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一把蓍草,抬頭看看已是正午時分,雖已入秋,太陽還是有些辣辣的,我忙拉著怡夏欲往回走,走出兩步,想了想,卻又折回來,挑了些長睫的白色小菊花摘下,這才高興的離開。
剛到屋里就听到一個消息,父親今日已邀請子昭晡時赴宴。府上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連丫環們都在爭先恐後的梳妝打扮著。我轉頭看向怡夏,見她也是一幅眼巴巴的神情,不覺又好氣又好笑︰「看看你這副丟了魂的樣兒,比我這當公主的都要心急。」
怡夏的小臉立時漲得通紅,忙急著要解釋︰「公主,我……」抬頭時看到我眼中戲謔的神情,這才忸怩起來,低頭扯著衣上的帶子,不再說話。
我輕輕拉起她的手︰「不用不好意思,我還只是個小孩子呢,怡夏比我大,自然比我急啦。」看著她那窘迫的樣子,我不禁哈哈大笑︰「好啦好啦,你也回屋去打扮打扮吧,順便告訴怡春她們不用過來了,我要一個人在屋子里呆一陣子,晚些時候再喚你們過來。」
怡夏忙不迭的答應了,利索的將白菊花揀了個陰暗的角落放好,然後依言退了出去。
門被輕輕的關上,屋里一片寂靜。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起身淨手,然後閉眼靜坐了一會,以平復心境。若是在開福寺,我定是要焚上一塊上好的檀香的,可惜在商代還沒有這些物品,只能依靠自己的心力,澄清雜念,淨空心靈。
再次睜開眼時,心中已無雜念,走到桌邊,細細的數出五十根蓍草,心中默念數遍佔卜之事,然後才開始佔卜。
正式的蓍草佔卜過程是非常復雜的,首先是要從五十根蓍草中拿出一根,放在一旁,如《周易-系辭》中所說,「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拿出來的這一根是代表太極,即宇宙天地的原始狀態。
然後把剩余的這四十九根蓍草隨心分做兩組,代表太極所生之天地兩象,將其分握左右手,左手象征「天」,右手象征「地」。
再從右手一組中取出一根,夾在左手無名指與小指之間,以象征「人」,然後數左手中的蓍草,四根一組,象征「春夏秋冬」四季,最後留下四根或四根以下的余數,夾在左手中指與無名指之間。同樣的方法數右手中的蓍草,得到的余數夾在左手食指與中指之間,這兩次的余數象征閏月。
此時,左手夾著的蓍草總數為九或五,將它們拿出來,放在一旁,作為第一變。用同樣的方法,得到第二、第三變,不過後兩變得到的蓍草數均為八或四。將這三變的結果放在一起看,九與八為多數,五與四為少數,如果結果是兩多一少,即是少陽「—」,兩少一多,為少陰「——」,三少,為「老陽」,卦面上是「—」,但可能變成「——」,三多,則為「老陰」了,卦面上是「——」,但可能變為「—」。
如此三變之後,才得到第一爻,重復六次,得到六爻,方組成一卦,所以《系辭》里說「十有八變而成卦」,這個過程是非常復雜耗時的。
我只是沉靜著,專心想著所卜之事,大約半小時才佔卜出結果,看到卦象,不禁吃了一驚,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