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年不節的,大張旗鼓辦什麼家宴,秋家的人各個心里明鏡似,老爺子這是要認回那丫頭了。一個小女子,又是個外姓人,認了也就認了,誰又敢駁老爺子的面子。秋家在京都的兒子、孫子們陸陸續續的往楓山大宅趕。名車、豪車一輛接著一輛的開去大院。
難得見老爺子這麼高興,眼角都多了笑紋。
「太爺爺,有沒有見哲哲……」女乃聲女乃氣的,听得人就像吃了棉花糖似的,又軟又甜。
老爺子眉眼是笑,都說隔代親,對這精乖的重孫,老爺子自然疼愛,「想,來,太爺爺抱抱!」小家伙撲騰著一雙肉乎乎的小腿,撲進老爺子懷里。老爺子把小家伙抱進懷里時,小家伙叭嘰一聲,在老爺子臉上親了口,老爺子笑聲朗悅的,身邊其他人也跟著笑開了,最高興的莫過于小家的爺爺女乃女乃跟爹媽,小家伙得老爺子歡心,可是極好的事。
相傳,當年雍政爺能繼承大統,其子弘歷也有功勞,康熙帝在眾多孫輩中,尤為疼愛聰慧的弘歷,為國之命脈,帝王可謂高瞻遠矚、遠見卓識。無論傳言是否屬實,也算一種警醒。老爺子喜歡秋浩哲,不免會對長子一家格外看重些。
「哲哲可想太爺爺了!」小家伙臨來時小嘴上一定抹蜜了,這叫一個甜啊,小胳膊摟著老爺子的脖子,黑葡萄粒似的大眼楮,亮晶晶的。
「小東西,就是嘴甜,可是又胖了!」老爺子在小家伙上輕拍了下,一點兒不痛,小家伙咯咯的笑了起來,「偷吃蛋糕所以胖了,哲哲要減肥的。」
童言多趣,惹的眾人笑聲不止,五歲的小人兒竟然嚷嚷著減肥。
「等你減肥成功了,再讓太爺爺抱,快下來,抱這麼久吧,太爺爺都累了!」小家伙的媽媽羅美娜說話的功夫,伸手來抱小家伙,小家伙不依,趴在老爺子肩頭,嚷嚷著,「不重不重,哲哲好不容易來一回,不要媽媽抱,不要媽媽抱!」
這話讓人多心了,保不準是老大家里教的呢,好不容易來一回,言外之意,想天天來不成。秋家正不但耳朵尖,心思也重,其他人無不笑笑,各人心思都揣著呢,到是不滿自家的孫子嘴笨,又不會撒嬌,要不然能讓秋浩哲一人佔了寵。
「太爺爺的家就是哲哲的家,想什麼時候來,讓你爸送過來就是了,真成小肉敦子了,別光顧著給哲哲吃細食,得吃些粗糧,才壯實。」
「是!」秋明啟趕緊應道,身為秋家長房長孫,秋明啟為人處事沉穩內斂。
哲哲能來就來,不就表示老大一家也能想來就來了。秋家正的眉頭皺了下,眼神極度不滿的掃了眼秋明燁跟秋明朗,尤其是秋明朗,前段時間老爺子還提過這小子的婚事,眼看三十的人了,還嚷嚷著沒玩夠,惹老爺子不高興,自那後就沒再提過。
「能來的都來了,正主也該出場了吧!」秋明朗笑道,他可不想死在他老子怨恨的眼神里,這話道出了眾人的心聲。
「不會看人多,怯場了吧!」秋菲菲說道,撇了撇嘴角,透著些許不屑,被其父秋家和瞪了眼。
都是嫡親的孫輩,老爺子自然不會計較他們話里有幾層意思,倩丫頭初來,難免惹人議,「長河啊,去看看倩丫頭電話打完了沒,大家都等著她呢!」
靠,趕情讓這一大家子等,那丫頭卻在打電話!跟M國總統通話呢,把一家子人晾在這兒。家里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天之驕子、驕女的,平時都是別人等他們,今天反過來了,要不是畏懼老爺子,他們一個個的早就炸毛了。
「小小姐!」隨著秋長河恭敬的叫聲,眾人目光隨聲而去,不禁被那緩步下樓的人吸了去。
