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米的房間里,笑聲回蕩。
「閉嘴,不許笑,不許笑!」這樣的笑聲諷刺而譏誚,就像一把明明閃著寒光,卻是鈍刃的刀正拉鋸般在他身上磨著刃口,這就叫讓你死,偏不給你痛快;這就讓你生,卻讓你活的比死還痛苦。
「言震,原來你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司光倩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刺激了言震,眼中的紅血絲越發赤紅平,灰暗的臉因猙獰而扭曲,他突然發現,他不那麼恨司嚴雄了,而是恨透了司光倩,所以他專挑所恨之人的傷疤下手。
「水若要不是死的早,也得被你這個陰狠歹毒的女兒活活氣死!」言震等著看司光倩痛苦的表情,等來的卻是司光倩不屑的冷笑,因為秋水若再也傷不到她,曾經的傷口已被別的感情添埋,那只是一段記憶,一段再也打擊不到她的記憶。
「這麼懷念她嗎?」清冽的聲音听不出喜怒,清冽的目光看不出冷暖,「你愛她嗎?」司光倩問,這樣的問題,言震的身體明顯僵了下,就連言墨楓都禁不住看向司光倩。
「愛,我當然愛她,她也愛我!」
哈……答的這麼快,不需要掂量清楚?「有多愛?願意為她去死?」看到言震灰暗的臉色,司光倩的眼神越發戲虐,如同看一個正在演獨角戲的小丑,所以她又問了一個更有趣的也很無聊的問題,如果秋水若跟言汐若還有他的兩個兒子掉到了海里,他會先救誰。
既然是如果,言震自然不稀罕去答。
「我替你回答好不好?」司光倩說,語氣輕柔的越發有逗弄的味道,「你會先想一想,衡量一下他們哪個更有價值,一旦救上來是不是能給你帶來預想的結果。比如,言汐若可以用身體幫你結交權貴;你的大公子可以用命替你化解牢獄之災;二公子隨時待命,應對不時之需;至于秋水若,她背後站著秋家,她身旁站著司嚴雄,秋家能幫你重進京都世家的圈子,司嚴雄的盛世連同司家的產業讓你垂涎。我的回答,言叔叔滿意嗎!」
「所以,對你沒有價值的,你會毫不客氣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即使那是你的親弟弟!」言墨楓恨恨的說道,當年只要他能抬抬手,父親就不會那麼早的離開他們,就不會那麼痛苦的含恨而去。甚至,言震的到來反而加速了父親的死亡。這叫言墨楓怎能不怨,怎麼不能恨。
言震知道言墨楓是恨透他了,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言墨楓能跟司光倩站在一起。言震的腦子還是好使的,言墨楓的到來不單單是看他現在這幅樣子,所以,言震咬牙切齒的問道,「言氏有今天,也有你的份!」
言墨楓笑了笑,翩翩公子的文雅卻異常的冷漠,「叔不能總賴在人家的地盤上,收拾收拾回家吧!」
沒想到言墨楓也能如此的氣死人不償命,言震有什麼好收拾的,渾身上下,被抓來時穿著什麼,現在還穿著什麼,身上早就臭不可聞了,這對一位曾經的成功人士來說,無疑是莫大的羞辱。
「你要放我?」言震問,死盯著司光倩。
那女人唇角輕揚,不看僧面看佛面,言墨楓親自出馬,她怎麼也不能讓遠道來的朋友空手而歸,放,當然放,必須放。
「司光倩,你又有什麼歹毒的陰謀,你就不怕我出去向警方說出真相!」
「真相是什麼?」司光倩很無辜的問道。
「你綁架我,威脅我,虐待我……」
「真是可憐啊,只是這些怎麼是我做的呢,明明是萊恩命人做的。」
「萊恩?」這個名字雖然好久沒人提及,言震的腦子里依然能將萊恩的樣貌記的很清楚。
「怎麼了,言汐若沒告訴你她跟萊恩的關系?」于是,司光倩很好心的,專挑刺激精彩的說給言震听,言震的臉色變的死灰,指著司光倩的手卻在顫抖,那是被踩在腳下再無力翻身的顫抖。
月黑風高,殺人夜。言子明後悔死了,為了那個老東西要是把自己命搭進去了,他找誰哭去。老大到現在關在獄里,言汐若那個死丫頭怎麼也聯系不上,這個家現在全仗著他在頂著。想想他就恨,恨過之余,到也好,他當家作主了,再不用看老東西的臉色。老東西,別怪做兒子的不孝,你也沒個做父親的樣子。
八月份的天氣雖然還熱著呢,但是到了夜里,小風一吹還是涼絲絲的,一陣陣的小涼風鑽進車里,言子明不但覺得冷還有些滲得慌,兩眼一直盯著那幾個巨大的集裝箱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從集裝箱的陰暗處竄出幾個拿槍的黑衣人,碼頭這種地方他還真是從沒來過,高架吊車上的燈光昏黃的根本照不到什麼東西,趕緊關了車窗落了鎖,又把車大燈打開,沒會功夫,車大燈又關了,再過一會兒又打開,就這樣折騰了不下五六次,最後還是關了,省得目標太明顯,萬一有個狙擊手什麼的,不等于給人家照亮兒了嗎。
言二少怕是美國大片看多了,小心兒 亂顫,頭發梢都豎豎著,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傻B,為了那個無情無義的老東西,到最後把他的小命也搭進去了。媽的,言子明罵了起來,他可不像言震,雖然他沒什麼能耐,又好吃愛玩,但是他長著心呢,總不能看著言震沒人收尸吧,怎麼說那也是他老子。
啪啪啪,言子明未必能听清的聲音,刺眼的強光把言子明開的那輛紅色寶馬照的 亮,也刺得他根本睜不開眼,「完了完了,言震,你真是絕啊,克妻克子,我到頭來竟也得死在你手里。」
的一聲,什麼東西扔到了寶馬的機關蓋上,言子明嚇得捂著腦袋直喊,以為自己的愛車成了耙心,喊得嗓子痛了,發現自己還在喘氣,自己的車也沒被爆掉,眼楮眯著縫的往外瞧,強光沒了,四周還是先前黑乎乎的樣子,借著昏黃的燈光往車機關蓋上瞅,啊!言子明低呼一聲,一團黑東西橫在車蓋上。
碼頭的海風帶著又咸又腥的味道,高架吊車下,紅色的寶馬終于亮了車大燈,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車門開了,言子明心肝肺全在顫的下了車,他少說在車里坐了半個多小時,再有耐心的殺手也該撒了吧。
