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然正推著輪椅上的肖遠瑞慢慢向前走,只覺腳步虛乏,身上又陣陣起寒,前幾天感冒稍見好,只怕現在更嚴重了,然而她必須咬著牙走下去。
走到台中央停腳,站在他身旁,面朝台下,保持幸福甜美微笑。
「接下來,新人在神父面前宣誓!」
主持人下場,神父上台來,無非是問肖遠睿先生,是否願意娶安然小姐為妻?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肖遠睿唇角噙著饒有深意的笑,鄭重說,「我、願、意!」
神父又用同樣一番話問安然。
安然愣怔,雙手握住,緊抿著唇,久久不說話。
台下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又傳來。
「怎麼楞在那了?」
「看來那漂亮的新娘子不願意嫁給個殘廢啊?」
「可不是嗎?本以為肖家的二少爺是個怎樣杰出的人物,原來是個做輪椅的,都不知道那方面行不行?幸虧我不是那可憐的新娘子喲!」
肖遠睿看著安然,目露凶光,一咬牙,撐著輪椅艱難站起,湊近她耳邊。
安然听完他的話,憤恨地瞪著他,一下子雙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咬著唇問,「你把我媽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只是邀請她老人家來見證我們的婚禮!」他冷笑著,陰森的聲音回蕩在她身邊,凍穿了她的心。
安然恨,咬著牙,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恨不得用指甲摳進他的血肉里。女兒結婚,沒一句商量,做母親的該有多傷心?
「你這樣子的表情很不好看呢?你媽就在那邊,你這樣子可要讓她擔心了!」肖遠睿玩味地看著她的表情,真是有趣的表情。
安然偏過頭,緊張地朝台下望過去,不遠處,正見母親夏荷端坐著,眉梢緊蹙,不安地看著她。
而在夏荷後一排,那雙緊盯著她的明亮眸子,充滿驚訝之色,卻正是許文霖!他也在肖遠睿的邀請之列,看到她卻是今日的新娘,也難免吃驚!
不過,不知這個昔日竹馬情深的戀人,看她與另一人成婚,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不是會有些難過?
但轉眼,看到偎在許文霖身邊的嬌俏女人咬著他耳朵笑著說了幾句,他也眉眼一揚,笑意濃濃。
她終究明白,是她想多了!
頭依舊混混沌沌的疼,此刻,她只想著婚禮能快些結束,下去躲進被窩里好好睡一覺,她實在累的厲害。
她放下手,綻出完美的笑容,大聲宣布,「我願意!」
肖遠睿又附在她耳邊,冷冷低笑幾聲,「岳母她老人家的病,我一定竭盡全力給她治!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換腎了,要盡早還是拖著,這全得看安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