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我何時騙過你?我安然,會欺騙任何一個人,就是不會騙你。」安然說著,聲音一點點變啞。
「好,你不會騙我,那昨天許文霖來干什麼?今天又是來干什麼?難道不是問你拿那份合約的麼?難道你們之間沒有私情麼?」肖遠睿一字一句逼問道,他還傻傻的相信,她真是太善良,太愚笨,中了許文霖的道,卻不知二人早已背著他,暗度陳倉。
安然努力平穩住自己的聲線,道,「是,他是問我要那合約,昨天是,今天也是。還有,我跟他之間從前不曾有愛情,現在更不會有什麼私情。若我真跟他有什麼,那我會老早就把合約給他,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站在這里羞辱我。」
肖遠睿又冷笑一聲,安然看不懂他這是在笑什麼,只見他一步步逼近,二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了看著他。
她酸澀難忍的雙眸只能看著他那張因怒而扭曲了的臉,緊接著耳膜又一陣錐痛,听得他說,「呵……安然,你處事一向小心謹慎,怎麼可能將那合約交給別人保管。再說,你不是為了我的錢麼?現在你還沒跟我領結婚證呢,就把送我進了監獄,你怎麼拿到我的財產?嗯?」
安然也不知是因下顎被他捏的生疼,還是因為眼眸被他暴戾狠辣的目光灼痛,掛水的那只手不禁緊緊蜷縮起來,針管又從靜脈里錯開,扎得她疼痛無比,可不管身體如何痛,卻也痛不過心。
她死死撐大了雙眸,倔 地不讓里面的馬尿流出來,唇漸漸勾起一道慘美的弧,聲音鏗鏘而嘶啞,「阿緣,難道……難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一個人盡可夫而又貪錢圖財的女人麼?」
可再 傲憋忍,終敵不過眼里的翻滾,一開口之際,淚竟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到白色的被褥上,暈染開一圈圈淡淡水漬。
見他只是怒瞪著她,按捏住她顎的手愈發用力,久久不回聲,她又哽痛著嗓子眼,輕緩而嘶聲力竭,說,「那好,以你之見,如我這般聰慧警惕敏,怎麼會傻到差點被你賣掉,又怎麼會傻到替你去擋子彈?你說。」
「哼……別把話說的這麼好听!你不就是為了10萬才跟了我麼?更何況,憑你安然這麼聰明,有什麼不可以做到,估計那一槍也是在你算計之中吧?不然,怎麼只有打中肩膀,而不是心髒。」肖遠睿眸中一道道猙獰冷厲之光射向安然,忽然,又稍稍抬頭,仰面冷笑,眉梢眼尾盡是鄙夷自嘲,「呵呵……原來不是你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而是我一直被你玩的暈頭轉向。」
旋即,他又狠狠捏掐住她的脖子,指骨發出脆響,「安然你可不可以心機再深點?嗯?」
安然掙扎著,眼望著他淌了滿面,漫到頸上,一陣驚涼,他那模樣真的是要殺了她呢!
她望著他笑起來,一張憋紅的臉笑靨如花。
是啊,不就是為了那10萬麼?她是很貪錢呢,誰叫她有一個病重的母親,誰叫她有個見死不救的父親,誰叫她是個連學費都要靠自己打工去掙的窮女人?所以為了區區十萬,她就被迫賣了自己。只是當時她有選擇麼?他給過她選擇麼?真是可笑呢!
他心肉里一痛,看到她飛快抬起那只插了針管的手,猛的發狠一推,拼盡全力,將他推開。
眼尾淡淡瞥過那根細長的輸液管,早已灌涌上了一注她的鮮血,可是她竟不覺痛,真的一點也不痛呢!
她又緩緩使動右手,肩膀雖受傷,但經過這幾天的休養,勉強活動右手指還是可以的,她右手緊攥住針管,用力一拉,往旁一甩,針頭里的血一下子濺射出,劃出一道殷紅完美的拋物線,
肖遠睿一閉眼,一點燙紅了他的眼,卻是她的血濺灑到他眼里,他眸光不覺一斂,愣愣站在那,還震驚在她一個病弱瘦孱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氣力中。
安然倒吸一口涼氣,左手手背飛快掩過跌出的淚,竟不知手背上全是血,弄得她眼更加模糊,她用衣袖一拭而過,衣袖上片片血跡,想必臉上是沒擦干淨的,此刻的她在他眼里活像個小丑吧?
呵呵……也不重要了。
她盯著他靜靜得燦燦地笑,他心里不覺一秫,身子重重一顫,唇瓣輕輕一磕,竟什麼也說不出來。
止不住的淚水又弄花了她的眼,她惱恨地不禁又用手心使勁揩了幾下,不知竟把自己臉上蹭得更花。
她垂了垂首,輕輕微微地低低對自己說了句,「我情深如篤,他卻笑我、罵我、踐我……」
他看著她慢慢抬額,一眼薄涼的笑,听得她一字一句、嘎聲如甕,說,「阿緣,你不是一直要那合約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藏在哪里了嗎?你昨天不走的話,我也本是想給你的。現在……我便把那東西還你,好證明我……‘愛你’之心。」
只見她手一抬,頭上幾個漂亮的發卡落地,迸到地上四跳,那幾個水晶發卡是他挑了送給她的,現在竟被她就那麼不屑地扔到地上去了,此刻好像有什麼一下下敲在他心上,悶疼。
她一頭如瀑的長卷發散下,映襯著她那張紅白相染的臉,簡直像個女鬼。
一團小紙滾到床沿,她青白的手指拾起,看著它,咯咯笑起來,冰冷似
霜的目光刺向他,第一次,他覺的其實她是個冷到肌骨里去的女人。
她利落地抬起手,重重甩出去,那紙正掉到他腳邊,他瞥了一眼,又看向她,只見她一面笑,一面流淚,「喏……你心心念念要的東西。我說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東西給了你,現在要殺也好,不殺也罷。阿緣,以後……我們便這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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