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芣苡離離》︰
「芣苡」是車前草的古稱,于山野田畔間離離而生,它們曾為古代的達官貴人所鄙棄,也曾因醫治瘟疫而被千萬人感激于心,然而無論是尊貴還是卑賤,它們始終驕傲的挺直睫桿,頑強而旺盛的蔓蔓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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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樣的夢,夢里,我掉進水里,拼命掙扎之中,回頭看到了岸上的一雙眼楮,里面有些似是而非的焦慮。
突然,腳下一沉,一剎那間,無盡的黑暗涌過來,「不——」我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汗涔涔的坐起來,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只能兀自閉著眼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習慣性的將手壓在砰砰亂跳的胸前。
正在我考慮要不要拿藥出來時,一個清脆的孩子聲在耳邊響起︰「你做惡夢了嗎?」
我一愣,睜開雙眼,卻正對上一雙稚氣未月兌的大眼楮,形似甜杏,清澈明亮,仿佛能照出人影。
「你是誰?」我邊問邊快速的向屋子周圍掃視了一眼。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木案古幾,床邊掛著流蘇布幔,身上蓋的是絲織錦被。
「然十八歲時,華蓋星光芒被欺,恐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腦海里又浮現出這句話,師父在我四歲時說出的那句預言果然應驗了!這就是所謂的意料之外的事嗎?
那麼,我這是穿越到了哪里呢?是歷史上曾經有過的朝代嗎?
「喂,問你呢!」正在愣神之間,一雙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我回過神來︰「啊?你說什麼?」
「我剛剛說了,我叫惟風,听我哥說,你叫心采,是嗎?」
「威風?」仔細打量著這個男孩,十歲左右的年紀,臉色白淨,一雙眼楮晶亮有神,可是,那虎頭虎腦的樣子,跟威風一點也聯系不起來啊。
「不是威風,是惟風!父親說過,惟旭陽兮耀天地,惟細雨兮潤萬物,惟清風兮明心鏡。」那小鬼搖頭晃腦的背出最後這句話,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驕傲。
看著他小小年紀卻一本正經的模樣,我不禁撲哧一笑。
「你笑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不是叫心采?」清脆的聲音再次不依不饒的在我耳邊響起。
看來,還是個固執認真的小孩呢,我邊想著邊答道︰「是啊,我就是欣采。」話音剛落,自己也愣住了,這樣銀鈴般的童音是我發出來的嗎?難道……我飛快的掀開被子跳下床,桌上就擺著銅鏡。
那一瞥,印證了我的想法。
雖然銅鏡照出來的人像不太清晰,可至少還是能看出鏡子里的人是個小孩,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長的倒是明眸皓齒,笑嫣生花。
這麼說來,老天還挺照顧我,又可以多活這麼幾年了。
有些自嘲的笑笑,轉過頭,卻見那雙晶亮的眼楮正好奇的盯著我,于是對著他輕輕一笑︰「你叫惟風,那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啊?」
「我哥哥就是惟陽啊!」那神情,就仿佛每個人都該認識他哥哥似的。
「惟陽……」我輕輕的重復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沒想到,那小鬼不樂意了︰「這方圓十幾個部落的人還沒有不認識我哥的呢!听我哥說,你是臨近心卜族的公主,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呢?!」
我一愣,急忙問道︰「你剛剛說,我是哪個族的公主?」
「心卜族啊!難道你不是?」小鬼的臉上居然露出不屑的表情來。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無奈的笑笑︰「那我是怎麼到你們這來的?」
「哥哥把你從河里救回來的,他說你應該是從上游心卜族的水域跌落,順流而下漂下來的……」
「風兒!」一個沉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略帶著責備的意思,干脆的打斷了惟風的喋喋不休的話語,我不禁抬頭望去。
那人逆光而站,看不清楚臉,只知道身材很高大,陽光從背後灑落,在他周圍形成光暈,恍若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