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山別墅。
世子都在書房交代自己的特助羅文往後注意姚家從宏安發出的貨物,有機會時,為自己留一手,尤其不可落了什麼把柄到姚家人手里。
剛放下電話,書房的門被猛的推開,一向文靜不急不躁的世子佩氣喘吁吁的扶著門框。懶
「哥,不好了。」
世子都表情沉著的看著世子佩,「什麼不好了?」
「我剛在樓下听到芸姑媽給媽打電話,說子慕被抓到局子里去了。」
「什麼?」
世子都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流星朝門口走,「去警局。」
「等等,我還沒說完。人出來了,大哥和爺爺怎麼都不可能讓子慕在局子里逮的,現在人在世家大院。」
世子都邊出門邊說,「那就去爺爺那。知道什麼事麼?」
「具體不知道,好像打人砸車了。」
世家兄妹下樓時,程茜從樓下上來,看到他們下了,立即說到,「是去爺爺那吧,快去。」
「媽,芸姑媽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沒?」
「一群飆車的公子哥撞死了一個老紅軍,子慕氣不過,打架砸了人家的車。現在你莫叔付姨都在爺爺那,我待會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盡快回來。你們先過去,子慕人沒事,該是很傷心,听說是她看望了三年的一個殘疾痴傻老人。你們到那邊,如果提及到賠償問題,所有錢都我們出,不要莫叔他們花費,知道沒?」蟲
「知道了,媽,我們走了。」
*
世家大宅,客廳。
吃過飯的世家人全部坐在客廳里,沉默著。
莫子慕左邊是付曉悠,右邊是世子弦,她的眼楮一直看著世昌榮。
世昌榮喝了一口茶,杯蓋極輕的在杯口上點了兩下,落下,矍鑠的目光投向莫子慕,「慕丫頭,嚴老的後事,政.府和部隊一起為他辦理,會讓他穿著軍裝火化,墓地已經在烈士公墓那準備好了。本想要不要將嚴老兒子的從外地搬到他旁邊,想過之後,算了,人民英雄葬在哪兒都是祖國的英雄。嚴老泉下有知,會理解的。」
莫子慕忍了忍眼淚,哽著聲問,「嚴老哪天下葬?」
「三天後。」
短短的三個字,莫子慕的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
世子弦一見莫子慕的眼淚,擰著眉心,抬起手溫柔的為她擦干,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拍著。
大院的門鈴響了,高敏出去開門。
沒兩分鐘,穿著黑色襯衫的世子都疾步走了進來,世子佩跟在後面。
「爺爺女乃女乃,大波大伯母,莫叔付姨。」
「嗯。」世昌榮應聲,「你們怎麼過來了?」
「听說了子慕的事。」
世子都走到莫子慕的沙發後面,伸手按在她的肩頭,力道漸漸的加重,子慕,不要難過。
莫子慕抬起手,輕輕抓了一會世子都的手,他的關心,她感覺得到。
世子佩和長輩們打完招呼就走到莫子慕沙發後,低低的聲音喊她,「子慕?」
莫子慕回頭看著世子佩,「子佩,沒事,我扛得住。」
「嗯,我們都在你身邊。」
世昌榮看著世子弦,「明天打電話給子然,讓他盡快處理慕丫頭的事情,那些人要我們賠多少,不用二話,直接給他們。後面要怎麼收拾那些小子們,你陪著慕丫頭一起的處理。」
「是,爺爺。」
「爺爺。」世子都說話,「賠償金的問題,由我來出吧。」
三輛跑車,他怎麼可能讓莫子慕出,莫家傾家蕩產都拿不出。
世子弦輕輕轉過頭,看著世子都,「子都,謝了。賠償金我已準備好了。」
莫子慕本來準備推拒世子都為她出錢的話一下梗在喉嚨里,看著世子弦,用他的?