天熱,又是見秋家的人,司光倩可沒心思打扮,隨便選了件杏色的無袖及膝連衣裙,黑發盤了個松散的荷包頭,因為隨意,卻將嬌美嫵媚不經意展露。露在外的手臂凝玉似的,女敕女敕的不知踫一下會不會滴出水來。縴細筆直的小腿每一步都那樣的高貴優雅,讓人忍不住嘆,腿長的美,走路的姿勢更美,天生的貴族一般。裙身有些篷松,雖然沒勾勒出曼妙玲瓏的曲線,越發給人遐想空間,薄薄的紗裙下是怎樣盈盈一握的腰身。清靈的眉眼間透著此許媚色,偏偏這種媚色冷傲尊貴,似嬌艷欲滴的玫瑰,更似冷若冰霜的雪蓮。如水的眸子波瀾不驚的看著眾人,嘴角輕勾,道不盡的傲然風情,「不好意思,來晚了!」
「這是在自己家呢!」老爺子都這麼說了,誰還敢追究司光倩來晚的過錯,就算有氣,也都埋在心里,這也太差別對待了吧。再說出,誰不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啊,不被家族接受不說,還私奔了,現在回來了,不夾起尾巴做人,還這麼拽。
「大外甥女,在自己家里就不用帶保鏢了吧!」秋家正似笑非笑的,大外甥女叫的到是親切,眼里卻是厭厭的。
原虎跟刀疤跟在司光倩身後,兩人高高壯壯的,想讓人忽視根本不可能。
「你是……」這話一出口,秋家正那臉唰的一下子陰了起來,死丫頭竟敢裝健忘,老爺子看了到也不提醒,知道這丫頭心里有氣,也就由著她去了,終究陣年舊事中,倩丫頭才是最傷的那個。
「噢,是二舅舅是吧,瞧我,到底是小地方來的,沒見識,二舅舅不會跟我計較吧!」
死丫頭,罵人不帶髒字的,秋家正笑了起來,「哪會,大外甥女來了,二舅稀罕都來不及呢!改明,二舅做東,給大外甥女接風洗塵!」
「好,外甥女可等著了!」司光倩客氣都不客氣,痛快的讓秋家正很不爽,死丫頭,公然叫板呢。看她那是怎麼笑的,秋家正越看心里越膈應。他哪里知道,他記仇,司光倩比他更記仇。那口氣不出,狗屁二舅舅。
周圍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光听著這兩人一來二去的,暗藏著火藥味,只是老爺子不吱聲,他們全當看熱鬧了。秋老二在家里跋扈慣了,今天算是踫上逆著他的人了。這丫頭,膽子不少,敢跟秋老二較勁,莫不是仗著老爺子撐腰。
「改明讓明朗帶你好好轉轉,提起吃,明朗可是個吃貨!」秋明朗那頭不干了,想他英俊非凡,瀟酒絕倫的秋家少爺,怎麼就成了吃貨了,不待爺爺這麼埋汰人的。在妹妹跟前,太折損他形像。
「你還有形象嗎!」老爺子沉聲斥道,秋明朗無奈的聳聳肩,爺爺說沒就沒吧,反正他是爹不親娘不愛,爺爺又不待見。
「哼,你小子什麼時候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給我生個重孫子出來,我看誰敢不待見你!」秋明朗在圈子里出了名的玩貨,秋家少爺里面就數他的緋聞不斷,一天沒緋聞,這位爺得死去。
秋明朗表面看吃喝打混的,未必是個承祖輩蔭澤只知享樂的主。有秋家正那樣的爹,秋明朗能明朗到哪兒去,手段狠起來,只會青出于藍勝于藍。
司光倩冷眼旁觀著,骨子里的冷傲,像道屏障似的,讓人不能輕易靠前,更別說熱絡了。
老爺子親自給司光倩挨個介紹,她到沒吝嗇,該叫的都叫了,叫到三舅舅秋家和時,竟格外謝了句。
「姑姑,我是秋浩哲,姑姑可以叫我哲哲……」白白女敕女敕,肉肉乎乎的小人,站在司光倩跟前,仰著小臉,女乃聲女乃氣的介紹著自己,司光倩低頭看了秋浩哲好一會兒,就在眾人以為,這丫頭連個孩子也不會給好臉色時,她竟然優雅的蹲,縴玉的手尖輕撫著哲哲肉肉的小臉,唇角揚起,那抹笑堪稱芳華艷麗。
「幾歲了?」司光倩問,聲音軟軟的糯糯的,入了眾人心,各中滋味因人而異。
「五歲,姑姑幾歲了?」哲哲問,竟然大著膽子伸出去模司光倩的臉,「姑姑好漂亮,比我們幼稚園的王老師都漂亮。哲哲喜歡姑姑,姑姑喜不喜歡哲哲?」
「小東西,這麼點兒就學會耍流氓了!」秋明朗嘻笑道,雖然挨了老爺子的眼刀,同輩的兄弟卻笑了起來,敢這麼說話的,除了秋明朗沒別人。
