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寒帶著若潔獻給老康的稀罕物品于三月初到達了京城。不知他怎麼游說的老康,發給若潔的電報只說一切安好,讓若潔按原計劃進行。
現在是四月中旬,按老爸發給自己的電報,老康再有兩三天就到了。哈哈!正好是白氏集團六周年的大慶之時。可自己咋這麼忐忑不安呢?
若潔站在醫院的陽台上,眺目遠望。群山連綿起伏,像一條蒼龍。近處山坡上的小草也悄悄地鑽出了地面,毛茸茸地像鋪了一層綠色的地毯。樹木在不聲不響地抽出新的枝條,長出了新芽。柳樹的枝條就像一條條綠色的絲絛掛在樹上。紅彤彤的木棉花,艷如朝霞。各式各樣的野花也睡醒了,爭相怒放,紅色的、黃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真是五彩繽紛、鮮艷奪目。引得蜜蜂采蜜,彩蝶起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好香!心情變得好了起來。
白若潔,不要怕,你是好樣的!她猛給自己打氣。老康也是人不是?憑你的情商還征服不了他?
她正在胡思亂想,就見醫院的導診護士跑了上來,慌慌張張地說道︰
「院長,您快去看看,有個病人指名要見您,我們跟他解釋,見您要提前掛號預約,他就讓他的家奴硬闖,現在和保安打起來了。」
不應該啊。兩廣地區的老百姓對自己敬若神明,怎麼可能砸場?難道是外地慕名來的?若潔不由生氣地說道︰
「那就是外地的病人了?保安怎麼能和人家打起來?叫今天值班的保安來見我。」
自己三令五申他們,不許和患者發生爭執,怎麼還是不听?
「是,院長。」護士急匆匆地跑下了樓,若潔在辦公室坐了下來。真是一刻都消停不得,一會還有一個胃切除手術,還讓不讓人活了?
「院長,我來了。」門沒關,保安小劉走了進來。
「小劉,你們怎麼能和患者打架?」若潔輕聲責備道。
「院長,對不起!他們不是患者,他們仗著自己有錢有勢,既不掛號,也不預約,硬要見您,橫的要命。我們攔住他們,跟他們解釋,那位好像是主子的家伙,竟然冷笑道︰‘狗奴才!你們敢攔爺的人,活膩歪了。’院長,您听听,氣不氣人?虧他長得人模人樣,卻滿嘴髒話。」小劉一臉怒氣,憤憤不平地反反道。
在我的地盤上還敢如此囂張?這些年,還真沒有人敢把白氏集團的員工叫做奴才,誰不賣自己個面子?若潔氣得拍案而起︰
「人在哪?領我去看看。」
小劉一听高興了,自豪地拍拍腰間的的電棍和防狼噴霧劑說道︰
「被我們抓起來了。他手下那些人武功再強,可也不是咱這些寶貝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我們擊倒了。」
胤、秦玉柱和那些侍衛,戴著手銬,坐在醫院什麼保安部的審訊室里,這個氣啊!
TMD!這也太窩囊了,咱們什麼時候受過這氣?要是咱們武功不濟也就算了,可明明是他們手里的家伙太厲害,才導致咱們全軍覆沒的嗎?那些家伙都是些什麼玩意啊?那根黑黑的、短短的棍子,打在身上,竟然又麻又痛,讓你全身抽搐,使不上勁;還有那個小瓶子里面不知裝的啥?對著你眼楮輕輕一噴,就辣的睜不開眼了。
若潔走進保安部,就看見六個人戴著手銬,垂頭喪氣坐在椅子上,沉默是金。其中一位身穿上好的灰黑色暗紅彩雲長袍,外罩一件皂色馬甲。
若潔不由暗自好笑︰「誰找我?我就是白吟荷。」
胤他們正在那低著頭懊惱呢,就听見比百靈鳥還要好听的聲音問道。
胤、秦玉柱和那些侍衛猛地抬起頭一看,齊齊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侍衛們震驚,是因為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就覺得用什麼傾國傾城、美若天仙、貌勝西施……都無法形容她。簡簡單單一件白色束腰長袍,穿在身上,顯的她是淡雅月兌俗、清麗出塵,比自家爺還有宮中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秦玉柱則暗叫一聲︰太好了!真的是白姑娘,只是比以前更美了。哎呀!不好,要是讓她知道爺這幾年,因思念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她還能和爺好嗎?尤其,爺做的這些荒唐事,還和自己月兌不了干系。他做賊心虛地縮到了桌子底下。
胤的心髒,此刻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樣。是她,是她,是我的若兒,她沒死。這個認知讓他欣喜若狂到激動地全身顫抖、手腳冰涼。
若潔也愣了兩分鐘。怎麼老康沒來,這家伙先跑來了?再看他,原本健碩的身材,竟然有些發福,長了小肚腩,眼瞼浮腫、眼圈發暗,這些都是酒色過度的癥狀,不由暗恨。
老娘被你們害的九死一生逃出來,在這吃苦受罪,你倒好,依然過著你那荒yin無道、逍遙快活的日子,不治治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于是裝著不認識他們說道︰「誰要找我?沒看見醫院大堂貼的患者須知?那是用滿蒙漢英吉利四種語言寫的,莫非你們都不認識?