世昌榮夫婦和世柏承夫婦沒意見,反正是自己孫/兒媳婦,子弦出也該。
看到莫冬冬和付曉悠臉上有推辭的意向,世昌榮開口說話了,「你們兩個別說什麼‘不要’的話,慕丫頭的事情是子弦該做的。子都啊,你那份心,很好,不過,讓子弦來吧,他分內的事。」
世子都的心微妙的顫抽了一下,是啊,子慕現在是子弦的女朋友,她是他的責任,一個曾經赤.果.果送到他面前卻沒有抓住的責任,一個珍貴的包袱,他現在想背起來都沒機會了。
*
晚上休息時,付曉悠想帶莫子慕回家,世子弦千百個不願意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可又不好和一個母親搶。
這時,林英姿拉著莫子慕。
「曉悠,放我這吧。我看著慕丫頭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睡覺。」
「干媽,我」
付曉悠握著莫子慕的手不想松開,平時再怎麼氣惱這個闖禍精,那都是假的,她不知道多高興自己有這樣一個女兒。
「額娘,我沒事,你和爸回去吧,我想住女乃女乃這。」
譚雪兒走上前,「曉悠,放心吧,我們都在,慕慕會沒事的。住在這,有什麼事我們都能及時商量,要不,你和冬冬這幾天也住這?」
付曉悠終于被說動,「我和老莫就算了,子慕就拜托你們了。」
「放心吧。」
*
臨近十二點,世子弦、世子都、世子佩還陪著莫子慕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幾個人哪真的看電視啊,無法就是想氣氛好點,不讓莫子慕一個人太安靜了亂想。世柏承和譚雪兒在書房和世家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通著電話,尤其叮囑了何子然,子慕的事情不許留下什麼檔案記錄。
世子弦看時間差不多了,問著莫子慕,「上樓休息去?」
「嗯。」
「子都,子佩,你們也早點休息。」
「一起上去吧。」世子都說話,「子佩你明天還上班,趕緊休息。」
「嗯,好。」
世子都、世子佩在二樓停步,世子弦帶著莫子慕進了三樓的房間,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听著,好好洗個澡,然後睡覺。」
「嗯。」
「比賽,看誰洗的快。」
「嗯。」
二十分鐘後。
世子弦穿著睡衣走進莫子慕的臥室,站在洗手間外面,里面的水聲嘩嘩,仔細辨听,能听到水聲里有細碎的哭泣聲,一聲聲都讓的眉頭皺得更深。
慕慕,我該怎麼做才可以讓你不如此難過?
就這樣,世子弦默默在洗手間外站了十五分鐘,不催不急,不敲不擾,直到浴室的門從里面拉開。
莫子慕微微一愣,「你站很久了?」
「剛到。」
莫子慕也不做作,趿拉著拖鞋走到世子弦面前,輕輕張開手抱著他的腰身,埋頭進他的肩窩里,什麼話都不說。
真慶幸,這麼難過的時候,子弦會在她的身邊,有人會等在她出來的門口,有人會提供一個溫暖的懷抱給她,安心而柔軟的撫慰悲傷的心。
世子弦緩緩的抬起手,在洗手間門外抱著莫子慕站了一會。
「睡吧,嗯?」
「嗯。」
沒有尷尬,沒有一絲不自然,世子弦抱著莫子慕睡在一張床上,她的頭枕著他的手臂,兩人靜靜的躺著,床頭燈發出柔和的光芒。
「子弦。」
「嗯?」
「真有地獄嗎?」
「你想有嗎?」
「想。」
「為什麼?」
「起碼這樣嚴老還能見到他兒子。」
世子弦心尖一疼,將莫子慕摟緊了一點,「乖兒,不管有沒有地獄天堂,一個人,只有一次在人間走一遭的機會。人可以活一百歲,卻要死無數個一百年,與死去的時間比,活著的時間顯得多麼少、多麼可貴啊。我們要珍惜,好好的過每一天。」
「嚴老的事,我說什麼你現在的心情都不會立即恢復,這個,要靠時間。說句你可能覺得我殘酷的話,其實,離開,對嚴老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只是,我們都不想看到他離開竟是被一群喪失人性和良心,缺乏社會責任感的人造成的。」
「子弦,我懂。你想說的,你的心情,我都懂。你什麼都不需要說,只要在我旁邊就好。」
有一種呵護,相擁,而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