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听她說是二公子的夫人,自是不敢怠慢,忙說,立即過去告訴前台的人。只是想不通為何二少的老婆還要他過去通傳?不是該有二少的貼身秘書之類的人過來迎麼?而且這女人看起來枯瘦如柴,哪里像報紙上香艷動人的肖二少夫人?
過了一會保安從里面出來,面貌凶陋,開口大罵,「哪里來的騙子?膽大包天了,連二少夫人也敢裝?快走,再不走就報警了。」
安然還沒進大廈門,就這樣被轟了出來,一只手緊緊攥著,他當真那麼無情?
那麼她便等吧,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有多無情?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天色已全黑下來,天上飄下來星星白白的晶片,安然一喜,竟是雪,接著身邊稀稀落落的行人都歡呼嚷著,下雪了,下雪了。
這是A市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她卻獨自在外欣賞。
耳邊蕩起不知是誰低低沉沉的一聲,安然,等下雪了,我們一起看罷。
雪愈下愈大,她挪動著僵硬的步伐躲到大廈外的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下,那個位置能避下風雪,也依舊能將大廈的出入情況看的清楚,她眼一直緊緊盯著那里,沒看見他的黑色賓利出去過,如若他不是坐別的車走的,那麼他一定還在里面。
她臉頰凍得通紅,手死死握著,緊緊咬著唇,瞟向遠處行人手上捧著一杯杯熱氣騰騰的飲料,她現在多想能有一杯熱茶,可是她不敢去買,即便隔壁就有一間意大利咖啡店,因為她怕一閃眼,他的車子出了去,她就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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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睿,她在下面等了快3個小時了,你不下去看看嗎?」
「她再多等一會,也能熬得住。」肖遠睿站在二樓的窗戶那邊,手里舉了個什麼先進的儀器,盯著梧桐樹下的那抹白,嘴角劃過一絲冰冷。
浩南納悶地嘀咕了一句,「怎麼阿睿越來越神經質了?」
肖遠睿猛的回頭,眉一斂,「你說什麼?」
「啊?那個……沒什麼,我出去沖杯咖啡,你要不要?」浩南忙解釋。
「不要。」肖遠睿冷冷說。
浩南出了門去,不再打擾他繼續發神經。
難道他的這種行為不神經質嗎?
一早讓自己打電話告訴安然母親的責任醫生,讓那醫生誆騙安然,說她母親病情有變,要立即動手術。
于是人家安然整整打了一天電話,他又不接,其實他料準了她會親自過來找他。
好吧,人家安然很給力的來了,他倒是不給力了,偏偏要她在樓下等。
好吧,等就等吧,他竟也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務,從12樓的辦公室移駕到2樓,還挑了這處打掃衛生的阿姨的休息室,毫不客氣地把人家阿姨統統趕了出去,說是讓她們提前下班,這個月工資雙倍。人家阿姨滿意地走了,他也很高興地留下了,只因這里能很好的觀察樓下那人的一舉一動。
好吧,你觀察就觀察吧,但似乎他這個普通的觀察法無法滿足他的變態心理,非得讓自己立馬去弄個軍事望遠鏡過來,好給他偵查。
好吧,偵查也就算了,可以一偵查就是3個小時,其間連上個廁所,都要把自己喊過來作他的替補,只為不放心安然突然走了。
好吧,這些都算了,可是都這麼久了,他還在樂此不疲地干這活,也不嫌累得慌。
浩南越發覺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阿睿自從遇到安然後,就變得愈發不正常了。
經過一番思想斟酌後,綜上所述,結論是——肖遠睿不止是有點神經質,整一個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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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哆嗦著雙手,從包里掏出手機來看,已經八點半了,她整整等了4個小時了,現在她身體很不舒服,饑寒病交迫,她不得不將大半個身子依在樹干上,吃力地沿著樹干,慢慢滑,蹲坐地上,看著發光的手機熒幕,最終按了一條短信,「阿緣,我在你公司樓下的那顆老樹旁等你,我也知道你還在上面,到9點,你不來,我就走了。」
發完後,她緊緊握著手機,整個身子蜷縮起來,時不時望望手機,又瞧瞧門口那里。
那半個小時,她覺得很漫長漫長,漫長到她幾乎要睡著,進入不醒的冬眠期。
9點整,他終是沒來。
她雙腿發僵發麻,她不得不撐著樹干一點點緩緩站起,蹣跚著走向路口打車。
就在這時,身後一記喇叭聲。
她猛的一回身,見那輛黑色賓利開過來。
她一咬牙,提起渾身氣力,一口去沖過去,像根木頭一樣,直矗矗擋在了車身前。
肖遠睿猛的一剎車,怒著從車上下來,冷氣逼人,「你瘋了?」
安然袖下的手攥的鐵緊,忍住雙腳的顫栗,咽了兩口唾液,扯著干痛的嗓子,透過飄搖的飛雪,定定望著他,沉靜如冰,說,「是,我瘋了,我瘋了在這冰天雪地里等了你四個半小時。」
他看著她,除了一雙眼透寒澄亮和那頰上兩抹皴紅外,她一身是白,那肩頭也是白白的,不知是雪還是她羽絨服的本色。
他們有多久沒見過面,連今天算在內,他清楚的記得有20
天了。
她沒想過要找他,要打他電話,沒向浩南問過一句他好不好?要不是他讓她母親的責任醫生打電話告訴她母親的病情有變,她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來找他吧?
其實,有時候他也搞不懂自己,他在做什麼?他到底還放不下什麼?在等什麼?
他突然雙眼一厲,猛的上前,一把拉住她,摟著她的腰,將她整個按進懷里狠狠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