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輛奧迪A8里,走下來一黑色皮衣的型男,雞冠頭的拉風發型,一副招搖的墨鏡,腳上踏著霸氣凜凜的軍綠短靴,腋下夾著一個公文袋,一邊摘下黑色皮手套,一邊緩緩走過來,酷勁十足,剛硬的氣勢不遜于肖遠睿。
「這人是來找茬的吧?」車里的肖遠琪,手肘輕輕推推駕駛位上的浩南。
「像。」浩南盯著那神秘男,冷冷答道。
肖遠睿按下車窗,絲毫不買賬地朝那人威厲一吼,「將你的車開走。」
那人又摘下墨鏡,將之歪歪插在胸前袋內,朝肖遠睿邪魅一笑,「也許肖二少看了這個就不那麼著急想離開了。」
說著眸光似有似無刮過安然,讓安然微微心慌,直覺這人是沖著她來的。這人雖霸罡,卻多了絲邪氣,而肖遠睿多的卻是冷戾。
接著,那人從紙袋內,掏出一份薄薄文件,從車窗外遞給肖遠睿,「我老板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肖遠睿眉一斂,接過那份文件。
安然只見肖遠睿的眸光攸的一暗,一只拳頭越捏越緊,手背上青筋乍現。
猛的,肖遠睿眸一厲紅,一揮手,將那兩頁紙狠狠摔在安然臉上,「你看看這是什麼,安然。」
安然臉頰被勁風、紙片擦過,驚起絲絲微疼,听著他這口氣,似乎眼前之人根本是不她丈夫,而是世仇。
她鎮定地望了他一眼,見他臉面黑紅猙獰,黑沉的眼眸突出,好似一只妖怪,對,就是一只會吃人的妖怪。
她一咬牙,深深彎下腰,撿起那兩張紙,究竟是什麼讓他轉變成這般血腥的模樣?
看到這文件上的抬頭,猛的一驚,是《基因鑒定所DNA檢驗報告書》。
下一行——關于肖若愚和肖遠銘親權關系的DNA鑒定。
安然簡直完全震驚了,一行行往下看,第二頁紙上,注明——父系可能性為99.9999%。
「怎麼會這樣?」安然又仔細看了一遍,緊緊鎖著眉,不敢置信地兀自低低說了一句。
「不就是這樣麼?安然,你騙我很好玩呢?跟我大哥生的野種,來給我戴綠帽子?嗯?」肖遠睿用狠毒的目光盯著她,拳一捏,三指如爪狠狠扣住她的喉嚨,「安然,哪點,我對你不好?你要這樣對我?嗯?安然,你告訴我。」
安然被掐著昂起了頭,整張臉頓時變成醬紫色,唇瓣慘白,她捏著那兩張紙的手慢慢攀上他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一雙瀲灩澄澈的眸無助慘痛地定定地凝著他。
她渾身顫抖著,一字一句,艱難地從劇痛的喉道口澀啞迸出,「阿……緣,你……又……不信……我麼?」
一字便千金,一句便半生。
他們之間,竟圍繞這個「信」字,耗了一生氣力,毀了大半輩子,不知究竟蹉跎了誰的年長,誰的月久?
安然不知此刻心肺乃至血液是怎樣的翻滾涌痛?
然而,流入胸腔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越來越無力,眼眸也愈來愈模糊,幾乎看不清眼前這張扭曲了的臉時何人?
「你要掐死她嗎?」窗外那人看安然難受的很,猛的一拳朝肖遠睿那只掐著安然的手砸去。
肖遠睿仍舊不肯松手。
安然只覺那只手愈發收緊,愈見用力,終于,她朝他幽幽一笑,連淚花都笑開了,可見他是有多恨她,真的要她去死呢。
可是她還不能死,仔仔還在等著她,她不能死啊!
安然神智稍稍變得清晰,一只手的指甲摳入他的手腕上,一只抓著親子鑒定書的手,無力卻倔 地推著他。
那神秘男人,見情勢更加不對勁,安然快要窒息了,又向他的精鋼一般的手,連連砸了幾拳,急吼,「你這樣真會掐死她的。」
後面的車里的人,也發現不對勁,都匆忙下車去看。
終是,肖遠睿放開了她,不去看她一眼,凶狠如魔,只利落一字,震響了整個薄涼的秋夜,「滾。」
安然大口喘著氣,捂著喉嚨,咳了幾聲,飛快一揩去眼角的淚,緊緊抱住肖遠睿的腰月復,苦苦哀求,「阿緣,你別信肖遠銘,那是假的,假的,我發誓啊。等救出仔仔,你帶他去做親子鑒定,行嗎?行不行啊?」
一邊求著,眼里還是不爭氣地滾出來,濕了他的昂貴的西服。
肖遠睿見她這樣子,除了厭惡,就是鄙視,不耐煩將她這塊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藥用力一摔。
她身子輕巧,哪里經得住他這樣狠勁的猛力推撞。
安然的後腦勺直直裝在身後的車窗杠上,她的頭重重一震,頓時,腦袋里轟隆隆一聲,昏閃了一下,眼前黑了幾秒,疼痛如萬根銳刺刺入她惱里,叫她有些生不如死。
但她哪里有功夫去顧及腦袋疼還是不疼?
她又要撲上去,只听他暴戾嘶吼,「滾。」
肖遠睿不想與她多煩,拎著一個大皮箱,開門下車,然後用力摔門。
安然也立即跟下車去,跌跌撞撞跑過去,拉住肖遠睿的手臂,一臉淚水,死死哀求他,「阿緣,仔仔真的是你的孩子,求你救救他。」
「我不會拿我的錢去救
野種。肖遠銘有錢,你找他去要。」肖遠睿嫌棄地怒罵道。
此時,那神秘男人也過來,朝安然說了一句,「安小姐,何必這樣?跟我走吧,老板會救那孩子。」
安然卻不理他,雖說現在她腦袋痛的有點麻木,但是她神智尚清,那時肖遠銘就要打掉她月復中胎兒,現在怎麼可能去救仔仔。
現在時間恐怕只剩40分鐘了,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拿出3億來?
唯有求他,求眼前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