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撲在慕言的懷中失聲痛哭,整個身體都痛苦的**著。慕言越抱越緊,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像是一松手糖糖就會在自己的眼前碎裂掉一樣。
手術持續了很長時間,長的幾乎讓人瘋狂。糖糖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整整坐了十一個小時。
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大家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切切看著滿臉疲憊走出來的醫生。
糖糖听不清醫生在說什麼,她只是看到醫生的嘴開開合合,表情凝重,是不是……她搖了搖頭仔細的再去辨認,好像隔著一層水膜一樣,她只能看到醫生點了點頭,看到慕言和李警官松了一口氣笑起來的樣子,看到周圍其他的同事互相擊掌,是沒事了嗎?
是小方已經活下來了嗎?糖糖想要走過去讓醫生親口告訴自己這樣的話,可是她卻挪動不了腳步,天旋地轉中,糖糖只覺得眼前一黑,意識瞬間月兌離出去。
等慕言發現糖糖異樣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只是堪堪在糖糖倒地之前將她抱起。
「糖糖?」周圍人都焦急的圍攏過來,可是大家的呼喚卻沒有讓糖糖睜開眼楮,她蒼白的臉龐襯得眼窩更顯深陷,連紅潤的嘴唇也失卻了色彩,慕言緊緊的抱著糖糖,心疼的幾乎一下子麻木。
「都讓開,讓我看看。」剛剛走出來的醫生收斂了滿臉的疲憊,他擠進人群蹲仔細的看了看糖糖,接著對大家說,「大家不要著急,她可能是過度緊張的關系,一會兒輸一點葡萄糖應該就沒事了。」
慕言听醫生這麼一說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將糖糖抱起跟隨著醫生來到病房,不舍的抱著糖糖躺好,她的身體好像沒有重量一樣,呼吸淺的幾乎察覺不到。
糖糖的手冰冷,慕言將那細弱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的。
她只睡了一個多個小時就微微醒轉,無神的眼楮好像瞬間想起了什麼似的,糖糖猛的起身,抓著一直盯著她看的慕言連聲問著,「小方呢,小方呢?」
「別緊張,別緊張。」慕言拉著她的小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小方沒事了。」
「我不相信,我要去看他。」說著糖糖竟然就要起來,被慕言馬上按了下去,「手術做了那麼長的時間,如果沒事怎麼會做那麼長時間的手術,我不相信,一定是你怕我擔心才這麼騙我的的對不對?」
「傻瓜,我騙你干什麼。小方真的沒事了,醫生說雖然凶險,但是子彈並沒有傷到重要的器官,現在一切都穩定了,再住半個月就能出院了。」
「慕言,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沒有騙我吧。」糖糖不相信的看著慕言,本能的握緊了他的手。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慕言點了點她的鼻子,笑盈盈的看著她。
「我想去看看小方。」
「不準,現在他還沒有醒,你看也看不出什麼。而且你自己都昏倒了,連頭兒都說了,不允許你過去添亂。」
「哦。」糖糖听到慕言這麼說,這才復又躺回去,不再說什麼只是盯著窗外看。
「在看什麼呢?」慕言知道糖糖心里有話唯恐她憋出病來。
糖糖只是搖著頭,雖然知道現在可能不是說這些話的時機,但是早晚要發生的事,還是由自己告訴糖糖的好。
「糖糖,這件事局里可能要給你處分。」
糖糖不做聲,就好像沒有听到一樣,眼神望向更加遼遠的地方,瘦小的身體動也不動,顯得是那樣的楚楚可憐。
「李警官的意思是從輕,所以你也不要擔心。」
「慕言,我不想做警察了。」糖糖幽幽開口,聲音不大卻把慕言嚇了一跳。
「糖糖,你不能這麼想,處分只是象征性的,畢竟發生了這種事件……」
「慕言不是的……」糖糖轉過頭打斷了慕言的話,「你知道嗎?小方和我之前遇到過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倆去查一個盜竊案,那時候我為了給楚南望打電話而把小方一個人留在案發現場,他就跟我說過,可是那個時候我還頂嘴,以為沒什麼大不了。」
糖糖抽泣著,「可是這次,又發生這種事情了。」
「糖糖,這不怪你,你的身體狀況不好才會在車子里休息的,這一點大家都能理解,我相信就連小方都絲毫不會怪你的。」
「慕言,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糖糖的淚更是洶涌,「其實不是那樣的,是因為那間房子里有很多東西都和我原來的家是一樣的,我想到了楚南望,所以心里難受才找了個借口跑出去的。」
慕言沒有想到是這樣,可是他依然還是能夠理解糖糖的心情,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慕言輕撫著她的頭發,「糖糖,沒事的,我能理解。」
「可是慕言,我已經不配當一個警察了,為了自己的事情讓同事遭遇危險,我已經不能再當一個警察了,你明不明白啊。」
慕言將糖糖扶正,認真的看著糖糖的眼楮。
「糖糖,警察雖然是一個職業,當初是你選擇了它,但是它也同樣選擇了你。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會一輩子都一帆風順,尤其是做警察,肯定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你確實不配當一個警察……」
糖糖听到這句話眼神一下子空了,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因為每一次遇到困難,你想的都是放棄。在警察這個職業還沒有放棄你的時候,你屢次要放棄當警察。糖糖,你還對得起你每天戴著的警徽嗎?」
「慕言?」
「不要說放棄,沒有人能夠一點錯誤都不犯,問題是對待錯誤的態度。」
「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做好準備……我滿腦子都是自己的私事,我……」
「糖糖,給自己時間,我們也會給你時間,我等著你,等著你還像以前一樣的自信,等著你像以前一樣以當一個警察而自豪,等著你像以前一樣傻乎乎的每天都想著立大功。」
糖糖听著慕言溫柔的聲音,將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淚水濡濕了他的衣服,可是卻能感覺到溫暖的感覺慢慢的從慕言的身上蔓延到自己的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