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病情惡化,他怎麼沒說過……」展紅綾臉上掛著吃驚,愕然,更多的是後悔。
「你我心里都清楚,就算他不是活活病死的,祈痕既然抓到他,就不可能補一刀上去嗎?他可是違令放走你們,放走祈痕的玉璽。」
片刻的沉默,展紅綾抿唇道︰「好,我們合作!」
「我們之間也只剩下合作了,不是嗎?」軒轅祈曦揚起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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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加鞭,雲輕衣暫時以穴道止住玄澈的毒性,避免蔓延到五髒六腑,二人帶著玄澈馬不停蹄地趕往凌洲,不敢停歇。
入住天下第一莊之後,雲輕衣迅速封閉他們到達凌洲的消息,然後請來莊內的天下第一神醫為玄澈看診,幸好得治及時。
神醫說,只要服用解藥之後,即可痊愈。
而解藥,自然由天下第一毒師按毒癥配出,服過之後,果然好轉些許。
漸入寒冬,冬天的冷冽變得更加明顯,一連下起三日的鵝毛大雪,院落被覆上一層白霜,素裹銀裝,格外的清冷孤寂。
展紅綾負手而立站在梅樹之下,天下第一莊,最壯觀的就是這片綿延數尺的梅林。
「我最喜歡的就是梅。」不知什麼時候,雲輕衣已經出現在她身畔。
「是嗎?」展紅綾淺淺地一笑,折下一枝紅梅,道︰「高潔自傲,孤芳自賞,我以往最討厭的就是梅,但現在看來——卻也不盡然。」
「為何?」
「梅花令我厭惡的孤傲,豈不也是這凜凜寒雪磨練出來的?我從沒想過,我也有一日被逼迫得想殺人……」她凝眉,腦海中閃現過的是一幕幕血腥。
魂兒的慘死。
她月復中胎兒的殞逝。
祈辰在天牢莫名其妙的離世。
就連,天真無邪的小玄澈也險些喪命在他手中。
雲輕衣握過她的手,悠然一嘆︰「祈辰最後一句跟你說過的話是什麼?」
「展紅綾——萬萬不要跟我一樣被仇恨蒙蔽雙眼。」腦中仍回蕩著軒轅祈辰的話,展紅綾指甲抵緊手掌,「可他叫我怎麼能不恨?」
知道她心情不好,雲輕衣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柔化她的手︰「那我們就一起,毀滅祈痕篡位的陰謀,幫魂兒、祈辰報仇。」
「他現在雖然登基即位,卻也只是打著暫時攝政的名號,初時他便對外聲稱,只要玄澈來年長大,他便退位讓賢——把皇位還給玄澈這個太子。」雲輕衣輕摟著她道。
「可是他卻暗害玄澈,以為能瞞天過海,永享榮華富貴?」展紅綾一聲冷哼。
「是啊,他夠狠。」雲輕衣揚起一笑,「不過他也太過自負,他一定沒有想到我能救到玄澈,更沒有想過,我還會在臨走前故意營造出玄澈已死的假象。」
「皇嬸,皇嬸,媚兒呢,我要媚兒……」屋內,傳來玄澈斷斷續續的叫喊。
雲輕衣跟展紅綾對望一眼,展紅綾連忙沖入屋內,面露喜色︰「玄澈,太好,你終于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皇嬸,媚兒呢?」玄澈緊張地問道。
「不是這樣吧,我守你那麼多天,你卻一直惦記著別人啊?」展紅綾有點受傷,媚兒,她記得,是在後宮逗貓玩的那個小女孩。
「媚兒很危險,剛剛有個穿白衣服的人把她打暈,然後放火,媚兒她會被燒死的……我說過我要保護她……皇嫂,你把媚兒還給我!」
也不知道是身體難受,還是真那麼在乎那個女孩,玄澈說著說著,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雲輕衣,你作死啊!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展紅綾憤然,他居然放火把一個小女孩燒死,他是大腦短路,還是腦細胞都死光了?
「要救人,就必須得有犧牲,我如果不讓她穿著玄澈的衣服死去,難道你就希望祈痕發現玄澈沒死,然後天天派人暗殺他?」雲輕衣很是理直氣壯地道。
玄澈一听媚兒死了,當即大哭起來。
展紅綾下意識地捂住耳朵,雲輕衣也無奈地聳聳肩。
夜色低迷。
太子府無比豪奢……最壯觀的一點,就是全府的下人都是些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我無語了,這個傻帽大花痴!」展紅綾無奈一嘆,對于玄澈,她真的不認為他適合當皇帝,可惜形勢所迫,她也不想理那麼多。
「我放火都已經把她燒死,還騙玄澈干嘛?」雲輕衣對于她拉自己半夜來找媚兒的行為,表示極度厭煩,都不知道她來做什麼。
何況,現在風聲正緊,他們隨時可能被軒轅祈痕的人逮住!
「我把玉璽放在太子府了,不用來拿嗎?蠢!」展紅綾率先走向玄澈的書房。
「你居然敢把玉璽放這兒?你什麼時候放的?我怎麼不知道。」雲輕衣也急忙跟上,她就不怕軒轅祈痕來這兒搜查,很幸運地給搜出來嗎?
「我是最怕麻煩的,所以當時從皇上手里拿到玉璽之後,出皇宮我就直接來太子府,把玉璽悄無聲息地藏到書房。」推開房門,遍地灰塵席卷而來,有幾分古樸沉重的意味︰「看得出來,根本不用怕被搜到,在玄澈的府邸,書房就比柴房還要冷清,根本沒人會注意到!」
展紅綾說著,把書櫃上的一個小格子拉開。
搜半天,好像什麼都沒拿到,雲輕衣不得不點上燭火走近,「你當時藏在哪呢?該不會是隨手一放,轉眼就忘記放哪吧?
「才不像你呢!」展紅綾白他一眼,臉色倏地一變——該不會真被軒轅祈痕拿走了吧?
她把空蕩蕩的格子抽出︰「我明明是放在這里,你看,還有我做的記號!為什麼會不見,軒轅祈痕沒有理由會來搜的啊……」
「你太小看他了,他能夠偽裝那麼多年,一出手,便把朝政什麼都控制得滴水不漏,又怎麼會想不到這點呢?失策了!」雲輕衣微微一嘆,眉峰鎖緊。
「太子呢?」後方傳來一聲稚女敕的女音,格外冷靜。
「你……怎麼還活著?」雲輕衣有點不敢置信,自己不是把她一掌打暈,然後穿上玄澈的衣服,放一場大火燒死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