皮膚打出了暖調,卻如何也掩飾不了聲音的森冷。
漆漆瞪著她,唔唔唔地叫著。
一上車就被她捆綁起來還用黑膠帶粘住嘴巴,而且杜草念毫無意見,坐在副駕駛座悠然地翻看著文件,事情變化太快,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做了噩夢。懶
「杜先生,她兩眼一閉,好像以為還在做夢。」Lokyee喝盡杯中XO,將高腳杯放回商務車內拉式杯置處時,回頭跟杜草念揶揄。
說話口吻熟悉,嗓音沒有原來那種呆萌呆萌的感覺,就好像對著他可以卸下心防。
漆漆心里有些微疼,那種他們之間擁有默契而自己已經被隔離出去的感覺涌來。
「童夭被救出去了,只是該記得的人都忘了,紅騎士公司幾個元老本事再大又如何,劉虞要想折磨人,本事一把。」
漆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先前她不是跟劉允焉很熟麼,可現在怎麼好像是跟劉虞一個陣營?
「你一直活在別人的羽翼下,甚至不知道護你周全的有誰,溫室的花朵再純淨再美,到了冰天雪地仍舊能保持原來的樣子,才能讓人心里折服不是嗎?如果你做不到,那被污染也是你自己的原因。」
Lokyee俯身過來,雙眼依舊沒有焦距,她手中拿著黑色的布條,迅速而專業地纏繞在她眼部周圍,漆漆拼命搖頭,卻驚覺膝蓋被壓住,無法動彈,黑膠帶被撕掉時嘴唇周圍都是刺刺的痛,她來不及質問什麼,臉頰就被她手指摁著,嘴唇被迫啟開。蟲
不知名藥粒硬是被塞進嘴里,下巴被強硬地抬起,感覺有水灌入,藥粒也一並吞了下去,漆漆搖頭發出悲鳴,有些許水順著嘴角滑落,滑過脖子,涼涼曳開痕跡。
身體被推開,撞在了座位上,漆漆拼命的咳嗽︰「你……給我吃了……唔唔唔!!」
不給她說話機會,Lokyee將黑膠布再次貼在她嘴上。
「不忍心了?」
漆漆有些難受,卻肯定這是在問杜草念,她剛升起一絲的希望,就因為Lokyee之後的話,墜入深深絕望。
「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她嗎?柏拉圖式的愛戀有什麼用?杜氏傳媒會將你和她的關系公諸于眾,扯住一堆覬覦杜家勢力的企業和家族,甚至還會引起幾個高干大家的關注,風暴過來前,享用初戀情人,不好嗎?」
為什麼可以用雲淡風輕的語調這樣子說?
劉樂其,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年少無心險些害死你,你忍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天,毀我名譽和安定?
熱淚順著眼角流下,在布條流下濕跡。
「與其哭,不如省些力氣。剛才的藥粒,先催眠,渙散意識,再催情。」
這是漆漆漸漸入睡前,听得最清楚的話,Lokyee好像還跟杜草念說了什麼,似乎互不相讓,可具體的她听不清,在他們兩人陷入大片沉默時,昏迷過去。
◆
砰!!!!!
巨響從紅騎士公司心理輔導室傳來,驚得原本想進去的員工頓在門口,幾乎以為是爆炸。門突然打開,凌萌紅了眼,死死捏著手機沖了出去,再無一個小時前在會議上君臨天下的冷靜模樣,反而好像被人激怒的獅子。
「剛才那個是四哥嗎……」
「我是不是眼花了?」
員工面面相覷,公司除了三爺,其他三個月復黑派元老從來都是諱莫如深哪里會泄露情緒,眼下實在讓人懷疑所見的真實性。
「哇靠,有沒有人來——」
禰杉的聲音?
他們循聲找過去,進了虛擬深海室時,見禰衫癱倒在地上,手指微微顫動,臉上帶血。
「三爺!!」
「找醫生來,還有,叫你們二當家去阻止四弟,就說他媳婦出事,他發瘋了要沖去劉家。」禰杉還是知道有些事情不該給更多人知道,簡單交代,知道雲定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
想起凌萌收到米漆漆昏迷在床上的圖片時震怒的樣子,禰杉默默掩面,自己干啥子要阻止他沖出去呢,他一個過肩摔把自己給傷到了。
「三爺這樣子好弱受。」
禰杉︰……
你們才弱受,全家都弱受!!