捅了捅車蓋上的黑色特體,軟的?腿還是胳膊?言子明還沒被嚇糊涂,都這樣了他再想不到黑色麻袋里裝的是誰,那他真得回家先驗驗DNA,看到底是不是言震的兒子。
「爸……爸……呸,怎麼這麼臭!」此地不易久留,昏迷不醒的言震再臭,言子明也得忍著,把他老子又抱又拖的弄車里。嗡,強勁的油門刺破了碼頭詭異的氣氛,一腳油踩到底,撒歡的跑,沒命的逃。
黑暗中,那快被言子明快盯出洞的集裝箱後,有兩抹黑色的身影走了出來,司光倩跟言墨楓。
「言震的家業早晚得敗!」言墨楓的目光如這月黑風高的夜一般,淡漠的聲音越發顯得清冽,即使沒有他們的報復,言子明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揮霍無度,坐吃山空,言家後院有坐金山,也得被他敗禍的渣都不剩,何況,沒等他揮霍完,已經讓人吞食了。
言震終于回家了,帶著一身的惡臭。
給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洗澡,絕對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好在有管家幫忙,言子明還是累的直喘,終于洗干淨了,把人抬上床,他一坐到了床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子多孝順。
「老爺一定受苦了!」管家說道,這份心疼無論真假,到底是在言家侍候了十幾年的老人。
言子明挑眉,「能活著回來,已經不錯了!」
「二少爺,要不要叫張醫生來給老爺看看!」
言子明揮了揮手,「明天再說!」他可折騰不起了,言汐若那個死丫頭,她惹的禍連累他們,轉頭看向床上的言震,「看你養的好女兒,就他媽一禍害!言家不還得靠我,連你也得依靠我!」用老人們常說的一句話,家里兒女多,一碗水可得端平嘍,你知道他們當中哪塊雲彩有雲,哪個才是你到老的依靠。言子明是家里最不被待見的,到頭來,卻是言震最後的依靠。
言震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言家的家庭醫生給做了仔細的檢查,很快便發現了問題,言董事長的身體有些營養不良外,沒什麼問題;精神卻是不太好,目光渙散,看人時沒有焦距。
「傻了?」言子明夠實在,把精神障礙說的如此通俗易懂。
「我建議二少爺送董事長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也好做針對性的治療!」張大夫是出于醫者的責任心,後面的話想了想還是不說的好,這是言家的私事,他只是個大夫別亂摻與,興許用不了多久,警方就該知道言震被放回來了。
言子明一聲不吱的點頭,送走了張醫生,管家進來問要不要現在備車去醫院,接連問了三遍,言子明才有反應,「備……車吧!」
言震被送去了醫院,很快警方得到了通知,負責此案的秦峰親自出馬,秦峰已由刑偵大隊長升到了市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一來是秦峰這小子確是有能力,二來秦家的背景在那兒擺著。
言震還在做全身檢查時,言子明將自己了解的情況言無不盡的匯報給了秦副局長。
「前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國際長途,對方說,我父親對他們已經沒用了,但是他們主人念及跟我妹妹言汐若的舊情,還是決定不殺我爸,所以我按著他們說的地點,昨天晚上去了大漁碼頭……」
「誰也沒看到?」秦峰問,鷹似的眸子似要把言子明穿透嘍。
「大哥!得虧誰也沒看到,要不然,我還能活著回來嗎!」想起昨晚的經歷,言子明臉上的恐懼可不是假的。
按理說言震被放回來了,可以抓住這條線繼續查下去,但是秦峰憑著自己的職業敏感度,還有他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這事最好的結局就是到此為止,因為那個所謂的主子不是他能夠到的不說,上頭已經在壓這件事了,而且這個上頭還是非常權勢的部門。
但是為了走程度,秦峰還是讓技術人員調了言家別墅前天晚上的通話記錄,確實如言子明所說,那的確是一個從英國某處打來的國際長途。
至于這個國際長途當然是司光倩早就準備好的,電話是藍爵命人打的,就算秦峰真有心想查,查到最後目標所指的依然是萊恩。
言震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張醫生的初步診斷沒有錯,言董事長的癥狀的確是精神障初期的表現,幸虧發現的早,只要積極進行藥物治療,康復的可能性很大。
「要治多久?」言子明問,心里的小算盤已經 叭在響了。
「這個不太好說,具體的要看第一階段的治療情況,畢竟言董事長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後面的話人家大夫沒說,言外之意能像現在這麼安靜已經是不錯的了。
大夫走後,言子明看向秦峰,態度非常誠懇的問,「秦局,我爸的案子?」是繼續查呢,還是到此為止?言子明又不傻,這案子末了一定會成為死案,那個萊恩是外國人不說,人家那身份能是秦峰夠得著的嗎。
「等消息吧!」秦峰扔下話,轉身進了病房,言震是不是真障礙了,他得看看。
病床上,那睜著眼楮不知看什麼的言震真把秦峰震了下,曾經那個滿面春風、好不得意的言震還記憶猶新,跟眼皮子底下這個缺了一只耳朵,神情呆滯,臉蛋子瘦的都塌下去的人,完全兩個人似的。
「言董,言董……」秦峰叫了好幾聲,言震活死人似的沒反應。
秦峰的那雙鷹眼越發深了,「萊恩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低沉的聲音如雷貫耳,可言震並沒有出現本能的抵制性反應,真折磨傻了?秦峰心底暗道,不管真假,這案子怎麼結他心里有數。
