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瑤佩簇秋光 之二

作者 ︰ 隻舞

子昭仍是日日都來欣月殿,只每月有一兩晚要歇在迎春殿——桃夭代表著巴方,不可以太冷落了她。入夏後,國事漸繁,子昭的心事重了許多,有時用著夕食也會發呆,面色凝重而略帶疲憊,我默默的看在眼底,卻不願出言干涉政事,只是夜里愈加溫柔以待。

這日,夕食過後,怡夏端上清涼消暑的薄荷青梅茶,我慢慢品著,子昭卻有些心不在焉,我微微嘆氣,放下茶碗,柔聲道︰「今日外頭起風,不似那般暑熱,去御花園散散步吧。」子昭這才回過神,緩和了面色,起身與我一道往外走去。

夕陽還留有一絲余暉,天際處湛藍與火紅交相輝映,旖旎如畫。子昭與我慢慢踱著步子,有微風拂過,雖無涼爽之意,卻也讓人眉間舒緩,心神漸靜。

行至蓮池邊,兩人依水而坐,子昭溫和的看著我,緩緩道︰「近日朝中事務繁雜,無瑕他顧……你似乎又瘦了些。」

我釋然的笑笑︰「不礙事的,夏日暑熱,本就要消減些。倒是你,近日憂思過慮,夕食也用得極少,如此下去身體恐怕受不了啊!」

子昭的目光轉向微漾漣漪的池水,語氣沉重了些︰「朝中局勢動蕩,太傅一脈重臣頗多,如今先王後的人也大有轉投太傅之意,如此下去……」

他的話戛然而止,我迅速的會了意,也不再追問,朝中形勢我是知道的,大姐那里總有些消息,再說,子昭幾個月未去鳳儀殿,只讓子弓日日去昭陽殿請安,也多多少少存了示威的態度,太傅在朝中勢力雄厚,若是連後宮實權都一並掌握,未來的情形簡直無法想象。

我的手悄然攥拳,在袖里緊了又緊,方才道出醞釀已久的話語︰「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那些朝臣與王室聯了姻親,你的利益自然就是他們的利益,再者,若夕不是強勢之人,後宮的爭寵也會影響後妃家族對太傅的態度。」

子昭蹙起眉︰「采采,這是下策。」

「不,這是上上策!」我堅決道︰「這是快速解決又不損兵折將的最好方法!」

子昭的手撫上我的臉,平復著我亦緊張亦激動的面色,他輕輕開口︰「我不願看到你為難受屈……你心里難過,這便是下策。」

我的心中激起一股暖流,看著他認真的雙眸,我的情緒也一點點穩定下來,靜靜道︰「子昭,國盛則家富,國危則家亡,你是我的夫君,更是天下的王,你要做的,我們要做的,都先是讓大商強大富足起來,至于兒女私情……只要我們的心永遠在一起,便已足矣。」

子昭深深的凝視著我,眼底翻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猛地將我擁入懷中,喃喃道︰「采采,我何其有幸能遇見你,能得你為妻……」我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細微的哽咽,心底不禁黯淡一酸,繼而,他的聲音昭然響起︰「采采,我的心始終如一,無論此生來世,必不相負!」

我沒有再說什麼,只靜靜靠在他寬厚的懷里,感受著晚風脈脈拂過,撫慰著兩顆默契相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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