黑色奧迪在車道狂飆。
即將拐彎時,亮黃色的蘭博基尼忽而橫空出現,凌萌眉尖蹙緊一分,急促地剎車。
「二哥,讓開!!」他慍怒道。
「老大叫你理智一些,還沒調查清楚就貿然行動,陷阱也栽進去嗎?」雖是語氣嚴厲,可下車時,雲定步伐依舊不失優雅,走到凌萌的奧迪旁邊時,手臂伸入車窗,一把將凌萌拽起來,露出蛇蠍美人似的笑︰「看你似乎想撞車過去?小子這輛車是梨紗選的,敢撞就試試。」
「如果雲梨紗被人綁架而且被人下了催情藥,你能冷靜?」
「當然會冷靜地折磨綁架者,讓他生不如死。」還是那優雅的調調,不過聲音已經有了暴龍獸特性。
「二哥,你這樣是因為你將雲梨紗完全護在你的勢力下,如果她真的被威脅,你會比我更瘋。」凌萌將他的手打掉,坐回駕駛座時,比剛才冷靜一些。剛要拿出手機打算查下剛才那條彩信發送人的確切位置,一旁的雲定悠然地嘶了聲︰「四弟,看來不需要你上門了,這迎接隊伍估計本來就打算來這兒攔截。」
凌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蘭博基尼後,黑色色系的車輛在兩條車道有序排列,如同張開翅膀的黑鷹,等待著獵物靠近。
「這樣一比較,你的車更***了。」凌萌溫和的笑起來。
「沒想到見劉氏當家能讓你如此開心。」
兩個月復黑派心照不宣地勾起唇角。
負責此次接送的劉家管家之一見一美人一溫潤公子露出特別深意的笑,想起夫人提供的資料里他們做過的那些瘋狂事,難免打了冷顫,心都懸起來了,就怕他們突然拿出什麼重型武器。
發現凌萌沖自己招手,這個五旬的管家斂去緊張神色,走過去。
「你們在前面開,我跟上。」
听到這,管家松了一口氣,不過稍後就遲疑地看了一眼雲定。
凌萌微挑眉頭︰「我的人不會做什麼。當然,前提是,我的妻子的確在你們夫人手中。」
他讓劉允狄帶著允焉出國,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劉虞將允焉作為威脅,他現在會被觸怒的原因唯有漆漆了。
管家心里也不清楚怎麼回事,自己的任務就是在接這位凌先生到劉家海邊別墅區的,他含糊地點了頭,折返回去。
在對方走出無法听見的範圍時,雲定低聲道︰「如果是圈套,要不炸了劉家?」
凌萌睨他一眼︰「二哥,你想順便炸了我是吧。」
兩人都笑,多年默契自有,空中擊拳,表明了對彼此的信任。
當奧迪跟在一群黑車後,凌萌打下車窗,車子漸漸開向沿海,風吹進來,亂了他齊耳的發,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加緊。
老婆,等我。
◆
眼楮被蒙住,觸覺和听覺比往常敏感許多。感覺有人探身過來時,漆漆輕喚︰「萌哥哥?」
身體沉重,仿佛陷在了一片泥濘里,低聲呢喃的話幾乎是習慣,卻令幫她解開布條的人頓住,眸光一凜,懲罰性地咬著她的脖子,微微撕扯細白的肉。
微疼的感覺喚醒了些微意識,她想起了Lokyee逼迫她吃下藥粒的那幕,也感覺到在自己身邊的人的氣息並非凌萌的,而是,青春年歲至關熟悉的那個人的。她下意識要伸手推開他,卻發現手臂根本沒有什麼力氣,甚至認真思考應對的方法時候腦袋都會微微發疼。
「放……」話未全部說完,喉嚨是一片啞,她怎麼了?