如果秦峰換個人名問問興許會有反應,可惜秦峰不是半仙,他上哪兒知道該換什麼的名字。
即使言震現在障礙了,關乎言氏未來的大事件,做為言氏董事長,少不了言震的事。而言子明也沒拒絕對方的要求,如此配合也是希望多為自己爭得些福利。言氏敗在他手里,沒覺得多心疼,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經商那塊料,什麼項目、文件的,看著就頭痛。他繼續游戲人間,又有錢拿,這才是他該過的日子。
曾經的言氏集團在S市商圈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無論曾經何等的輝煌,卻被人淡忘,眼下各大媒體競相報道的是言氏如何被一家中小型的電子公司收購了。收購後的股東大會在言氏宣召,記者大早就在言氏辦公大樓的樓下扎堆,誰都巴望著能搶到第一手新聞,誰都巴望著能拍到新東家的真容。可誰又能想到,言震也會出席今天的股東大會。
言子明沒開他那輛拉風的紅色寶馬跑車,坐著大奔進入了言氏的地下停車場,由停車場直接進公司,避開記者的追拍,他老子現在這幅樣子被再拿去狂炒,他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二世祖怎麼還不出場!」
「剛才開進去的那輛奔,里面坐的會不會是言子明?」
「不會,那位少爺高調著呢!」
「快看,又來車了!」
「我靠,邁巴赫啊,言氏的新東家一定在里面!」是誰說,車也能當成身份的象征,開進地下停車場的好車不少,邁巴赫的出現似乎坐實了那是新東家身份的象征。記者朋友如同蜂涌,目標非常明確,只要能堵住那輛邁巴赫,他們就能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狂熱的勁頭,賣力的奔跑,卻被車隊中突然朝他們開過來的黑色陸虎斷了奔跑的方向,叭叭叭,車門聲、快門聲。身材高大健碩,戴著黑墨鏡,穿著黑西服,態度冷硬,舉止強悍的保鏢如盾牆將蜂涌而至的記者毫不客氣的擋了下來。
邁巴赫在記者赤果果的巴望中,展現著它完美而絕倫的身姿後,暢通無阻的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記者的嗅覺一點兒沒錯,邁巴赫里不但坐著言氏未來的**oss言墨楓,還有司光倩。
言震當初在惦記著吞下盛世時,做夢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司嚴雄的女兒會以操盤手的姿態堂而皇之的走進他的公司,在他一手打造的商業堡壘里改天換日。
言氏六樓最大會議室內,股東們陸續到了,對于言子明他們已經沒心思埋怨了,事到如今,只能最大限度的維護他們的利益。如果言氏真能在改天換日後重新雄新,他們每年的分紅只增不減,誰來當這個家,誰來做總裁的位置,對他們來說,意義差不多。
「姜老,秘書處那邊說言子明已經到了!」
「哼,現在擺譜給誰看!」
「好了好了,由著他去吧,扶不起的阿斗!」
「唉,就算言震在,也改變不了什麼了,對方太霸道,言氏根本沒有退路!」
股東們感慨頗多時,會議室的紅木門被人推開,言子明一身米色的西裝,到是挺顯他干淨的膚色,韓式短發顯得整個人很清爽,論相貌,言子明絕對青出于藍。可惜光有相貌,偏偏少了一股勁兒,一股能擔大任的勁兒。沒等股東們恨鐵不成鋼,一輛輪椅車被推了進來。
「言震?!」
「言董事長!」
「唉呀,這,這怎麼回事!」
震驚了吧,凌亂了吧,剎那間,會議室有種爆棚的感覺。只是再多的關心,漸漸靜了下來。
「列位叔伯,我爸好不容易回來了,只是精神上受了些打擊!」
何止是受打擊,完全是一幅不認人的樣子。
「你爸這樣了,為什麼不讓他在家休養!」
面對股東的質疑,言子明表情嚴肅而自責,「我沒打理好言氏,我只希望在言氏存在的最後一刻,我爸能來看看!」言子明自然不會說,是對方在得知了他老子已經回來的消息後,很希望能在股東會上見見這位曾經的風雲人物,眼下,言子明最關心的是言氏被收購後,能保留他多少的利益。如果言震的出場能最大限度的為自己爭得利益,這買賣他沒理由不做。
大家都回到各自的位置,言震的輪椅被推在了主位左手的第一個位置那兒,言子明緊挨他老子坐,公議室的氣氛漸漸變的低沉而壓抑,隨著時間的越來越近,大家的表情隨之嚴肅了起來,畢竟改天換日了。
那兩扇紅木大門再次打開時,門口出現了六個高大魁梧的黑衣人,這讓屋里的眾人神經瞬間崩緊,黑衣人讓出路來,同樣是身著黑色西服,穿在那六個身姿魁梧的保鏢身上,如同黑客帝國里的殺手,渾身透著令人畏懼的肅殺之氣。而穿在言墨楓身上,淡雅中尤顯成熟、深穩,論起相貌,言墨楓的相貌更具立體感,膚色沒言子明白,偏向于健康的小麥色。那雙看似平淡卻實具深沉的眼楮,掃過會議室的所有人,邁步走了進來,助理跟秘書緊隨其後。
當言墨楓的目光看向言震時,言震那雙原本渙散的眼楮忽然間像有了些許焦距,可惜,他的這一反應並沒讓大家伙看到,因為所有人都在看言墨楓。
雖然在言氏被收購後,言子明拿到關于環宇電子的第一手資料,在看到言墨楓這三個字時,腦子里似乎一閃而過什麼,今天終于見到了,心里的不痛快很快表現在了臉上。自己老子的公司沒能平平安安在他手里,反而落到了跟他有血源關系的另一個姓言的人手里,心里能痛快了過怪。
「我應該叫你言董,還是叫你堂哥?」言子明似笑非笑的問道。
言墨楓表情淡淡,聲音到是清朗,「離開公司的任何時候,你當然要叫我堂哥,我說的對吧,二叔!」言墨楓的手突然間落在言震的肩頭,言震不是死人,會知道痛,也會將痛意表現在臉上。
「二叔,我沒想到今天您能來,我很高興,非常高興!」言震抬頭看著言墨楓,只有坐在言震對面的姜老,將言震此時此刻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這場收購怕是預謀已久了吧。其實在得知收購言氏的是京都的環宇電子後,一些心細的股東就已經開始查環宇電子的底細了,越查壓力越大,越查越發耐人尋味,這僅僅是場再尋常不過的商業收購嗎?!
