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在意？如果真的在意，就好好跟公主過日子吧，咱們以後都不要見面了」柳曉然說出這些話時，多少有些酸澀。
陳昱衍聳了聳肩，眼離一記寒光，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值得她如此維護，僅僅幾天的功夫，曉然對自己的態度就已經在天壤之間，想到這個事情，一向心靜如水的他變得發狂，手指不由自主的往下面劃去。
「給你十萬兩銀子，還給司安，馬上跟柴辰落和離，司岳我會想辦法給他解毒，至于澹台毓麟，他不會糾纏與你，他很快就要會陳夏國了，我跟你成親」
柳曉然眼眸低垂，看不清什麼意思，只是小聲的說了一句︰
「成親，錦衣侯，我以後再也不會想成親的事情了，我是人，不是貨物，十萬兩很多，但是買不了我」
听到這話，陳昱衍臉色發暗，把柳曉然攬在懷中，輕輕說了一句
「不是買你，想讓你自由」
「只要是婚姻，我都沒有自由」柳曉然覺得十分可笑，身邊的這個男人，怎麼也不會理解自己的，說完這些，她覺得十分疲憊，合上眼楮，沉沉的睡去，夢中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哥哥柳曉言的情景，似乎天是像寶石藍色，陽光是七色的，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十歲小男孩，正拿著一塊餅干往自己手里放，幸福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陳昱衍看著她的眼角流出了淚水，輕輕的給她擦干，這個動作讓柳曉然醒了過來，好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回憶中。
「餓了吧」陳昱衍的聲音出奇的溫柔。
柳曉然沒有答話，暗自運了運內力，覺得還行，掙扎的起來穿衣服，陳昱衍攔住了他，示意等丫鬟來服侍。
柳曉然默默的掙開他的手，努力穿了起來，然後把頭發用一根發帶綁了起來，松松的扎了一個馬尾。
房間里擺滿了飯菜，柳曉然簡單洗了洗手，大口的吃起飯來，其實感覺不到任何滋味，只是一味強吃，不知不覺，先是一滴一滴，然後是像斷了線的珠子，眼淚嘩嘩的變成了小溪。
「太欺負人了，你憑什麼欺負我，就因為我喜歡你，你幫過我嗎，現在我已經肉償了你，以後咱們兩不相欠，」柳曉然一摔袖子，推門而去，只剩下陳昱衍輕輕的坐著，臉上閃出苦澀之意，雖然現在得到了她，卻發現她越來越遠，如同雲彩，飄忽不定。
柳曉然站在蘇子由的府前，是個獨門獨戶的小院，不像通常百姓家的門口貼著對聯，大門上光禿禿的，門上的紅漆早已斑駁暗淡，下午的陽光依然熾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踏進那個門，駐足了良久，緩緩的走上前，扣了扣門。
「你是曉然吧」門開了，一個婦人，溫和的招呼她進去。
「師母好」看著婦人那白皙卻已衰老的面部，知道她是蘇子由的妻子，很恭謹的問候了一聲，婦人輕輕頷首，引她到了廳堂，蘇子由正在飲茶。
柳曉然沒有打擾，只是默默的等待，感受著空氣中的淡淡茶香。
半個時辰過去了，蘇子由心滿意足的開始跟柳曉然討論書局的事情。
「先生，這是你寫的？」柳曉然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狂喜，不愧是大儒呀，辦事效率是一等一的高，從楚周第一次開科取士到兩年前的科考的狀元文章全都在里面，開題的立意、文章的精妙之處，閱卷考官的習慣都寫的詳簡得當，恰到好處，多麼好的科舉考試輔導材料。
看著這密密麻麻，賞心悅目的蠅頭小楷，柳曉然想起了前世的人整日急急匆匆的參加各種考試輔導班的情形，一個更大膽的想法，辦考進士輔導班，刻些所謂的內部講義，弄些考前預測卷，估計銷路會大漲，自己來錢的速度會更快一些。
「柳小姐，你看怎麼樣」蘇子由臉色紅潤，期待著好評。
「學生謝謝蘇先生鼎立相助，不過學生還有個不情之請，萬望先生答應」柳曉然站在蘇子由的對面，長揖不起，蘇子由有些疑惑，轉而笑著答應。
「若是柳小姐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就請說吧，只要是不違背孔孟道義，老夫都能答應。」
蘇子由的夫人正在屏風後面，縫補衣衫，听到這話，嚶嚀一聲，手指刺痛，原來是扎了一針，趕緊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這麼多年來，從未听到自己相公如此待人了，沒想到這個王妃竟有如此魅力，怪不得司岳跟澹台毓麟都被她圍的團團轉，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她從妝台上拿起銅鏡，看著自己容顏，一臉的滄桑，不由得心下黯然。
「學生想跟先生擬定一份合約，此書刻成以後的利潤均分為三，一部分歸書局，一部分歸先生所自用，一部分用來籌集建書院的資金，學生俯首，請先生答應」柳曉然的態度更加恭敬，眼楮殷殷的注視著蘇子由。
「柳小姐，這怎麼能行，這方法是你想的，刻書所需經費也是興業書局所出，老夫不過寫了幾句閑話，怎可佔得如此利益」蘇子由沒想到柳曉然是如此豁達之人，內心里對她不由的親近了幾分，似乎看到了十皇子當年的音容笑貌，心下惻然。
「先生若是不應此事，曉然唯有長跪不起」柳曉然知道蘇子由文人狷骨，不願佔人便宜。若是應了這件事，自己的考試輔導班計劃就成功了八成，所以一下子跪倒了他的面前。
「老夫怎可受此大禮，柳小姐快快請起。」蘇子由咳了一聲，夫人從屏風後面出來，要把柳曉然扶起來。
不知怎麼的，柳曉然看到陳夫人，溫婉如水，想起自己這兩世夢中親生母親的模樣，也是如此的吧，眼角突然一濕，抱著陳夫人低聲的啜泣起來。
「柳小姐，你這是如何？」蘇子由最見不得女子哭泣，一看她這樣手足無措，一個勁的給自己夫人使眼神。
陳夫人似乎是看到理柳曉然的孤獨，拿出一放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