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安然本要打電話給肖遠睿,告訴他,安心出了事故,讓他先去中心醫院安排好手術事宜,好等安心一過去便可以進行手術。
安心卻告訴她,肖遠睿去C市出差了,幾個小時之內肯定回不來,讓她打電話給蔣梅蘭,說是蔣梅蘭會替她安排好。
一個小時以後,安心被送到中心醫院,蔣梅蘭過來接頭,已經安排好一切,只等安心進手術室。
蔣梅蘭哭著送安心進手術室,央求著那個年輕醫生,「何醫生,麻煩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一定保他們母子平安啊。」
「我會盡力的。」那位何大夫說。
安然一直仔細盯著那位姓何的醫生,正是上次那個跟安心關上門密談的醫生,而安心一直嚷嚷非得到這家醫院、非得指定這位醫生給她看,是不是更顯得詭異?
他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門又一下子打開了,一個穿著手術服的護士拿著單子走出來,一臉的焦急。
「安心的家屬在不在?」護士問道。
「在的,在的。」蔣梅蘭急忙走到那個護士身邊。
「病人子宮受撞擊破裂,大出血,已經止不住了,現在需要切除子宮來止血,家屬簽下名,我們好立刻做手術。」護士略做交代,急忙又把一張手術單和筆遞給蔣梅蘭,讓她趕緊簽字。
蔣梅蘭身子重重一顫,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臂,「切除子宮?那……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孩子就是在子宮里,切除子宮怎麼可能還保得住孩子?以後生育都不行了。趕緊簽吧,不然大人也會有危險。」護士皺著眉催促道,要知道外面的人能拖,里面的人拖不得。
蔣梅蘭腳步一踉,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痛哭起來,「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蔣梅蘭真是糊涂了,切掉子宮哪里還能有孩子?一個沒有子宮的女人,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哪里算得上一個正常女人,哪里算得上一個真正的女人?
安然望向悲傷過度的蔣梅蘭,終是不忍心,緩緩過去,要攙扶起她。
蔣梅蘭卻眼一紅,把怨氣都發泄到安然身上,發了狠般抓撓她的臉和發,大吼大叫,「都是你害的我女兒?都是你害的,我要打死你這個小賤|人……還我女兒子宮來……」
安然此刻哪有什麼氣力還手,只握著蔣梅蘭的手,叫她放開。
誰知她死也不放,反而更用力地揪住她的頭發。
葉天梵見狀,一個上前,踢開了發瘋一般的蔣梅蘭,像母雞護小雞一樣,將安然護在身後,「老太婆,你發什麼羊角風?你女兒是自作自受,想把安然踢下樓,結果自己滾了下來,害人反而害了自己,用安副市長的話說,叫報應,叫報應,懂不?」
蔣梅蘭怔怔看著高大精壯的葉天梵,不敢再打上去。
一邊的護士倒是急得要跳腳,「喂……我說你們這些家屬現在還有心情打架?到底要不要救病人了?這單子是簽還是不簽?」
蔣梅蘭嘴里念叨了幾下,報應?報應?
又慢慢爬起來,走到護士面前,「能不能不切我女兒的子宮?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她以後不能生孩子的啊,求求你們了啊。」
「如果我們有別的更好的辦法會不采取嗎?這是唯一能救你女兒的辦法了。」
蔣梅蘭最終顫抖著握住筆,在單子上,歪歪扭扭劃下名字,又像是缺了一口氣般,一跌坐在凳子上。
葉天梵則扶著安然坐到一旁,一邊替她理亂糟糟的發,一邊心疼問,「安然,沒事吧?」
安然盡管頭皮被她揪地發麻痛,只淡淡說,「沒事。」
「還說沒事?臉上都被那老潑婦劃傷了。這老潑婦跟她女兒一樣歹毒,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麼樣的歪瓜老媽生出什麼樣的裂棗女兒。」葉天梵疼惜地撫了撫她面頰上三道指甲劃出的細小口子,明亮的眼里有絲淺淺的痛,「疼不疼?」
「不疼。」安然苦笑了下,心想,這歪瓜能生出劣棗嗎?又想,安心還真是悲催,那時她想踢她下去,應該也是想把她的孩子弄流掉吧,結果害得自己不能生育。
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便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這世道,還真是因果循環,有報應呢!
