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六

作者 ︰ 隻舞

道別後,我挑了小路匆匆趕回,怡夏站在殿門口張望著,顯然是等得急了,見到我只是一疊聲的催促︰「娘娘回得這樣晚,都要來不及梳妝了!」

我歉意的一笑,十分配合的換上柳葉碧裙,怡夏選了兩支瓖金的白玉簪為我斜斜挑起發髻,又從後院取了一朵開得正好的黃牡丹,輕輕別在鬢角處。她退後幾步瞧了瞧,焦慮之色方才放松幾分,含了些驕傲道︰「娘娘今日端莊雅致,定能將那小妖精比下去……時候不早了,請娘娘起身過去吧。」

宴席設在雲錦殿,一路款款而行,時間倒是正好,快到時又遇見若夕,她今日著了正紅的衣裳,頭上累累發飾,十分雍容,然而,再華美的妝扮也遮不住眼底那一抹憂色,她看見我,勉強笑了笑,我亦簡單回了禮,兩人索性一同攜手入殿。

此時已近薄暮,殿內仍是明光如晝,燭光與珠玉交相輝映,華貴的氣度張揚開來,處處彰顯著大商昭然磅礡的氣勢。

巴方的使者進獻禮單時,顯然也被這樣的場面震懾,態度更為恭敬,然而,眼角余光瞥向若夕與我這邊時,仍然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竊竊的喜色,我眸光微冷,暗道此人太不可靠,閑閑的斜覷若夕一眼,她亦半咬了唇,顯然已對這位尚未謀面的公主起了戒心。

宴席的氣氛是熱鬧的,觥籌交錯,鶯歌燕舞,然而幾乎所有的人心思都不在此上,早聞巴方公主絕色不可方物,人人都只期盼著見到這位美麗神秘的公主。酒過三巡,終于有清幽的陶塤之音響起,帶著幾分神秘,幾分典雅,綿綿余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迅即,有鼓點由疏而密的迫近而來,一個粉女敕嬌俏的身影驚艷旋出,飛舞的裙擺如春花綻放,精致的銀飾化作點點流光,在她周身帶起圈圈幻影,迷情眩目,一時間,竟令所有人下意識的摒住了呼吸。

我暗暗贊嘆,雖說這位公主性子活潑直爽,可真正舞起來,確實有著撩撥心弦的美麗,這種美,是由內而外的自信與張揚,又有著天然去雕飾的嬌憨,如同開在山間的花,清新嫵媚,只一眼便能讓人記住這份難得的驚艷。

一曲舞畢,這位公主裊裊站在殿中央,胸前起起伏伏,顯然有些氣喘,巴方的使者笑得得意,上前道︰「這位是我巴方的桃夭公主。公主對王上傾慕已久,此次隨同前來,希望能隨侍在王上身邊,令大商與巴方結百年之好。」言畢,偷偷向殿中央丟了個眼色,桃夭迅速意會,執起側旁侍女早已準備好的酒觶,婀娜上前,向子昭深深一拜︰「桃夭向王上敬酒,願王上祥瑞安康,願大商與巴方萬世隆昌!」

子昭略一點頭︰「公主遠道而來,此心可鑒。待我朝卜官看天測命後,定當擇吉日為公主安排冊封。」

巴方使者對于子昭並未立即封賞似乎有些驚訝,氣焰頓時回落了不少,桃夭卻一臉若無其事,漂亮的眼楮看向若夕,又舉起酒觶道︰「早聞王後娘娘賢德,桃夭也敬娘娘一杯。」

若夕不太自然的舉杯示意,輕抿一口,緩緩道︰「公主一舞驚若翩鴻,果然不愧絕色之名。」

桃夭嫣然巧笑,酡紅的面色愈加顯得流光溢彩,她最後行至我跟前,待看清楚我的臉後卻是大吃了一驚,失聲輕呼道︰「你是……欣妃娘娘?!」一時間,殿內所有的目光均炯炯投向這邊。

我晏晏一笑,從容端起面前的酒觶︰「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公主果然好姿容!今日午後已經見過,本宮亦無三頭六臂,公主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桃夭微窘,知道我在打趣她,之前的伶牙俐齒頓時化為烏有,只得飲了口酒掩飾尷尬,子昭卻是側過頭來︰「原來你們宴前見過,孤還在想,公主頭上的發飾與欣妃從前戴過的亦有幾分相似呢。」

桃夭面露羞澀,淺淺一禮︰「今日確是得欣妃娘娘妙手妝扮,真乃桃夭三生之幸。」

子昭平靜的面色上始顯笑意︰「方才欣妃說的極是,好一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此頭飾與公主亦十分相配,看來欣妃與公主倒是有些緣分了。」

我端莊含笑,不再接話,只在心里盤算著,巴方的目的看來並不簡單,這位桃夭公主,改日還是要往神卜殿請大姐看看她的命星命盤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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