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然,你穿婚紗真美,果真是最美的新娘」閨蜜顏婷看著正在化新娘妝的柳曉然,由衷的贊美,眼角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濕潤。
「婷婷,真不好意思,讓你舍了老公孩子來陪我化妝」柳曉然羞澀的說著,手不知不覺的撫模著剛剛盤好的頭發。
「曉然,雖然我是已婚人士,不能當伴娘,陪你化個妝還是可以的,看著你這麼多年,尋尋覓覓,終于能踫到個知心人,我是真為你高興呀。」顏婷對柳曉然這些年的感情之路是了解的最清楚,她打心眼里願曉然有個幸福美滿的婚姻。
從影樓化完妝後,柳曉然回到自己的租住的小屋,靜靜的等著婚車的到來,心里有說不出的感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一種恍惚隔世的感覺,婚姻真的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了嗎?自己可以幸福的擁有婚姻嗎?
蘇南捧著一束精致的鮮花,經過諸多女方閨蜜們的折騰考驗,終于把柳曉然接到了藍雁大酒店,在婚禮開始之前,柳曉然看了看在觀禮台最前面的一排座位,那是為自己父母跟蘇南父母準備的,柳曉然的心里突然有些撲騰撲騰的,萬一到時候自己的父母不來怎麼辦,到時候蘇南會不會怪自己,畢竟這是結婚典禮不是單純答謝宴,還有自己跟蘇南單位的領導呢?柳曉然的眉頭隨著自己的心,皺了皺,抬眼看看自己身邊的新郎,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立刻放下心來,似乎所有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婚禮進行曲響了起來,柳曉然挽著蘇南的胳膊進入大廳,自己的父母柳原、陳寧夫婦都已經坐在了座位上,柳曉然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襯著白色的婚紗、在大廳的燈光照耀下,閃出灼灼光芒,新娘的美麗大方、高貴典雅,讓大廳上的男女老少都看在眼里,很多新郎的親朋私下里夸獎起來。
「蘇南這孩子找的媳婦還真好看,都說鋼琴彈得特別好,還燒的一手好菜,這小子真是有福氣」一個坐在新郎同事席上的中年婦女侃侃而談。
「不錯,听說性子很溫和,蘇南他媽天天夸呢」從新郎親人席上傳出了一個很尖刻的聲音,柳曉然認得,那是蘇南的姨媽,天生一個大嗓門。
「怪不得,我每次給蘇南介紹對象,他都拒絕,原來早就抱得美人歸了。」一個胖胖的男子看著兩個人,艷羨的說了起來。
在賓客們的竊竊私語中,整個婚禮達到了**,男女雙方在司儀的引導下,開始交換戒指,這一刻,柳曉然的手指有些顫抖,拿著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戒指,慢慢的戴到蘇南的無名指上,似乎周圍空氣也停滯了,柳曉然微微抬眼,看了蘇南一眼,蘇南的臉上有說不出的迷茫,不像是通常新郎那激動喜悅的臉,曉然的心感覺怪怪的,想著他可能太過緊張了,不過禮堂上的氛圍容不得她多想,看著兩個人手上的戒指,那麼般配,柳曉然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
「下面,新郎跟新娘給雙方父母敬茶。」司儀非常老練的指揮一對新人接下來的工作,本來交換完戒指,該輪到新郎跟新娘擁吻了,可是昨天晚上的時候,新郎提前打電話說,擁吻這個環節取消了,父母非常保守,看不慣當眾摟摟抱抱,司儀也就樂的清閑,這年頭大家婚禮都是鬧得越厲害越好,其實最倒霉的就是伴娘跟司儀,婚禮的過程越簡單,司儀越開心。
「爸爸、媽媽請喝茶」蘇南已經端起了茶杯,送到柳原的跟前,柳原微笑著接過茶杯,順手給了蘇南一個大紅包,準備一飲而盡。
「蘇南,你為什麼要結婚」一個充滿絕望的聲音,劃破了龍鳳廳里的熱鬧氣氛,一個二十多歲,面容清秀的男子沖進了大廳,一時間,整個廳堂一片寂靜,眼光刷刷的投向了男子。