「不用我做自我介紹,想必列位已經把我的身份查的很清楚了吧!那我們現在就談談環宇國際未來的發展!」眾人的目光無不聚焦在言墨楓身上,他在說環宇國際?今天以後言氏的招牌再不存在了,換上來的就是環宇國際這個新招牌了。再如何利益至上,听到言墨楓的宣布,心里還是有些文藝性的傷感。
言子明雖然做生意不行,但是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沉默,比如現在,言墨楓在說話時,他一直保持著沉默。識實務者為俊杰,在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面前,說的再多不但無濟于事,反而是對自己的羞辱。有本事嚷嚷,沒本事子承父業,也是屁貨一個。
「誰有什麼異疑,可以現在提出來,我們再討論!」言墨楓的姿態不高也不低,沉穩內斂的態度,犀利果斷的決策,到是讓所有股東看清楚了,這樣的領導者確實比言子明那敗家貨好了何止一個兩個檔次。他們眼前談不上看好言墨楓,但是卻無法忽視言墨楓另一個身份,京都的「翼」集團與S市的盛世還有司家是怎樣的關系。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散會吧!」言墨楓有備而來,股東的意見根本沒有發揮的機會,二來,收購初期,言墨楓開出的條件已經很給面子了,股東們心里明鏡的。
股東們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意猶味盡時,言墨楓站了起來,「二叔,我們去總裁辦公室看看可好?」話音未落,言震的輪椅車已經動了,這次是言墨楓親自推著。
「你……」言子明剛想喊,言墨楓冷冷的眼神射了過來,「想去,就一起!」
言子明應該慶幸,自己是個會燒錢的玩貨,他若像言震有什麼陰險的心思,不但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會一點兒不剩,司光倩一定不會放過他,言家不差言子明這一個。
姓言的一走,會議室又熱鬧了起來,大家圍著那位姜老,你一言我一句的議論了起來。
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司光倩雙手抱于胸前,饒有興質的俯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她在盛世還有「翼」的總裁辦公室可比這里氣派精致的多,所以沒什麼心情欣賞言震的辦公室的裝修風格,還有那些擺件。她在品味將敵人的領地踩在腳下的感覺,很舒服,很爽。如果這個時候來杯極好的紅酒,再配上點兒音樂。
「夏秘書,這是怎麼回事!」看到總裁辦公室里有人,言子明不滿的喝斥著。
司光倩慢慢的轉過身,陽光映著嬌柔的身體,似有淡金色的光暈將她包圍,精致美麗的容貌格外光艷瑰麗,黑色的小禮服套裝尤顯她惹火的身材,整套的珍珠首飾名貴而高雅,玫瑰色的唇瓣明明勾勒著妖嬈的弧線,卻透著讓人不敢褻瀆的冷。
「你是……」眼前這個美的像妖精一樣的女人,言子明覺得在哪兒見過,目光赤果果的在司光倩臉上身上游走,太過專注,完全看不到言墨楓陰冷的眼神,難得司光倩如此好脾氣的任言子明打量,直到,「你是司家大小姐……司光倩!」言子明的眼珠金光閃閃的,對待漂亮的女人,言二爺向來風度,何況司光倩這等極品的。
「真是好久不見了,對啦,你怎麼在我爸辦公室?來找我的?」人貴在自知,言子明好像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句話,如果可以,言墨楓真想把他這個堂弟一腳踢出去,省得留在這兒礙眼。
司光倩笑笑,越過熱情的言子明,翦瞳似水卻仿佛一道清冽而戲虐的光束,直刺進言震的靈魂,如果他現在還有靈魂的話。「墨楓說,言叔回來了,我來探望一下。」
如果先前在會議室時,言墨楓主持會議時的犀利果斷、游刃有余讓言震渙散的心神一再波動,那麼此時,司光倩正似一把開啟喚醒言震神智的鑰匙,其實算算時間,給言震注射的神精經藥物應該達到了他們想要的效果,現在那雙充滿恨怒的眼楮不是最好的說明,可惜,言震的大腦神經並未全部的運作,以至于影響了他的語言能力,空用眼神毒殺司光倩跟言墨楓。
「你來這兒,因為他?」言子明很不禮貌的指著言墨楓,雖是有著血源關系的堂兄弟,兩人可不熟,如今言氏落到了言墨楓手里,言子明再如何的沒心沒肺,還是惱怒怨恨的。怎麼感覺,他老子忙乎了大半輩子,到頭來是給言墨楓做的嫁衣,可氣可惱可恨。
言墨楓冷哼,將言震推向那張他再也沒機會觸踫的老板桌,「你應該慶幸,言震沒把你拖下水!」
「你什麼意思?」言子明冷著臉質問。
言墨楓臉上僅有的表情只有冷漠,「字面上的意思!」扔下言震,言墨楓氣宇軒昂繞過總裁的老板桌,手撫上總裁的大皮椅時,似笑非笑的看著言震,「這椅子、桌子二叔一定很有感情吧,佷子不喜歡用舊貨,所以……不但桌、椅、沙發要換新的,整間辦公室都要重新裝修,打上我言墨楓的記號,對了,落地窗這兒,我準備讓人買幾盆極好的君子蘭,因為我爸生前最喜歡養君子蘭,二叔是我爸的親哥哥,自然清楚我爸的喜好。」
「二叔,你說我爸在天有靈,會不會為我高興?一定會,這一切,我爸一定看得到,他終于能冥目了!」
