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已經算是恩威並施,可是那邊的惜艾還是一如既往的油鹽不進。
她要再一次重操舊業。
開什麼玩笑,現在惜艾已經是他的人了,還要去沖鋒陷陣,一想到她在槍林彈雨中穿梭的畫面,何然就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亂蹦。
好歹已經沖破了重重枷鎖得以在一起,本來還想要用婚姻這道鎖鏈將惜艾牢牢綁住,可是糖糖的莫名其妙失蹤讓本來已經制定好的計劃擱淺了。
在糖糖最初失蹤的時候惜艾就已經找遍了所有她能夠找到的地方,可是卻完全沒有糖糖一絲一毫的蹤跡,她甚至有幾個晚上夢到糖糖被羅景恬埋到了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驚醒之後她馬上打給楚南望,對方卻始終在關機狀態。
經歷了最初的迷茫和恐懼,惜艾終于可以理智的看待這一切,可是她卻依然在等著糖糖回來,她不相信糖糖會放棄這里發生的一切,無論是她的警察生涯,還是慕言。
就算放棄了這里的全部,她惜艾卻是和糖糖從小到大的朋友,怎麼可能就因為這麼一個男人而永不聯系?
惜艾相信,不,她是堅信著糖糖只是去找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療傷而已,等待那道被楚南望那個混蛋弄出來的傷口結痂,她就會回來,依然還是和自己廝混在一起。
所以她讓那個本來應該到來的婚禮無限期的推遲了,總覺得這樣就能夠讓糖糖早一天回來似的。
而前幾天,惜艾接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報社要組織一個戰地報道組前往利比亞,這無疑像是給惜艾打了一針興奮劑一樣。
她已經多久沒有這麼興奮過了,可能是從那一次下飛機的時間算起吧,之後的采訪和以前的戰地報道比起來簡易是乏味至極。
這個千載難得的好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只是當初考慮的時候,她並沒有算計進去何然的反對。
雖然是有危險,可是難道自己在國內就沒有危險了嗎?有洗澡被電死的吧,有吃飯被噎死的吧,所以這些在那里也只是多了兩個危險而已,一個就是被子彈打到,一個就是被炸彈打到,和成千上萬的危險來比,才多這麼兩個有什麼大不了。
但是何然顯然不這麼想,兩個人為此冷戰了好幾天,彼此各不相讓,後來何然去拍一個廣告計劃了三天,就更是讓這個冷戰越發變得長了起來。
惜艾也在猶豫著,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說服她的話,那除了糖糖就是何然了。
不過糖糖這個時候正不知道窩在哪個角落發霉,所以一直唱反調的何然才顯得有些形單影只。
當然是知道何然反對的理由的,但是她的工作就是這樣,就算不去做戰地記者,她有時候采訪的內容也是相當敏感,所以也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
可是如果這次自己放棄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要整個的放棄自己所熱愛的事業。
一想到自己要整天坐在辦公室里編輯著那些不痛不癢的稿子她就覺得頭皮發癢。惜艾從來沒有這麼動過腦筋,動腦筋怎麼讓何然答應。
知道那個消息,竟然是因為慕言打來了電話。
她已經知道了慕言和楊果兒的事,雖然心里很別扭,可是慕言能夠向前走她還是很高興,畢竟她也不是沒擔心過他有一天會因為酒精中毒而死在哪個髒水溝里。
接到慕言電話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慕言說出的是那樣的事情。
何然出事了。
慕言顯然也沒能預料到惜艾並不知道,所以在惜艾有些歇斯底里的時候他已經開車趕到了何然和惜艾共同居住的房子。
沒有眼淚,有的只是驚慌失措,惜艾好像覺得自己周圍所有的空氣都跑不見了,她用力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卻根本呼吸不到一點點的空氣。
「怎麼何然的經紀人都沒有給你打電話聯絡嗎?」慕言看著坐在自己旁邊一直發抖的惜艾,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何然只是受傷了,並沒有什麼危險。」
「我……」惜艾很想要沖著慕言大吼大叫,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什麼叫沒有危險,什麼叫只是受傷,何然吊威亞的時候從三層樓的高度摔下來了,怎麼能說只是受傷,怎麼能說沒有危險。
一想到何然現在還躺在醫院里,惜艾就覺得自己的心被揪的緊緊的。
已經打過電話給了何然的經紀人,知道何然現在是在哪家醫院,可能是怕自己擔心吧,何然竟然在摔下來之後特意囑咐不要告訴惜艾,所以就導致了這個消息是由慕言這個無辜的人傳達的情況發生。
好在何然這次拍廣告的地點離惜艾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慕言一路狂奔,大概只用了五十分鐘就到了。
還沒等慕言停好車,惜艾就已經開了車門沖了出去。
而等到慕言也終于沖到何然的病房時,卻看到惜艾叉著腰指著何然。
「你還有心吃面包,都什麼時候了啊?」
而對面是何然可憐巴巴的拿著面包看著惜艾,嘴還抽空嚼了兩下,卻始終不敢咽下去。
「你居然不讓他們告訴我,你安的什麼心啊你,難道那些記者不知道嗎?難道電視里面不會報道嗎?」
慕言在旁邊驚魂未定,生怕惜艾吼出來難道慕言就不會專程打電話來打小報告嗎?
「三樓啊,誰準你上去的,你告訴誰了你就爬上去了。」
「吊鋼絲之前你就不能先看看結實不結實嗎?」
「你不帶腦子也就算了,眼楮也不帶的嗎?」
「居然還摔下來!」
惜艾越吼聲音越大,到最後竟然已經是邊哭邊叫,讓場面一時間變得十分尷尬。
何然捏著面包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旁邊的經紀人也被惜艾的一頓炮轟徹底嚇傻,跟在後面尚有理智的慕言幾次欲言又止,但是看著惜艾變身成機關槍的樣子還是選擇作罷,他還不想就這麼讓她掉轉槍口。
「惜艾,惜艾……」何然終于將那口面包喊化,柔柔的開口,但是在慕言看來那聲音中的虛弱多半是裝出來的,或者是嚇出來的。
「你……怎麼敢這麼嚇唬我!」惜艾一听何然的聲音,頓時一腔憤怒化作滿月復柔情,幾乎是跌坐在何然的旁邊,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膛。
那件事之後,惜艾主動告訴何然,她已經放棄了做戰地記者的打算,但是這是她最大程度的讓步,比較喜歡挑選敏感話題來采訪這點是她最後的堅守陣地。
何然當然是欣喜若狂,不過在慕言看來,這也許是何然這個家伙用的苦肉計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