「祁鎮,今天我要結婚了,你別激動」蘇南的臉色沉重,眼中盡是看不透的陰霾,淡淡的說了一句,大廳里的人一看這個架勢,立刻反應過來,準是蘇南跟這個男子有過節,大喜的日子,這人來砸場子了,很多人的好奇心,隨著這兩句話,全都起來了。
「你不是說,為了我,終身不娶嗎?你怎麼能背離我們的愛情誓言呢」那名叫祁鎮的男子很快已經到了蘇南跟前,伸手扯掉了蘇南西服上的新郎胸花。
大廳的所有人,全都震驚了,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雖然說這年頭,娛樂業高度發達,電視里搶婚的鏡頭,比比皆是,可這是現實生活呀,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是,來搶新郎的居然是個男的,莫非這蘇南是個同性戀,這件事準是2012年S市的最大新聞,蘇南的幾個同學,尤其是大學一個宿舍的男同學,看著蘇南眼光都很迷離,跟蘇南呆了四年居然不知道他是同性戀,都覺得別扭,有的人把剛剛喝進去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
「祁鎮,我結婚不是背叛你,你听我解釋……」蘇南看著祁鎮眼里那黯然無色的目光,感覺有個剪子在不停的在絞自己的心口,突然說不下去了,自己答應過祁鎮的事情怎麼能做不到呢?當年兩個人曾經約定一起廝守到老,從相識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戀,從相戀到海誓山盟,自己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說好了一起堅持下去,自己怎麼能夠傷害他呢,想到這里,那原本靠著柳曉然的身子猛然一晃,閃到了一旁。
「蘇南,跟我走吧,」祁鎮一把抓住蘇南的手,修長的手指,使勁的往上摳,用力的把蘇南手上的戒指褪了下來,然後輕輕的掃了一眼,戒指上面刻的那兩個字,揚手一擲,戒指掉到了柳原的茶杯里,柳原的臉色鐵青,高高興興的來參加女兒的婚禮,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是太丟臉了,傳出去自己該如何在生意場上混,他一下子把茶杯摔倒了了前台上,茶水濺到了柳曉然潔白無暇的婚紗上。
柳曉然低子,垂首了好久,一言不發的撿起戒指,眼里噙滿了淚水,這承載著自己對婚姻憧憬的戒指呀,就這麼讓人給丟棄了,她覺得這一刻,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她抬起頭來,張了張嘴,可是怎麼也說不出來,重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絕望的抬起頭,卻發現蘇南已經握住祁鎮的手。
「曉然,對不起」說完這五個字,蘇南突然拽著祁鎮,兩個人從蘇南與柳曉然迎著《婚禮進行曲》踏過的紅地毯,奔跑而去,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過,舍下了滿堂愕然的賓客。
「蘇南,你等我一下」柳曉然在大家的震驚中,提起婚紗,往大廳外追去,頭上的飾品,因為跑動的動作太大,有些歪歪扭扭,柳曉然的媽媽陳寧猛的放聲大哭,司儀趕緊安慰起來,大廳慌亂成一團,柳曉然的伴娘跟閨蜜們,也趕緊往大廳外趕去,唯恐出什麼意外。
柳曉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去追蘇南,跑到大廳外的樓梯上,腳下的的高跟鞋啪的一聲,鞋跟扭了,柳曉然來不及蹲下來看看鞋子,剛剛邁出的右腳卻因為慣性沒能收回來,她一下子邁空了,藍雁酒店的扶梯是旋轉一直到地上的,柳曉然滾了幾下,滾到了地上。