突的,她又有些可憐起安心來,19歲如花一般的年紀,正要開出一朵嬌艷的花來,卻突然焉萎了。
「安然,老潑婦在這里了,我們就先回去,今天夏阿姨還要下葬呢。」
安然有些憔悴的眼神看了看他,又看向手術室,「媽中午才下葬,現在離中午還有段時間。我們等安心出來了,趕回去也來得及。」
葉天梵看了看安然不安的表情,「你是想見她平平安安出來,才放心,是不是?你啊,就是太善良,同情她做什麼,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也稱不上善良,其實我是自私,我就是想親眼看著她安好地出來,自己好求個心安。」安然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聖母,她做人法則一向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確實有些同情安心,可是留在
這里,更多是為了求心安。
葉天梵眼里頓時亮了亮,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安然,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絲毫不矯揉造作的個性。」
安然攸降黑線,冷汗直冒,眼里有抹哀求,像是在說,南無阿彌陀佛,求求你,求求你千萬別喜歡我這種個性,你若是要喜歡,我就只好虛偽做作一點了。
中途,蔣梅蘭出去了一次,出去之前,安然瞟了一眼她,正撞上她直逼而來的冷煞恨毒之光,宛如是要把她凌遲處死一樣。
她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安然對面,一雙跟安心一樣狐狸般的內雙眼,狠狠盯著她,眼楮里除了之前的怨恨還有一絲詐佞得逞之意,那樣的眸光讓安然心頭一跳,似乎她已經做好了謀劃要整死自己一樣。
半小時候,安心被推出來,蔣梅蘭撲到安心推車前,哭喪起來。
安然見安心人無事,便和葉天梵往外走,剛剛要拐出走廊,就見到大步凌風瘸拐著走過來的肖遠睿,身後還跟著李欣與浩南。
安然不想去看他,只昂著頭,默默走自己的路。
而他的步伐卻募地停了下來,待她走過他身邊時,一把擒住手腕,將她用力拉至身邊。
安然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咬著牙,憤怒地看向他,只見他緊緊抿著薄唇,眼里布滿血絲,眸光犀寒,要剮了她一般。
葉天梵也上前拉住安然的另一只手,要把她拉向懷里,眼一橫,口吻剛硬,絲毫不妥協,「肖遠睿,放開她。」
安然被二人抓得兩只手腕都痛,蹙眉瞥了眼肖遠睿,咬咬牙,冷冷道,「肖遠睿,放開我。」
忽的,一道帶著涼風的黑影晃過她眼前,安然本能地一閉眼,只听「啪」的響亮亮的一聲震蕩在空曠的走廊里,安然腦袋轟的一聲,耳朵里嗡嗡叫囂著,臉上已是疼得麻木。
葉天梵沒想到肖遠睿會打安然,那一巴掌速度之快,眨眼之際,安然右臉上已是紅辣辣一大片。
他一手立即放了安然的手,剛直錚亮的眸怒視著肖遠睿,語氣乖張、氣勢宏大,「肖遠睿,你真TM的夠男人,呵……都動手打起女人了?」
說著,眉眼又一狠,猛的掄拳就向肖遠睿揍去。
肖遠睿身後二人,身手也是極敏,見葉天梵揮拳而來,同時一拳截了上去,頓時,就像火山撞了星球,一同跟葉天梵打斗起來。
那邊推車無法過去,幾個柔弱的護士、醫生,外加一個老潑婦,只能愣愣看著那一身俊功夫的三個人,佔了前面的地,廝打成了一團。
安然也看向那邊斗毆的三人,靜厲地一聲,似空谷靈音,能洞穿一切般,極有威懾力,「別打了。」
那邊三人及時收了手,除去李欣外,浩南和天梵面上有些輕傷。
葉天梵俊眉擰緊,看向安然那面腫紅的面頰,心里一痛,拳頭又不覺捏緊了。
安然朝葉天梵默默遞了個感謝的眼神,慢慢扭過頭,打量了一眼有點幸災樂禍的蔣梅蘭,再盯梢住肖遠睿。
肖遠睿瞥向那邊的幾個護士,沉冷道,「還不快把病人推進病房?」
那幾人推著車,不敢多留,匆快過去。
不知何時,安然的手已不再被禁錮著了,好似她剛剛發出那一聲冷喊瞬間,肖遠睿就松開了對她的業制。
她的右手緩緩撫模過被她打得腫起的臉,一絲絲辣辣麻麻的痛楚。
果然,一個男人打一個女人,想打跟打了,還是有區別的。
她手指飛快揩過嘴角的血絲,食指、大拇指輕輕捻著指月復間淡腥的血氣,心里輕嗤一聲,可見他這一巴掌該是下了多大的狠勁。
她微微垂下眼瞼,輕輕搖頭,苦笑不已,忽而,又猛然抬眸傲視著他,緩緩勾起唇,薄涼靜美,「蔣梅蘭告訴你,我把安心推下樓的?她說你就信了?你不曾問我一句是與不是,你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我?我想說,你肖遠睿不是一向自命不凡、英明絕頂麼?怎麼就會被她們母女倆騙的團團轉呢?有時候,有時候,我真弄不懂呢。」
安然在他緊緊攥住她手的那刻,就知道是蔣梅蘭干的,她必是中途出去一次時,偷偷打電話給了肖遠睿,然後將事實說顛倒了,不然肖遠睿怎會對她如此怒?怎麼怒到要打她?