對言子明來說,言墨楓這番明真是莫明其妙,但是言震心里明白,雖然嘴上說不出來,擱在腿上的雙手卻在顫抖著。報應嗎,這就是報應嗎。當年,他不但能狠下心對自己的親弟弟不管不問,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死亡的邊界線上痛苦掙扎,他想活,因為老婆孩子是他無法割舍的;但是,他卻從他眼中看到了絕望,苦苦掙扎後的絕望,因為這份絕望是他給他的,是親哥哥給親弟弟的。他心里有片刻的動容,但是很快被殘忍的言語擊碎。只有強者才配活在這個世上,只有強者才配擁用財富與尊嚴。
如今,這個強者成了言墨楓,當初苦苦相求于他的親佷子,而他言震連他那個死了的弟弟都不如,就算他想死,怕也沒了死的權利,言墨楓跟司光倩,怎麼會讓他痛痛快快的死。尊嚴,在他被關起來的時候,尊嚴已經從他身上抹掉了。他恨自己生養的三個孩子沒一個隨他,沒一個有成大事的魄力,敗了,就這麼敗了?如果知道能有今天,當初在老三死後,就不應該放過他的老婆孩子,尤其言墨楓,言震眼中的狠,惹得司光倩無聲而笑,還想發狠,她不得不佩服言震的小強精神。
「言先生打算以後怎樣照顧言叔了嗎?」溫言軟語,任誰听了心里都舒舒服服的,可這話對于言震卻像毒蟲入心。
看言子明表情,就知道這小子根本沒把心思放言震身上。
「我知道一家康復中心,那邊無論是環境還是醫療設施,還有醫資力量都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如果言先生太忙的話,可以把言叔送去那邊!」對于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玩貨來說,司光倩的建議太有誘惑性。
言震心里再恨,也只能听著他的好兒子將他推了出去。
養不教,父子過;子不孝,又是誰之過?
言震目光直直的看著司光倩,嘴角神經性的動了動。
「言叔在笑嗎?」司光倩好奇的問道,只有言震清楚,眼前美麗的小女人有多邪惡,有多恨他。
「言先生,我覺得你應該盡快安排言叔進行治療,我們剛才說的話,言叔應該听進去了!」
美麗美好美妙的人關心他的父親,言子明有些飄飄然了,即使她跟言墨楓很熟,還曾經是言墨楓的老板,即使他心里因為言墨楓剛才的一言一語起了異樣的猜測,言家已經這樣了,言震已經這樣了,他以後可得好好活著,不能委屈了自己。老東西當初狠心的賣兒賣女,怕是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落到這般田地。他言子明可有良心,他過的好,等老大出獄了,還有言汐若那個死丫頭萬一回來了,也能給他們提供一個暫時安身的地方。
所以言子明決定了,盡快把他老子送去司光倩說的那個療養院。
「大家都是熟人,叫言先生太生份了,叫我子明吧,我叫你倩可好?」
司光倩淡淡的笑了笑,「稱呼而已,子明以後……可以叫我倩!」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
言子明笑容燦爛的,光顧著美人,完全把老子拋腦後了,多虧得言墨楓惦記他二叔。
「你,報,應……」三個模糊不清的字,仿佛用盡渾身的力氣,才從嘴唇的縫隙擠了出來,但是言墨楓听見了,也听出言震說的是什麼。
「二叔說的沒錯,是報應,二叔終于得到報應了,二叔,我爸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可得好好的活著,用你的後半輩子向親弟弟贖罪,向司家贖罪!」言震的身體突然抽搐了起來。
「言子明!」言墨楓冷聲喊道。
言子明轉身時,臉上的笑還不及收,看到他老子渾身直抽,「怎麼回事,我爸怎麼了!」
「你還知道你爸在這兒!」言墨楓冷斥,頗有幾分兄長斥不孝弟弟的味道,言子明的道行還是太淺,光顧著打電話找人了,哪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
塵埃落定,用不了多久,S市再也沒有言氏,這座氣派的大樓異主了,環宇電子會由原來的中小型公司,升級成數一數二的股份制大公司。屬于言墨楓的時代才真正的開始,但是,在他心里會永遠為一個人保存著獨屬于她的位置,那人有恩于他言墨楓,而他言墨楓知恩,更珍惜這份永遠也實現不了的情。
看到邁巴赫車隊駛出地下停車場,記者的血液又開始亢奮,終于有輛陸虎停了下來,身著深藍西服,戴著眼鏡的精英級別的年級男子下了車,做為環宇國際的總裁助理,他奉總裁之命,誠邀媒體朋友們參加明天上午十點的新聞發布會,環宇國際有重要消息宣布。
簡明扼要,干練果斷的一番話後,精英助理準備上車,記者哪肯放過他,擁擠中幾位記者被同行推倒在地。
「總裁很理解大家的獵奇心,但是如果大家有誰在采訪中受傷,這是總裁最不想見的,也會錯失明天的新聞發布會,請大家耐心等待,明天,環宇國際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
氣氛漸漸平穩了下來,在閃光燈的歡送下,精英助理上車離開。沒過多久,數輛名車陸陸續續開了出來,其中某輛奔馳車上,坐著言子明跟雙眼緊閉的言震。
中午的太陽,光線充足而炙熱,但是坐在哈根達斯店里,來一份鮮果冰淇淋,好開心的事情,楚家的兩位小朋友正在享受著這種開心的事。吃冰淇淋時,小家伙們可沒好麼多講究,一勺下去,好大一塊冰淇淋,嘴張的大大的全收,美滋滋的小模樣,自從他們坐在窗邊位置,越來越多的目光匯聚到他們這兒。
「女乃女乃,我們下次什麼時候再來?」司風嘴角沾著黑白分明的冰淇淋,貪吃的小模樣卻萌的冒泡。
「這麼涼的東西可不能吃多嘍!」要不是冰淇淋這東西確實不能多吃,疼孫心切的韓女士才不會限制小家伙們呢。
「女乃女乃,現在天還熱呢!」司沐漂亮的大眼楮笑眯眯的,可見小家伙現在有多享受。
