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寂寂離心 之二

作者 ︰ 隻舞

我正欲接過這珍貴的芙蓉青玉簪,忽然大哥一把攬起我,幾個飛快的旋身,連退了好幾步,隨後懷抱倏然松開,他大步流星的沖了回去。

我半晌才兀自反應過來,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拿著青銅匕首的是一個紅裙女子,面罩紅紗,正上下飛舞,與大哥戰成一團,刀光迅速而凶狠,處處不離要害。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絕望,竹月成親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同樣的紅裙,同樣的匕首,究竟是誰,非要置我于死地?!

「不——」我撕心裂肺的大聲喊著,沖上前去,「我在這里,你沖著我來吧!別傷害我大哥!」

「三妹小心——」大哥急切而灼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後我只覺得一陣眩暈,似乎在空中翻了幾翻,最後跌落在地上。待我稍稍鎮定,這才發現自己毫發未損的躺在大哥懷里,他的左臂卻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淋灕。

「大哥……」我悲憤哽咽,潸然落淚。再抬頭回望,那女刺客卻已不見蹤影。周圍的人群早已逃散,冷清的街面上只剩下大哥與我二人,孤寂無比。

我再也忍不住,撲在大哥懷中大哭起來,從怡春怡冬,到竹月,再到大哥,為何我身邊的親近之人總會受到傷害?我已經無力去想這一切究竟是誰所為了,只覺得仿佛有個絕望的黑洞,在周圍不斷的吞噬,漸漸將我最後的一絲力氣與掙扎也蠶食干淨。

大哥默然許久,任我哭泣著發泄心中的懼恨,他的手輕撫上我的烏發,傳遞著微暖的溫度,那樣的感覺,讓我想起許久前子昭牽著我在黑洞中行走,小心翼翼的呵護,蘊生出最貼心的撫慰。

良久,我抽泣著止了淚,紅腫著眼抬頭看去,方才發現大哥的臉色已有些發白,額際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左臂傷口的血將大片衣袖染成沉暗的顏色,觸目驚心。他勉強扯出一絲安慰的笑來,卻讓我的淚水再次滾落,濃濃的酸楚與愧疚如漣漪般在心底擴散開來,

我咬牙撕下自己的衣袖,含淚為大哥簡單包扎,然後吃力的將他扶起來。正欲往回走,大哥突然面色一變,目光落在方才打斗處的地面上,輕顫著問道︰「那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瞧著像是布料般柔軟的物事,心下一動,忙跑過去撿了起來。這是一方雪白的帕子,用上好的綢緞織成,還帶著淡淡的馨香,顯然是富貴人家的女子所用,我不禁有些疑惑︰那刺客又如何會是大家閨秀般的人物呢?

邊想著,手上已是將帕子翻轉過來,定楮看過,不由得大吃一驚!背面繡出的花紋是再熟悉不過的青色水滴——正是大姐隨身信物的式樣!

大哥的臉色愈發白起來,嘶喑著道︰「三妹,攙我回去,我們一道去父親面前稟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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