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漠漠幾番春暮 之四

作者 ︰ 隻舞

子弓沉默的抬頭,慢慢掃視一周,最終將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子昭輕咳一聲︰「欣妃與桃妃有孕在身,暫時不方便照顧,其他眾妃中選一位合適的吧。」

此言一出,眾人的眼神頓時變得灼熱起來,子弓是太子,此番又賜下了「祖己」的封號,將來定是要繼承王位的,誰做他的母妃誰就是將來的太後啊!

許妃先按捺不住開口︰「既然此時欣妃娘娘不方便照看,便由臣妾為王上與娘娘分擔,讓太子住在沁芳殿吧。」她的面上因為激動而飛起一抹紅暈,襯著全身素白的裝束,顯得格外醒目。

話音未落,旁邊已傳來不著痕跡的嗤笑聲,繼而雨妃的聲音曼妙響起︰「太子知書達禮,**可愛,如何稱得上‘分擔’二字,只是不知臣妾有沒有這樣的福氣照看他呢。」我淡淡瞥去,平時少言的雨妃今日也簪了兩朵嬌女敕的梨花,楚楚的勾勒出清雅麗色,倒也是費了心思的。

正是膠著之際,子弓身後的宮女迅速的行至殿中央,向著子昭深深拜了下去︰「王後娘娘遺願是將太子托付給欣妃,還請王上垂憐準願。」

我微微一愣,倒未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留神看去,方才發現那宮女竟是靈溪。前王後薨逝後,靈溪到了若夕身邊,因她在宮中的時間長,一直很是得力。再想想子弓先前被她牽著乖巧依賴的樣子,這兩年在封地應該都是由她在照顧子弓了。

我還在打量著靈溪,子昭已沉聲發話︰「孤說了,欣妃眼下有身孕需靜養,弓兒可自己另選一位母妃。」言語之間隱隱有迫人之勢。

靈溪緊抿著唇,看了我一眼,又轉向子弓,面上略顯擔憂之色,我躊躇片刻,正欲開口,上首卻先響起子弓的聲音︰「母妃薨逝,唯有欣妃娘娘頭上不著珠翠,請父王準許弓兒跟著欣妃娘娘。」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語音雖稚氣,卻充斥著不容辯駁的魄力。

我好笑的看著在場諸多後妃臉色由紅轉白,子弓說得沒錯,今日在座的都是白玉簪子或珍珠飾發,更有甚者,如雨妃那樣的,還別出心裁的用了雪白的梨花。唯有我因著心底對若夕那份特殊的情感,減了所有發飾,只用兩根素白的絲帶將烏發簡單挽起而已。

殿內的氣氛一時十分尷尬,子昭微蹙了眉,眼底陰晴不定,子弓仍是定定的看著我,眼中滿是小小孩的堅持與倔強。

我暗嘆口氣,心中已是軟了下來,起身和悅道︰「承蒙太子不棄,請王上準許臣妾代為撫養太子吧。」

靈溪反應極快,搶先叩首︰「謝娘娘成全。」

子昭無奈的看著我,半晌才開口︰「既是如此,弓兒便住在欣月殿吧,欣妃不能太過操勞,平日里玉妃多去照應著些。」

子弓垂下眼簾,不再出聲,算是默認了,我又款款行至殿中央,將跪著的靈溪扶起,柔聲道︰「太子年紀尚幼,這些年你跟在他身邊更了解他的習慣,往後仍由你照顧太子的飲食起居吧。」

靈溪安靜的答了聲「是」,眼神中微微漾著感激,見此情景,子昭也不再反對,便這樣定下來,揚手讓眾妃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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