看著寶貝孫子們吃的開心,韓女士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但是呢,要是讓楚書記知道她經常帶孫子來吃冰淇淋,一準得批評她。
「女乃女乃,下次您什麼時候去公司,我和哥哥跟女乃女乃一起!」司風鬼主意最多,此時像只小狐狸似的,給他女乃女乃支招。
「你不知道女乃女乃已經退休了嗎,經常去公司,會讓爺爺懷疑的!」司沐嘴角彎彎,司風可沒覺得自己的主意不好,就說航叔叔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請教女乃女乃唄。
「你們倆啊!」韓女士寵溺的笑道,「女乃女乃去下洗手間,不可以亂走啊!」
小家伙們齊點頭,他們乖乖吃冰淇淋,等女乃女乃。
韓女士想著快去快回,這一走,竟然錯失了發現某人尖情的機會。
這也多虧了司風小朋友眼尖,發現哈根達斯的樓下有個身影怎麼越看越像二叔。
「哥哥,快看!」司風催促的叫著,生怕某人跑了似的。
司沐稍稍墊起小朝樓下看,「二叔?!」
「二叔是不是來接我們跟女乃女乃的?」司風小朋友,你有些自做多情了嘍,司沐剛想點頭說,「差不多!」只見一個小女孩子跑到了二叔身邊,二叔還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小家伙們你看我,我看你,什麼情況?他們是楚家最小的孩子了,那小女孩又是誰?二叔還親了她呢。看小女孩子跑出來方向,應該也是哈根達斯。
小家伙們各自捧著的冰淇淋杯,遠沒有他們現在發現的情況來的有吸引力,想趴到窗邊又怕被二叔發現,所以仗著他們人小,放低了小身子,用窗台漂亮的花盆盡量的擋一擋。
沒多久,一位盤著頭發的阿姨走了出來。
「媽媽……」清脆的小黃鸝歡快的叫著,卻粘在楚雷戰同志的懷里不肯出來。
不管是听到了小女孩的聲音,還是從他們角度看到了小女孩的嘴型,總之,小家伙們知道了,那位穿著黑色套裝的阿姨是小女孩的媽媽。
噢,原來二叔不是來接他們倆跟女乃女乃的,是來接那個阿姨跟她女兒的。等等,二叔跟阿姨說了什麼,阿姨好像生氣的樣子,想從二叔懷里抱回小女孩,二叔不但不給,騰出左手,纏上阿姨的腰,阿姨不樂意噢,二叔威武的吼了聲,阿姨乖乖的被二叔帶走了。
小家伙們終于從花盆後露出俊俊的小臉,眼楮眨啊眨,長長的睫毛如兩把小扇子,可愛而俏皮。
「要不要告訴女乃女乃?」司風問,司沐想了想,「說不清楚的事,先別說!」
「那我們回家先問二叔!」司風說。
「二叔會說嗎?」女乃女乃都不知道,二叔會告訴他們?司沐很懷疑。但是事情卻有了微妙的變化,當晚,楚家老少都快吃完飯了,楚雷戰同志回來了,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衫,再簡單的衣服也能被楚雷戰同志穿起十足的男人味,小家伙們默契的看了彼此一眼,精乖的叫著「二叔」。
楚雷戰樂呵呵的答應,回的早不如回的巧,他也沒吃呢!
「一天到晚都忙什麼呢,肚子餓了才知道回家是吧!」以往一听到韓女士要念緊箍咒了,楚雷戰保證嘻皮笑臉的蒙混過關,今天,只是嘿嘿笑了兩聲,沉默不語化嘻笑于動力,埋頭在飯碗上。楚雷戰的表現,很快被歸結地反常。要不然說,人啊平時一定要多低調,省得平時炸乎習慣了,哪天突然靜下來,保準被注上不正常的罪名。
「雷戰?」韓女士喚道。
「嗯?」楚雷戰低頭應了聲,今天的晚餐是不是太可口。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韓女士問,楚雷戰同志一進餐廳,楚沐風跟司光倩就發現他哪里不太對,尤其眉宇間某種情緒正糾結著。
「媽,吃飯呢!」楚雷戰不滿的嘟噥。
「有什麼話,等他吃完飯再問!」楚書記發話了。
楚雷戰抬頭,笑呵呵的看過他的爺爺,他的父母,他的哥嫂,當然還有他倆小佷子,「本上校是不是又帥了,看你們一個個痴迷的眼神!」
這話一出,直接做實了楚雷戰同志今天的確反常了,雖然以前他也很臭美,但是感覺絕對不一樣。
「你到底怎麼回事?」楚沐風發話了,態度可比楚收記強硬。
「噯,奇了怪了,我明明好好的,是你們一驚一炸的好不好,不歡迎我回來吃飯是吧,行,我閃人!」
「去哪兒!」楚首長低喝一聲,雖然退下來了,但是首長的威嚴絲毫不減,楚雷戰你再橫,在他楚懷山跟前還是個兵蛋子。
餐廳里的氣氛瞬息萬變,楚雷戰同志以一抵五,壓力何其大啊,突然間,稚氣又清脆的聲音如靈泉一注,卻也讓局勢越發不可收拾。
「二叔是不是因為跟阿姨吵架了,所以不開心?」司風小朋友多懂事,多乖巧,多貼心。但是,身為雙胞胎老大的司沐,可知道弟弟這話一出口,有多月復黑。看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二叔了,二叔一下子成香餑餑了。
「什麼阿姨?!」不愧是一家人,楚書記、韓女士還有楚沐風,異口同聲的,楚省長跟司光倩雖然沒說話,也都看著楚雷戰呢。
悶聲不響的,不符合楚雷戰同志雷霆似的氣勢啊,要不是小家伙們爆料,怕是要一直瞞上不報了。
「哪來的阿姨!」楚雷戰不認帳,小家伙們可不樂意,明明就有。
「我跟哥哥一起看見的,就在今天中午,是吧哥哥!」
「嗯,在哈根達斯門口!」司沐說的干脆,韓女士暈了,她也在啊,怎麼就沒看到,見女乃女乃看他們,司沐接著說道,「女乃女乃那時候去衛生間了,是司風先發現了,還以為二叔是來接女乃女乃跟我們的呢,誰知道,一個比我們還小的小女孩跑到二叔身邊,二叔把她抱起來了。」
「沒錯,二叔還親她一口呢,後來,那個阿姨就出來了……」
天雷啊,地火啊,兩個能說會道,口齒伶俐的小嘴一唱一和的向組織做匯報,楚雷戰今晚還有活路?夠嗆啊!