小小童言真把司光倩問住了,雖然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這個孩子。
「姑姑,你是不是嫌哲哲長得胖,不喜歡哲哲啊!」小家伙怨念了。
現在的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好東西吃的,人精似的,說的話讓大人們汗顏。
小家伙一句話,又惹來笑聲不斷,五歲大的孩子就如此臭美,等長大還了得啊。
「這孩子,真拿他沒辦法!」羅美娜看似頭痛的樣子,眼中的疼愛寵溺卻掩不住。
司光倩輕輕的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笑道,「肉肉的才可愛!」在她的認知里,像哲哲這麼大的孩子就應該是軟軟的肉肉的。別人家的孩子再好,也只是可愛。等到了自己的孩子,那就得去掉那個「可」字,光剩下愛了。
小家伙咯咯的笑了起來,嚷嚷著姑姑喜歡哲哲,哲哲不用減肥了,蛋糕可以繼續吃嘍。
再特殊的氛圍,只要有孩子的存在,笑聲童趣如神奇的霧劑。
夜幕中,秋家大宅時不時傳出笑聲,今晚最開心的莫過于秋老爺子,珍惜眼前所有,好過回憶傷心的往事。子孫承歡膝下,如今,唯一的外孫女也回來了,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
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上了年歲的人,格外操心兒孫的福氣。家宴那晚,老爺子話里話外的,讓幾個兒媳婦給倩丫頭張落著,看老爺子的意思,是要把人留在身邊了。
京都豪門世家不少青年之輩,秋明朗的圈子里就有幾個無論家世、歲數、相貌都比較合適的。只是不知道秋明朗怎麼想的,一句那幾個混人都是玩貨,哪能配上他妹妹。
相親嗎,這可是司光倩曾經熱中的事,論對相親的經驗,她要稱第二,真找不出稱第一的人。既然老爺子樂意張落,她就滿足老人家,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老爺子對她的好,她感覺的到。無論是愧疚也好,還是補償也罷,對孫輩的疼確是實實在在的。
可憐楚沐風拼死拼活的,若是知道他家女人相親呢,殺進京都那是必須的。那晚激情過後,留有斑斑證據的床單,楚沐風寶貝似的收了起來,看到上面已成暗色的血跡,難免讓他幸福、甜蜜中融著心疼跟惱怒。
楚沐風面色冷厲,眼中的陰鷙更是讓言汐若陌生,甚至是害怕。她沒想到,楚沐風會出現在希爾頓酒店,此時更是坐在她的房間里,站在楚沐風身後的那個男人,白淨的就像從不見光的山洞里走出來似的,沒多少人氣的感覺。相比于那個沒人氣的,楚沐風的陰冷更讓她膽寒。
「讀給她听!」楚沐風說,整個人陰冷,連字字句句都像裹了冰似的。
「是!」沈一鳴從包里掏出一疊紙,「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沈一鳴讀得越多,言汐若臉色越發蒼白,驚惶失措的看著楚沐風,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那個箱子里的東西,能讓你死十個來回!」楚沐風唇微張,吐著冰冷而殘酷的字眼。
結合沈一鳴剛才讀的,又听楚沐風這麼說,言汐若再笨也能想到是什麼,徹底慌了。哭喊著就要撲向楚沐風,卻被其厲聲喝止,想現在死,就再大點兒聲。