而安心說,肖遠睿去外地出差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但他卻在半小時之內便趕了回來,又再次證明安心在說謊,可她為什麼要說謊?只有一種可能,不想讓肖遠睿知道些什麼,那就說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來的古怪。
肖遠睿看著她,她此刻就如目無一物的冷傲仙子,一雙清淡的眸越發光彩奪目,讓人有些移不開眼,也更讓人心里微微的發寒。
「安然,你敢說安心跌下樓與你無一丁點關系?」肖遠睿走近一步,俯視著她,眸光冷冽懾人。
「呵呵……要說有關,還真是有那麼點關系呢。因為我是她要踢下去的目標,就是因為我,她自己不小心跌下了樓,你說,是不是跟我莫大的關系呢?」安然又往前移了移,高高昂著頭,笑著望著他。
肖遠睿一惱,眸里滿滿是不信任的暗光,「那為何出了事,你不先通知我?是不是怕我知道些什麼呢?」
「當時安心說,你去了外地了,不能及時趕回來,讓我們打給她媽。正好,葉天梵也在這,當時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肖遠睿冷冷道,「他和你,我都不信。」
「不信啊?對啊,你有什麼信我的?李秘書說我跟許文霖有染已久,你就信。蔣梅蘭說我踢下安心,你就信。甚至,你只是看到我跟天梵共處一室,你也信我跟他有什麼?我想問問你肖遠睿,你何時信過我?如果真是我干的,我何必留到現在,等你來打我?當然,你可以說我心虛啊,故意不走,來表明我清白啊,此類種種,是不是?」安然啞著聲,一句句鏗鏘有力,直直震撼人心。
肖遠睿頓然口訥,愣愣說不出一句。
安然卻淡漠一笑,仰著頭,又說,「你知不知道,為何我會在家中差點流產?就是因為早上踫到了你的寶貝安心,狠狠推了我一把,將我推撞到牆上,才動了胎氣,當然,我也不會讓她好過,拿熱粥潑了她一腿。你知不知道,在我在電話里,求你來救我時,我有多痛苦絕望,我安然何時求過人,那麼哭著喊著求你,獨獨求你那一次,你卻狠心掛了電話,依舊可以跟安心翻雲覆雨呢。你又知不知道,自那天前,我哪天、哪夜不是在家里等你、盼你?」
「星期一我在等待,星期二我也在等待,等著你會不會來?星期三依舊不來,早晚都不在,星期四很是無奈,星期五、星期六,還是星期天,沒有哪天不想你,可是沒有哪天,你會回來。」
「呵呵……當然,我也得感謝你,正是因為你的絕情和虛偽,讓我從頭看到了尾,即便我的愛情再廉價,你也不配再擁有。」
肖遠睿看著她微微笑著,唇瓣彎彎,秀眉俏人,雙眸澄明,那是種別樣的美。
他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笑得越發燦爛,心髒卻好似毛巾一樣被擰卷成一條,獰疼絞痛。
忽的,她右手高高揚起,他眉宇一斂,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同時,只听「啪」的一聲,響當當地震懾了在場幾人。
大家不敢置信地看著安然與肖遠睿,卻是肖遠睿右臉赤紅。
浩南眸子瞪大,連家里那只的老狐狸都未曾打過阿睿巴掌,這女人居然用計打了他。
李欣用手捂住口,才沒發出驚訝的尖叫聲。
葉天梵一雙明朗如玄月的眸里,盡是贊賞之色。
安然緩緩垂下手,捏握成拳,勾唇淺笑,眸里多了些許滄桑,語氣淡而不驚,「肖二少,疼嗎?肯定也是疼的罷。你想打我和打過我的次數加在內,統共三次,現在這一巴掌算是我還你的。」
安然挑著眉梢,用力扯下他抓在手腕的那只手,冷冷瀟灑轉身,一頭長發甩過他的鼻尖,刺的他輕痛微癢,一直愣怔的他才猛的回過神。
他看著她孤傲直挺的背影,默嘆,她這刻竟還保持著如此清醒的頭腦。
她在他打了她一巴掌後,就想要回打他了。
先是,一步步逼近,與他近乎身體想貼,就是為的方便她能打到他,並讓他避不開。然後,故意舉起右手作勢打他,以他的敏銳,必會攔住她的那只手,但卻不曾預料到,其實她真正想打他的是左手,待他抓住她的右手,得意忽略之時,用左手使勁氣力扇了上來,讓他怎麼也避閃不及。
他面上肌肉抽了抽,只覺隱隱的疼,她這一巴掌真是下足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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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乃們有木有覺得安然給力?看得很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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