面對家里人赤果果的眼神,楚雷戰捂著胃,「媽,這蝦是不是不新鮮啊,我怎麼感覺胃不舒服!」
「不新鮮?這位解放軍同志,你確定?」韓女士發彪前的征兆,解放軍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下來,臭小子,不老老實實交待問題,家里可要軍法侍候了。
「二叔,這些基圍蝦可是我們跟女乃女乃一起挑的噢,活蹦亂跳的!」難得司沐如此精乖,小麋鹿似的眼楮純純的眨呀眨。
什麼叫屋漏又逢連陰雨,什麼叫牆倒眾人推。
「可能是我在外面吃壞了,我先去下衛生間,一會兒大家再聊。」楚雷戰同志剛離開椅子,老爺子那頭發話了,不用那麼麻煩了,去了完衛生間直接去他收房,「老子,等你!」
這話如果是楚書記說的,楚雷戰同志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溜,偏偏這話出自老爺子之口,借楚雷戰一百個膽,也不敢違抗軍令啊!
楚雷戰拖拖拉拉的往外走,就听到身後,「哥哥,我們爆光了二叔的秘密,二叔會不會生氣,再也不喜歡我們了?」
「不會,二叔是軍人,軍人心胸寬,肚量大。」
「對噢,太爺爺還說,軍人坦蕩蕩,不打狂語!」
楚雷戰威武挺拔的身姿在兩個小狗仔隊吹起來的狂風中凌亂,楚沐風像他們這麼大時,真沒這麼黑心啊!
有三位長輩對楚雷戰進行連夜突審,楚沐風不參與。不過,楚雷戰的問題非常嚴重,如果只是那個阿姨,大可以理解成,這小子背著家里偷偷談戀愛呢,但是關鍵性也是最嚴重的,出在小女孩身上,「猜猜咱媽第一句話會問什麼?」
「問孩子!」司光倩說,要是她問,也可能最先問這個,何況是長輩。
這兩口子說的一點兒沒錯,韓女士直截了當,「說,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孫女?」
到底是或不是,楚雷戰必須的招。
回到房間,司光倩忍不住笑了起來,被楚沐風抱了個滿懷,冷落老公,還敢笑的這麼囂張。司光倩嬌嗔的白了他一眼,「你們哥倆真行,全都未婚得子,呀!」耳垂被他重重的吮了下。
「楚雷戰的問題有待查實,我們倆的問題性質完全不同!」糾結過去只是浪費美好的時光,所以楚沐風話題轉的很快,「寶貝,我訂了明天試婚紗!」
「這麼快?」
楚沐風的臉叭嘰陰了下來,什麼叫這麼快。
叭,司光倩毫不吝嗇的在她男人唇上奉上香吻以枚,以示安撫,「老公辛苦你了!」這話听了舒服些,如果能再更深刻的表達下謝意……
「不要!」
「又不是現在!」
「晚上也不行!」
「來了?」說話的功夫,楚沐風手探了下去。
來了?她的月經早就過日子了,再聯系這段時間身子總是犯懶,有時候,吃飽了就想睡,豬似的。不會是……在京都那段時間,她男人一點兒沒耽誤折騰,忙的那幾天他還用套的,後果事態漸漸明朗了,他兄弟也徹底解放了,哪次都盡情的揮撒,想起後來的那段時間,她男人在起居飲食上格外小心謹慎的樣子,司光倩雙手捧住楚沐風的臉。
「寶貝……」深邃的眼神耀動著璀璨而柔情的光澤,寵溺愛憐的能把人斃掉,攬在她腰上的手如拭珍寶般,在她背上游走。
「寶貝你個頭啊,楚沐風,你老實交待,在京都時,是不是不單純的為了想做而做!」
「做什麼?」揣著明白裝糊涂,灼熱的氣息故意噴撒在她頸間,看著她玉色的皮膚敏感的泛起紅暈。
「你說做什麼啊,我的月經早就過日子了!」
「真的?」不是驚訝而是驚喜,果然啊果然,這男人心思不純。
「我們明天先去醫院檢查!」楚沐風已經很收斂了,但是喜悅仍溢的到處都是,原本撫在她女人背上的手輕之又輕的滑上女人的小月復,這里面真的有寶寶了嗎?