言汐若的哭聲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里,悲悲切切,驚恐萬分的看著楚沐風,更像是在乞求他的救贖。只是這個男人此時此刻,不僅僅薄情,而是冷酷。因為使命而冷酷,更因為言汐若的所作所為而冷酷。
徹底癱軟的言汐若,嗚嗚的壓抑著哭聲,她不知道,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萊恩多疑,怎麼可能將那要命的事告訴她。
「你應該比我們更了解萊恩,與虎謀皮時,光想好的了,沒想過經你之手,會讓多少家庭破碎,會讓多少人走向死亡。言汐若,你有幾條命夠挨槍子的!不光如此吧,我跟倩倩之間,你也沒輕忙乎吧,你以為我蠢,還是倩倩傻,你的那點小伎倆,就算有萊恩跟司徒旭從旁協助,你以為你會得償所願,你太高看他們,也太相信自己了。」
「你,都知道……」楚沐風嘴角邪揚,冰冷的目光似要刺穿一切,周身的冷漠更是讓人心寒。
「如果這次交易失敗,你猜,你會是什麼下場!」關乎生死,在楚沐風嘴里就像談論天氣般,這才是冷酷至極。
「言小姐,你不會一點兒沒覺察到,自己身後有尾巴吧?!」沈一鳴看似好心提醒,可是嘴角的笑未免陰森了些。
「尾……尾巴?」她的下場就是,滅口?言汐若倒吸了口涼氣。
被牽扯到這種要命的事里,已經讓言汐若驚懼了,再想到滅口,那更是嚇的臉色剎白,身體哆嗦了起來。
楚沐風遞了個眼神給沈一鳴,此次能跟楚沐風一起出任務,這小子興奮的不得了,自然要拿出看家的本事。
言汐若不斷的搖頭,她不敢,她怕,她不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就照他說的做!」楚沐風說,「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
「你就不怕我告訴萊恩,畢竟我跟他……」
楚沐風笑,微眯的眼中似有殺意閃過,「你大可試試,我們會念在同胞一場,替你收尸,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收全!」
扔下話,楚沐風看都沒看言汐若一眼,如來時般,神出鬼沒的離開。房門關上的瞬間,言汐若發抖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她還有退路嗎。
話分兩頭,秋明朗可比他老子殷勤,自家宴會沒幾天,便約司光倩,要帶她熟悉下環境。所謂的環境自然不是什麼名勝古跡,而是豪門世家的圈子。
佳人隨行,秋明朗格外精心的把自己收拾了下。黑亮的發向後梳著,劍眉英挺,削薄的唇勾揚著,手工訂制的白色西裝考究而名貴,敢穿白西裝的真沒幾個人,穿好了那叫英俊洋氣,穿不好,土老帽那還是夸贊呢。一張壞壞的笑臉,左耳上還有顆炫目的鑽石耳釘,這樣的秋明朗英俊帥氣中多了些許狂野不羈。難怪是圈子里的寵兒,身邊的花啊蝶的只多不少。
看到司光倩穿的黑色紗裙,秋明朗嘴角邪起的弧度更大,不算粗獷的身體朝司光倩貼了過來,有些灼熱的氣息吹進司光倩耳中,「我們倆今晚可真絕配!」看司光倩秀眉微挑,秋有朗越發來勁似的,手臂意纏在了司光倩的腰,剎那間,馭女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的他,竟像被電了下似的,這女人的腰不但細手感還很軟。
「放手!」清冽刺耳的警告,秋明朗雖然听話的收了手,卻想著來牽司光倩的手時,被其不客氣的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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