「慢慢睜開眼,先適應光線。」杜草念的聲音微涼,听不出過多關心的感覺。
漆漆雙手捂在眼前,耳邊沒有忽略人來人往時傳來的低聲交談聲音,也確定自己現在並非身處于原來的車上︰「你帶我到了哪兒?」
「對于這種場合你不會陌生。」
當發現自己不遠處的可視玻璃能夠外面偶爾人來人往時,漆漆知道他話中意思。一片衣香鬢影,名媛淑女和各界名流步伐優雅,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是美好的,即便是偶爾跟侍應要了杯酒,飲下時的動作也是自然得體。仔細看其中一些人,會發現好幾個的容貌有相似之處,人與人談笑也比比一般的精英宴會稍微放松和諧一些,不難猜到是家族宴會。
見到杜樹嵐有些慌張地跑出去時,漆漆下意識要站起來,可雙腿好像站不穩一樣,向前撲去。
杜草念在她摔倒前將她撈入懷里,右掌摁著她的背脊,兩人緊貼。
漆漆有些尷尬,想推開他,他卻是料到她會說什麼一樣,低頭,薄唇貼近她的耳畔︰「四肢無力,意識渙散,都是藥粒的作用。」
「你……」
「情緒過于激動會讓藥效加快,藥粒第三波作用是,催情。」
漆漆覺得委屈,側過頭對著他耳朵一咬。
身子卻被更緊的環著,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雙臂的微微顫抖。
在她見不到的角度,她不會知道向來冷峻的男子流露出眷戀卻絕望的笑容,無聲地說,好像回到了過去,可這又不是過去……
「你帶我參加你們杜家的家族宴會做什麼?放我回去吧,我們彼此饒過……」
「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得不到你的人,至少攬得一些名利。」
直白的話,宣告了他的改變。
往昔將她護在懷里,不願意別人傷她半分的少年,終成了回憶,在舊時光定格,再不復返。
漆漆覺得,眼楮怎麼會那麼漲疼呢,眼淚怎麼那麼不爭氣地掉下來?
「為我掉的眼淚,謝謝。」
淚眼模糊中,杜草念的話如同囈語,掩蓋她不知的悲傷。
可當他為自己擦去眼淚時,她對上的,卻是他毫無波瀾的眼,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並不是他。
「擦干眼淚,驚喜還在後面。」
他的手臂環在她腰上,自然地將她微微抱起來,帶著她走出了休息室。
當兩人穿過走廊到了宴會場所時,原本言笑晏晏的杜家人幾乎都將目光投向他們,驚疑或探究。
漆漆感覺不太好,恍惚想起他曾經在作家交流會上宣布說她是他的摯愛之類的話,杜家在航空和傳媒業的影響力那麼大,相關報道必然已經在外界傳播了。
「我不要過去……」
低聲的請求無力,甚至身體也無力去抵抗他硬是帶著自己走的動作。
「念少爺,老爺在藏書房等你,他說你要不過去,他今日便不出來。」一位態度誠懇的老者過來,神色有些緊張。
漆漆看了眼杜草念的眼色,他睫毛微顫,但眼色和表情都沒有怎麼改變,只是在老者轉身帶路時,服從地將她抱著一並帶過去。
這條長廊有琉璃燈,那些燈光照在他如同歐洲貴族的臉龐上,或明或暗,俊冷非常。
可她看不懂他。
他們之間或許就如同這次的行走,步子再慢,到了一個地方還是必須要停下來。
「李叔,你在這兒幫我照顧下她,我稍後……」
「念兒,讓她也進來,你難道還不想她知道什麼真相嗎?」老者渾厚的聲音從檀木門門縫里傳來,沒有多少嚴厲的意味,反而好像是在憐惜自己的孫兒。
漆漆不知道什麼立領驅使的,感覺到杜草念手臂有些顫抖時,就下意識地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撞開了門︰「什麼意思?」身後杜草念想要將她拉入懷,她漠然不理睬,望著坐在搖椅上的老人,發現對方沒有想象中的氣勢,反而是有些呆的笑佛臉時,她有些愣住。
至少她心里是覺得讓杜草念變化那麼大,多數原因是跟這個將杜家的天下打下的老者有關的,可這慈眉善目的,也不好意思發怒了,一時她覺得雙腿更虛軟了,只能抓緊門把,將身體重心靠向門。
「小七,我先帶你出去」
「兩個人已經不可能了,至少讓我知道,最初時候為我乞求你別出國你都還是堅持要離開的理由。」漆漆別開頭,頭發遮住了臉,不願他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可聲音還是堅定,「至少過去是喜歡過,那就給過去一個解釋,劃上好的句號。」
她骨子有她的偏執,這點杜草念清楚。
「念兒,你說還是我說?」
「……」
他的沉默有時是隨意的意思,杜老爺子明白這點,眼里劃過一絲狡黠,只是聲音帶著長輩惋惜的口吻︰「米忠當害死你母親,何必牽連米家。即便你一直沒說,我也知道你想著復仇。」
二爺爺害死了……
漆漆身子微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要踫我!!」
感覺杜草念想伸手將搖搖欲墜的自己接住,她甩臂過去,一陣眩暈感涌來,還是不爭氣地朝著他撲去,身體微熱的感覺因為氣急攻心而被激發出來一樣。
劉樂其,在我知道真相時你的藥粒難道發作了?!