「寶貝,寶貝,我又要做爸爸了!」磁性的嗓音譜出最溫情最動听的音符,這份喜悅真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楚沐風,你算計我!」她知道自己嬌情,她知道自己也同樣驚喜寶貝的到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對他發脾氣,別不是孕期綜合癥吧。她記得懷司沐司風時可沒這麼脆弱,只是孕吐的厲害。
滿目柔情只因她,滿目愛憐全為她,本就俊美如神又對你展現他妖孽的笑,司光倩漸漸化為春水,柔啊柔,由著他小心翼翼的擁著扶著躺上床,吻,如雨點,卻是最潤最輕最柔的雨點,一滴滴滋潤心田,一滴嘀酥麻透骨。
「嗯,不行,萬一……」
「想什麼呢寶貝,你男人再饑渴也不能對孕婦下手啊,寶貝,我只想好好親親你!」寶寶的到來不僅僅是生命的延續,不僅僅是再為人父的欣喜,其中包含著一種彌補,將虧欠司沐司風的守候給家里這個新成員。而且他還有個心思,要讓這個孩子隨母姓,擔起他母親這一脈。其實說心里話,楚沐風希望這一胎是個女兒,但是,如果從血脈延續上說,男孩隨母姓能更好些。
「八字沒撇的事呢,萬一只是經期不調呢!」
「你在質疑你男人的能力?」
司光倩的小臉泛起可疑的緋色,她怎麼敢質疑他的能力,他折騰起來,她只有哼哼唧唧,求饒再求饒。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婚禮就得由她跟肚子里的寶寶說了算了,一切必須以孩子為主,除非確認她跟寶寶確實穩妥,能承受得住婚禮上的疲勞。不過,看他女人現在懶洋洋的樣子,婚禮能否按期舉行,楚沐風不太敢說了。
老爺子書房的門終于打開時,司光倩早就睡下了,楚沐風側躺在她身邊,目光溫柔的盯著他女人不但看個沒完沒了,而且越看目光越溫柔越粘乎。至于三堂會審的事,早拋腦後去了,遠沒有小家伙們的關切度高漲,畢竟,二叔的事可是他們爆料了。
隔天,家里的氣氛明顯不那麼活躍了,韓女士雖然仍是雷打不動的照顧著孫子們吃早餐,對于楚雷戰卻是不理不問的,就連楚書記都表情嚴肅。
家里氣氛不對,敏感的小家伙們很快發覺了,「女乃女乃?」司風女乃聲女乃氣的叫著。
「乖,快吃飯!」韓女士微笑著,給孫子們擺好早餐。
「二叔,吃早餐了!」司沐的喊聲,絆住了楚雷戰要出門的腳步。
「哈哈,你們吃吧,二叔還有事!」
「站住!」楚書記威嚴的斥道,楚雷戰臉上的笑也沒了,英俊帥氣的臉,線條有些硬。
「你媽一大早就起來忙,吃完早餐再去辦你的事!」韓女士以為老公會不許楚雷戰出門,沒想到是這麼不給力的話,心里狠狠白了楚書記一眼,楚家雖然不講究什麼門當戶對,可不表示什麼樣的女人都能進楚家的大門,對方帶個孩子不說,楚雷戰吱吱唔唔的樣子,那孩子不會是私生女吧,未婚媽媽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可恥的是她是不是給哪個有錢人做了情婦,做了小三,這可是原則性問題,你楚雷戰再如何保證她的冰清玉潔、潔身自愛,為什麼孩子的來歷說不清楚。如果女方真心跟你相處,這麼大的事,會瞞著嗎!
「媽咪早安,爸爸早安!」清悅的童音打破了讓人壓抑的氣氛。
「爸,媽早!」
「爸,媽早安!」
楚沐風、司光倩問候著。
「快來吃早餐吧!」韓女士招呼著,對于杵在餐廳門口的楚雷戰剜了眼,臭小子做的事再如何的可惡,終究是自己的兒子,尤其兒子的職業,在家的每一天,韓女士都格外的珍惜。
「媽咪,我們吃完早餐就去試禮服嗎?」司風問,一臉的期待。
情況有變啊,司光倩看向她家男人。
「我跟你們媽咪先去辦點兒別的事,你們在家等消息!」
「怎麼都有事要辦啊,大人真煩!」司風不高興了,皺眉揪鼻的,昨天都說好的嗎,說話不算!
「媽咪,我們可不可以去?這樣,辦完事就不能再回來接我們了!」司沐說道,楚沐風劍眉攏了下,小東西,一點兒不吃虧。
「不行,這件事非常重要!」楚沐風說。
「那就是不能去嘍!」司風的小嘴嘟的高高的,司光倩剛想把兒子攬懷里安慰,被楚沐風果斷的制止,這下可惹毛了小家伙,爸爸太過份了,昨天晚上就把他們扔在活動室里,不許媽咪陪他們,現在還不讓媽咪抱抱。
小家伙溜的一下,從椅子上滑了下來,直跑進楚書記懷里,「爺爺,你什麼時候找爸爸談話,爸爸太過份,太過份了!」
「哈哈……好小子!」沉默不語的楚雷戰終于有了笑臉,大搖大擺的走進餐廳,他真是活回去了,竟然沒他三歲的小佷子想的開,自己對付不了的,就請更大一級的人物來施壓,這說明什麼,他跟曾儀的事,只要他不放手,再難過的關也有辦法趟過去。這輩子,他認定那個女人了。
「誰又過份了?」老爺子晨練歸來,進家門就听見司風在喊太過份了,不把兩個小家伙惹急了,他們可不會這樣。
一問才知,是小家伙們在告楚沐風的狀。
童言童語,天真中又透著小小的邪惡,將清晨不愉快的氣氛沖淡。
楚沐風那頭根本不買小家伙的帳,無論讓誰跟他談話,現在必須靠邊站。司光倩也沒由著小家伙們的性子來,所以小家伙們怨念了,爸爸不厚道,爸爸太霸道,爸爸……
楚沐風隨他們埋怨去,去醫院做檢測可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