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殿
「都給朕滾出去。滾出去,听見沒有。」向來高深莫測的帝王狠狠的揮動了桌子上的紙筆墨硯,眼中的火光簇簇閃動。
一干臣子各個面無血色,卻仍舊直言勸諫︰「臣要求陛下處死月妃。」
「臣要求陛下處死月妃。」
「臣要求陛下處死月妃。」
堅定執著的聲音在這一群原本勾心斗角,派系不同的臣子中齊齊響起,或大或小,或年輕,或蒼老,但都無一例外透漏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趨勢。
「皇上,老臣求您了。」閔大人跪在地上,哀求道︰「此女子自進宮以來,後宮波濤無數,朝政紊亂不堪,短短的一年時間,令我大韓國動亂——」
「笑話。真是笑話。」韓睿帝呵斥一聲,冷笑道︰「何時我大韓國的江山,跟一個女子掛上了鉤?」
「但是確實是這個女子引起的。」張紀中猛然抬頭,認真道︰「陛下原諒臣之膽大。淑妃娘娘在貴妃娘娘進宮以前深受皇上寵愛,其哥哥趙將軍更是忠心為國,雖然性情暴戾,但是從未做出對不起韓國之事。整整五年為皇上守衛邊境,然,此女子到來之後,不斷與淑妃娘娘發生沖突。以至皇上偏愛,下令懲處淑妃娘娘,最後導致朝臣不合,趙將軍屢次與皇上發生沖突。」
「那是淑妃欺人太甚。」韓睿帝眉頭擰成一股繩,冷冷道︰「月妃性格溫和,與世無爭,在宮中從未听說過由她主動挑起的矛盾,而淑妃過于嬌生慣養,性情蠻橫,兩人雖屢次發生沖突,但是非曲直,朕看的比誰都清楚。」
「那是否是皇上愛屋及烏呢?因為先入為主,所以被月妃娘娘的表象給迷惑了。」一直垂頭探花郎听到此,忍不住下意識反駁。說完才想到和他說話的是皇帝,趕忙把頭低了下去。
「放肆。」韓睿帝臉色一變,怒叱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朕,來人,將此人拖出去,斬了。」
話落的瞬間,滿堂寂然。隨後屋子外面走來了幾個侍衛,朝臣看了皆臉色大變,老帝師更是不可置信,隨後跪在了地上,失望道︰「皇上,要殺就先殺了老臣吧。」
韓睿帝眉頭一皺,不悅道︰「帝師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從第一次看到皇上,老臣就知曉皇上是可造之才。一雙黑眸純黑毫無雜質,明明很小,卻從來不認輸。知識您學的最快,更能很快的舉一反三。」邱覓靜靜的看著皇上,蒼老的容顏充滿了哀切︰「文治武功更是皇子中的翹首,為人處世冷靜沉著,小小年紀就知道隱藏情緒。所以老臣滿心歡喜的認為皇上會為韓國帶來另一番機遇,而實際上在月妃出現之前您也從沒有讓天下人失望過。」
「迅速平亂,以狡辯的機智殺掉了當時意欲謀反的廉王,為政其間精簡機構,裁減多余官員,恢復北、西疆域,兵制改革,大大提高了兵馬的戰斗力。體恤黎明百姓,從沒有延誤一天朝政。在您十八歲的時候,竟然開創了比先帝更為繁榮的盛世。那時的韓國是多麼的繁華,可是這樣的一個帝王,卻被一個女子迷惑了心智。」
老帝師痛心疾首,那一刻眼淚竟為之而下︰「您從小果斷聰明,怎麼會不曉得帝王可以多情,但不能專寵。要知道在貴妃還沒有來到皇宮的時候,您即使在寵愛一個女子,也會有限度。即便是當時的淑妃娘娘,也不過比常人多幾日而已。所以老臣一直慶幸韓國有您這樣的皇帝,一個不貪戀美色的皇帝感到自豪。」
「不要說了。」韓睿帝驀地轉身,坐到了御座之上,眉頭孕育著焦心煩躁。
「可是為什麼這一切在那個女人到來的時候就變了呢?就因為那張傾城之容嗎?」老帝師苦口婆心的想要繼續勸誡,卻被飛來的奏折砸到了腦袋︰「沒有听到嗎?朕叫你不要說了!」
怒氣森然的聲音像是即將噴發的火焰,幾乎忍不住釋放。他冷冷的盯著跪了一地的臣子,深吸一口氣淡淡道︰「都給朕滾」
「皇上——」
「都給朕滾,听不到嗎?」韓睿帝一腳踹開了金黃的書桌,表情陰沉之極。
下方臣子早已經瑟瑟發抖,膽小的幾乎要昏過去。只有為首的三四個臣子對視一眼,跪成一排咬牙道︰「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幾乎在老臣們說完的剎那,後面的文人也低下了頭顱,高聲喊了起來。
韓睿帝臉色鐵青,靜靜的看著異口同聲的臣子冷言道︰「你們威脅朕?」
「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沒有一個人回答韓睿帝的問話,朝臣們低頭依舊重復原本的話語,就連動作都是一致的,各個低著頭誰也不敢多余答話。
「好,好,你們好。」韓睿帝氣的全身發抖,顫聲道︰「你們真是長本事了,敢在這個地方威脅朕?怎麼以為朕不能懲處你們嗎?」
「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臣等要求皇上處死月妃!」
盡管全身已經發顫,可是沒有一個人在退縮,因為他們所有的利益來自韓國,只有韓國不滅,才能保證他們能擁有更多的榮華。而今月妃的到來,不僅損害了後宮女子的利益,更是直接間接的影響到他們家族的勢力。所以各個拼了命,也要將月妃懲處。
「來人全都給我拖出去,全都給我拖出去。」韓睿帝劇烈咳嗽一聲,喘息道︰「朕不想在看到他們。」
好。朝臣們各個退後一步,齊齊站起,一個個被侍衛拉出了門外,隨後各個對視一眼,在金波殿門口跪了下來︰「如果皇上不肯處死月妃娘娘,老臣願長跪于此,直至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