漆漆想咒罵出聲,卻發現喉嚨燙到熱水一樣根本沒法發音。
「知道了又怎麼樣?你看,不是更絕望了嗎?更加覺得我不可原諒的對嗎?你一直引以為豪的是視你為掌上明珠的家人,我試圖傷害,你還會原諒我嗎?」
杜草念的唇貼近了她的耳,嗓音隱隱帶著悲痛。
「放開我,放開我……」
杜老爺子靜靜看著這一幕,慈祥的臉龐忽而浮起了高深莫測的笑,仿佛是期待著這個擁有最優良基因的孫兒蛻變得更多。
當杜草念將漆漆扛起來走出去時,李叔擔憂目送他們離開,直到見不到。
「老爺,讓米小姐直到真相,和念少爺決裂,真的好嗎?」
「感情深了不過是多余,杜家未來的繼承者,本來就不該相信感情。」
杜老爺子一生目標很清晰,對他來說大兒子負責繼承家業,二兒子則是負責開拓天下的,穩固和擴張,便是他想要的。可這杜家子孫里,最難以控制的便是杜草念,對于這位跟英國皇家有關系的孫兒,他自是要親自培養多些,不惜代價。
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孫兒此刻所做的,是為了以後的離開,當發現時,為時已晚。
◆
放開我……
四肢無力,渾身發熱。
當被放置在杜家屋的一間偏房的床上時,漆漆惶恐地望著側躺在自己身邊的杜草念。搖頭都成了吃力的事,更別說起身給他一個過肩摔了。
「劉家的藥物代號者研究的藥粒,作用還真是奇特。」
漆漆身子想縮開,因為使不上力氣的緣故,磨蹭著床單要離開時,挺立的胸也微微顫動,帶來視覺上的沖擊。
「你消失兩天,如果凌萌知道你跟我一起,應該會發瘋。」他關了床頭燈,靠近,像蟄伏許久的猛獸。
深吮的聲音好像突然打過來的海浪,帶給身體的沖擊引起刺激的感覺,雙腿也因而發軟。
無法逃月兌,如同刀俎下的魚肉,卻又不得不承認,藥物作用下,他的動作引起了肌膚的顫栗,也燃燒起了渴求。
「杜先生,請你滾開。」她忍著身體發熱的不適感,冷冷開口。
他的噴息就在耳畔,好像水蒸氣撲面而來,有輕微的燙感,卻也硬生生地能催化出眼淚。
好酸澀。
他親自布下一個陷阱,一改最初對待自己的包容模樣,仿佛親自無聲宣告雙方舊情人關系的決裂。
感覺脖子印著他的薄唇,漸漸下移到自己的鎖骨。當他舌頭舌忝過她鎖骨凹處時,漆漆身子瑟縮一下,體內愈加覺得發熱,知道是藥性作用,一時氣急︰「為什麼不好聚好散?非要我恨你?不要踫我!!!」
長裙被扯開時,漆漆忍不住地發出嗚咽,啜泣在隔音效果極好的房間里,仿佛帶著回音,如怨如訴。
他恍若未聞,手指撫上了她的唇,指月復在上面輕輕擦著。
「你原本,就該屬于我。」
「走……」
「為何要嫁做人妻?」
當他張口重重咬住自己脖子時,漆漆吃痛地低呼,他卻更快地捏著她臉頰,在她被迫啟唇時,唇瓣沿著她下顎弧線,吻上去,直到落在她的唇上,舌頭細細地挑.逗著,伸入她口腔,纏卷。
瘋狂程度如同即將奔赴最後一場極樂的勇士。
唇舌交纏時,漆漆仿佛感覺到有灼熱的淚滴落在自己眼上
每次到結局就會有些舍不得完結的情節,會有些拖。
小清子和思寂的故事九月開始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