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三 且共從容 漠漠幾番春暮 之六

作者 ︰ 隻舞

正斟酌著,怡秋在珠簾外輕聲稟報︰「娘娘,北疆與族內同時來了信,現在呈上嗎?」

北疆……我倏然想到一個人,忙不迭道︰「快送進來!」

信是小妹手書的,果然帶來了一個極好的消息,甘盤已提前實踐諾言,先行趕往心卜族了,族內的信則是告知甘盤已到,隨時可以入宮。

子昭大喜過望,他還清楚的記得幾年前與甘盤的夜聊,雖然那時甘盤只是個大夫,然而心胸謀略決不遜于任何一位朝臣。當下子昭便親自提筆回信,命尹達備了馬車儀仗前往心卜族相迎。

我想了想,起身道︰「不如我也跟著一道過去吧,既是與甘先生相熟,又顯得禮節周到些。」

子昭沉吟半晌︰「也好……只是一路顛簸,你要注意身子。」

我點頭答應,看窗外天色將晚,又準備了一番,第二日清晨才帶著尹達與怡夏啟程。

到達心卜族時,甘盤正在悠閑的品茶,他見到我略微有些驚訝︰「娘娘身子不便,還親自前來,在下實在過意不去。」

我清淺一笑,款款道︰「王上仰慕甘先生已久,此次聞得先生願入朝為政,實在是萬分欣喜,本欲親自前來,奈何國事在身,只得由本宮代為轉達求賢之意,還望先生見諒。」

甘盤微微欠身︰「有勞娘娘了。」

我舉起茶碗抿了一口,笑言道︰「先生本定下一年之期,此番提前應約,實在讓人驚喜。難不成是小妹已經出師了?」

甘盤淡淡含笑,氣定神閑道︰「听聞王後薨逝,太子回朝,太傅于此事牽連過深,朝野必有震蕩,當下正是用人之際,我這才匆匆趕來,此為其一。」頓了頓,他又感嘆道︰「其二嘛……你們心卜族的女子果然個個都不一般,心依年紀輕輕,我本以為她並無耐性,學醫不過是一時興起,不料她日日苦學,又細心好問,半年時間已有小成,不僅如此,她還在北疆組織了大批婦女,教授簡單的醫藥,農閑時讓她們輪番在軍隊里幫忙治病包扎,如此一來,我便可以放心離開了。」

听到小妹的消息,我只覺得十分欣慰,嘴角不自覺的流露出些許驕傲的笑意,甘盤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定定道︰「說起來,若不是見心依如此品性,我自是不願提前赴娘娘之約的。」

我輕輕頜首,心下明白他並不是妄自托大,乃是肺腑之言,當下站起微微躬身道︰「先生所言不假,朝中正是用人之時,王上日夜盼著先生到來,不若明日清早便啟程進宮。」

甘盤忙忙起身,亦躬身相拜︰「娘娘身懷六甲還行如此大禮,實在是折煞在下了……只是仍有個不情之請。」

我點點頭︰「先生請說。」

甘盤緩緩道︰「我希望能與王上深談一次,再決定是否入朝為官。」

我沒料到他會提出如此要求,躊躇片刻,方才堅定道︰「既是如此,本宮便作主應了先生,當今王上為一代明君,定然不會讓先生失望的。」

三日後,我們一行抵達王宮,是夜,子昭與甘盤暢聊至天明,不日便賜封太師一職。朝野之上雖有不少人對甘盤身世背景存疑,然而子昭只宣稱甘盤是他流落在民間時的老師,況且甘盤謙和儒雅,舉手投足間亦有高貴的氣度,眾人私下里議論幾天後便再也沒有質疑之聲,至此,朝廷才算堪堪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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