胤懵了。這明明是若潔,可她怎麼會不認識自己?
「若兒,是我,我是胤啊!」他急赤白臉地喊道。
若潔冷笑一聲︰「若兒?這位爺您認錯人了吧?我叫白吟荷,從來不認識您。您要是不看病,就請走吧。不過,無故擾亂醫院秩序,請交完一千兩白銀罰款再走。小劉,按章辦事,如果他們不交罰款,就把他們送到官府法辦。啊,也不用麻煩楊大人,交給知府大人就行了。」
她特意叮囑道。楊琳肯定認識桃花九,廣州知府就不一定了,听說是來她這鬧事的,還不得好好「招呼」他們,那可夠他們喝一壺的。
真解氣,心情好的想唱歌跳舞。若潔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輕盈地轉過身,朝手術室走去。
胤的心碎了一地,臉色發青,頹敗地一坐在椅子上。
秦玉柱跳起來大喊︰「白主子,您不能這麼狠心,這些年爺他可憐啊!」
信你才怪?誰不知道你是他的忠僕?說不定胤的女人,都是你給弄來的。若潔月復誹著。
侍衛們更是被雷的張大嘴,說不出話來。還有女人能讓九爺這個情場高手吃癟?真是太太太厲害了!
若潔手術做完,休息了一個小時,又到大劇院和姑娘們合練了一會歌舞,然後回家吃飯。
剛坐到飯桌上,還沒來得及把白天胤找來的事告訴小蕊,就听侍衛通傳︰
「白院長,兩廣總督楊大人到訪。」
若潔一听愣了一下,這個時候來堵我,能有什麼事?是因為桃花九?還是知道了老康要來的消息,來找我商量?不管怎樣,我都得去迎接,他是父母官,我是平民。TNND!做了這麼多好事,在他們面前還得低頭。狗屁封建制度!若潔一肚子不滿地站了起來。
一家人迎出門口,她剛要問候楊琳,就見他身後走出一人,小蕊一聲「九爺」剛出口,楊琳就對著她跪了下去︰
「下官楊琳見過主子,給主子請安!」
他這一跪,小蕊也反應過來了,對著胤就跪了下去︰
「奴……民女見過九爺,給九爺請安!」她剛說奴婢,又改成了民女。
則是她這一跪,害的石頭、妞妞和那些佣人也跟著跪了下去。
桃花九此刻那還管得了別人?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走到若潔面前,伸出了他的爪子,剛要觸模若潔,就被若潔一閃躲開了。她瞪了胤一眼,轉身朝室內快步走去。
跑進三樓書房剛要關門,胤就抵住門使勁地擠了進來。
「若兒,我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你,你為什麼不認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太狠心了!」胤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這些年他真是到處尋找若潔,有一點消息,就會親自跑去辨認。可每次都是高興而去,失望而歸,每當這次,他就要經歷一次精神折磨。
這次他瞞著老康,冒著被老康責罰的危險,找到若潔,滿心期望若潔能和他相認,撲進他懷里大哭一場,還就沒想到若潔能這麼對他。雖然這幾年,他生活糜爛的要命,但他有充分的理由;思念一個人那滋味好受嗎?怎麼辦?只能縱情聲色,醉生夢死。
「我心狠?哼!九爺,說這話不怕昧良心?」若潔冷笑一聲破口大罵︰
「我被人放毒箭、放火,拼死追殺,如果不是赫勒以身體做我的盾牌,我早已命喪九泉。我九死一生,吃盡苦頭,逃到廣州,歷盡艱辛創下這一片事業。洪災時我在暴風雨中凍得瑟瑟發抖;地震中,我鑽進廢墟下救人,整個後背被割傷,現在還留有疤痕;在土匪窩里,我守著得了傳染病的患者,一天只睡兩個小時的覺,滿身都是痱子,你在哪?你在風流快活,你在酒池肉林中樂不思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臉上、身上到處都寫著你是個大yin蟲、大惡棍。你給我滾出去!別玷污了我這塊干淨的地方。」
最後一句罵完,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六年的辛酸和委屈,壓得她再也忍不住,一見到胤,全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