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寂寂離心 之四

作者 ︰ 隻舞

四月初四是我的生辰,商代女子的生辰向來不受關注,然而今年我這個身體也年方十五了,及笄的儀式卻是必不可少的。

一大早,怡夏怡秋便滿臉喜色的將我喚起,怡夏端來淨臉的清水,怡秋則笑意吟吟的拿著將要換上的衣飾,清聲道︰「公主終于也長大了,不知我們將來有沒有這個福分陪著公主嫁個好人家呢!」

我羞紅了臉,半是嗔怪的低聲道︰「如此恨嫁,不如早些把你嫁出去算了……」

怡秋笑意更甚,卻是怡夏接上了話︰「怡秋姐姐如此伶俐,公主恐怕還舍不得嫁她出去,得留著她做陪嫁丫鬟呢。」

我愈發的臉紅,心下卻又半是難過,古代女子均早婚,不知我能否尋覓到自己的良人,又能否嫁到良人呢?如此想著,眼色便黯淡下來,靜靜的任她二人擺弄,不再說話。

怡秋見我突然情緒低落,立刻也閉上了嘴,怡夏到底是孩子心性,仍是絮絮叨叨的,無非是贊我今日美麗罷了。

我低頭看著一身桃花粉色的衣裳,嬌艷宜人,正襯這如花綻放的年紀。腰間是櫻紫色的蔽膝,胸前掛著隨身信物——精致的櫻紫色水晶。恍惚之間,記憶回到了三年前,剛到商代的日子,似乎也是如此打扮,那時的我粉雕玉琢,還是一幅孩子般天真的模樣,轉眼之間,氣韻卻是早已不同了。鏡中之人淡掃蛾眉,杏眼嬌俏,已有了幾分婀娜的身姿,烏黑柔亮的長發順直的垂下來,將白皙的膚色襯托得如玉般瑩潤怡人。微微含笑,秋波流轉間,似有星光溢出,璀璨明麗,頗有幾分溫婉靈秀的大家風範。

看著鏡中人略有些陌生的模樣,我不由得暗自感嘆,原來,時光在不經意間便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細細回想過去的日子,現代十八年無憂無慮的生活竟有些模糊了,只覺得純淨無暇如同水晶,有愛我的人全心全意的呵護,而在商代的三年,則像是真實而眩目的寶石,每一個側面都折射出誘人的色彩,卻無從得知這夢幻背後是真實的美麗抑或是虛幻的陷阱。

我正兀自出神,怡夏清脆的聲音忽然頓住了,從鏡子望去,原來有人在門口通報,說族府門前來了個小廝,竟是執拗的一定要見我當面送上賀禮,問他是何人卻又不肯說。看門的下人只得來請示我,這大好的日子要不要放他進來。

我有些躊躇,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畫面卻是現代的炸藥包,隨即產生串串聯想,可能送上一幅圖,里頭包著匕首?可能送上衣飾,上面抹了毒藥?可能……

許是見我面色不豫,看門的下人恭敬的行了禮,頭壓得低低道︰「打擾到公主了,小的這就去回絕此人。」

「等等!」我突然出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咬牙切齒道︰「讓他進來,我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約模半柱香的時間,那小廝被推搡著帶了進來,我見他不過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滿臉委屈的神情,心下便軟了幾分,然而,想到先前的種種經歷,怡冬的背影,竹月的眼神還有大哥的鮮血都讓我驀然驚醒,于是,重又板起臉,冷冷問道︰「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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