已經跑到大廳門口的蘇南听見後面滾落的聲音,看到柳曉然滿臉的血污,掙扎著往自己的方向爬來,遲疑了一下,轉身回來,想把柳曉然扶起來,祁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放開了蘇南的手,兩個人並肩走到了柳曉然面前,要把她扶起來。柳曉然沒有答應,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放開,自己用力的坐了起來,倚在一個台階的旁邊,右手使勁的把左手上的戒指拔下來,清晰的說了一句話︰
「蘇南,這個戒指不屬于我,還給你,你們走吧,我一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你們,大廳里的事,我可以處理」鄭重的把戒指放在蘇南的手里。
說完,柳曉然推開他們兩個,拼命的往樓梯上爬去,手上的血污跟身上傷痕在樓梯上留下了滴滴血跡,黑色大理石的台階仿佛盛開一朵朵紅色的罌粟花,看在蘇南跟祁鎮的眼里,充滿了內疚,蘇南嘴唇微微的動了一下,右手很局促的伸了出來,要去扶柳曉然,沒想到柳曉然雖然受傷手腳不方便,爬得卻很快,蘇南的手就干巴巴的懸在了半空,跟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哥哥來晚了」柳曉然專心致志爬樓的時候听到後面一個久違的聲音,腦子轟然作響,恍惚了一下,身子晃了晃,趕緊定下神,沒有回頭,一心一意繼續自己爬樓之旅,終于到了二樓,柳曉然抬起頭來看到自己的那一堆閨蜜們已經紛紛伸出手來攙扶她,心里多少有些感動,總算還有朋友在身邊。
「然兒,哥哥來接你了」剛剛在身後的聲音已經到了柳曉然的身邊,柳曉然的身子已經被自稱哥哥的男子環繞起來。
「放開,我還有事情要做,哥哥,現在你應該去醫院,听說嫂子剛生了孩子,身邊沒人怎麼行,我過幾天就去看他們」柳曉然沒有側身看身邊的男子,而是用力的把環在自己腰間的那只優雅的手扯開,沒想到男子的力氣很大,她不能掙月兌分毫。
「曉言,你不在醫院守著琳藍,到這兒來做什麼?」柳曉然的媽媽陳寧看到兩個人曖昧的的動作,臉上原本精致的妝容有些變形,右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左手。
听到這句話,男子的手放了下來,陳寧後面扎堆的人群,知道剛剛看到的這個男子是柳曉然的哥哥柳曉言,據說兄妹關系很好,老婆剛生孩子,要不早就趕過來了。
「媽,我不放心然兒,我還是把然兒接回家去吧」男子的聲音很輕,卻因為周圍的環境太過安靜,傳到了很多人的耳朵里,唉,不管什麼時候,有娘家人就是好呀。
「哥,我不回家,你先走吧,今天的婚禮出現這些變故,是始料未及的,各位來賓,麻煩大家來這一次,白白掃了性,柳曉然給大家道歉了,一會讓管守禮金的人,把錢都退還給大家,真是給大家添堵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柳曉然看了一眼哥哥,有種說不出的憂傷,聲音越說越高,听的眾人都在暗暗佩服新娘的心理承受能力。
說完這些話,柳曉然感覺舒了口長氣,低下頭遲疑了一會,轉身又往樓下走去,只是沒想到,因為從早上四點起來化妝,一直也沒吃什麼東西,再加上剛才那一摔,頭有些昏沉,感覺眼前有些發黑,一下子往樓下跌去,陳寧跟柳曉言慌忙要抓住她的手,沒想到婚紗這麼不經扯,一聲撕裂的聲音傳來,兩個人只抓住了衣袖,柳曉然不可避免的又一次跌倒地上,不過不幸的是,柳曉然頭上的那尖尖的的金色花冠,很不配合從柳曉然的頭上掉了下來,伴隨著柳曉然的撲到在地,直接刺到了柳曉然的咽喉處,大家都看到了那涌出的滴滴血珠。
「快打120,叫救護車」大堂里的經理第一個打出手機撥打電話求救,心中不停的懊惱,明天報紙一報導,對酒店的負面影響究竟有多大。
「曉然,曉然,你堅持住,」看著地上那血跡斑斑的新娘,蘇南不停的呼喊,心中有說不出的恐懼。
「然兒,堅持住,你別嚇哥哥,」柳曉言最先跑到柳曉然的身邊,把她抱在懷里。
「終于到頭了」柳曉然看著身旁的兩個男子焦急無比的面孔,感覺有些陌生,她不停的往外呼氣,留下了她在21世紀的訣別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