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之後,謝明陽滿意而去,和下屬的談話,是謝明陽了解下情的渠道之一,但是每日面對他的官員,除了歌功頌德,阿諛奉承之外,極少開誠布公的坦誠相告,所以謝明陽雖然高居廟堂,但民生如何,謝明陽心里並沒有底。
小黃莊鄉的情況,對謝明陽而言並無借鑒意義,領導人的不同,決定了執政風格的不同,小黃莊鄉並無代表意義。听完楊雪所述,謝明陽已經可以判定,楊雪為抗雪災所做的準備,在黃川縣乃至麗景市,都絕無僅有,謝明陽太了解自己手下的官員。
像這種出力不討好,反面會讓大家厭惡的事情,也只有楊雪這樣的人會去做,謝明陽幾乎可以預見,楊雪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
但謝明陽並沒有告訴楊雪,如何把握細節,以及對事情結果的預判,只有楊雪親身體會,才會記憶深刻,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楊雪,已經獲得太多,拔苗助長對他無益。
楊雪當然不知道謝明陽的心思,但與謝明陽一席話,楊雪受益匪淺,市委書記的視角,絕非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所能比擬的,而謝明陽,又是市委書記的僥僥者。明年換屆之後,謝明陽極有可能出任江海省省委副書記,成為江海省最年輕的副部級官員。
當然,這些不過是楊雪道听途說,雖然他身處邊遠的鄉鎮,但是鄉里的機關人員,對這朝野之上的變化,也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下午無事,閑來無事,謝夢華極力主張玩牌,一家人其樂融融,與外面天寒地凍,滿天飛雪相比,廳中無疑是天堂。
玩牌結果,以謝夢華慘敗而告終,一下午的時間,謝夢華只和了第一把,之後再無勝績,謝夢華將此歸結為楊雪的原因,不僅搶了她的母親,而且搶了她的運氣,要楊雪請她吃晚飯。
其實楊雪也是輸家,但是美女有無賴的權力,楊雪只好屈從,于是謝夢華便欣喜的上樓換衣服,王鳳桃笑意盈盈的望著女兒,這樣的結果,是王鳳桃最想看到的,就連市委書記對兩人出去吃飯有異議,也被王鳳桃拍了回去。
謝夢華出了門就後悔了,大雪紛飛,零下十二度與開著中央空調的別墅實在是天差地別,冷風雪毫不留情的灌入衣領內,打扮入時的她立刻被凍的直打哆嗦。
楊雪理所當然頂風冒雪去開車,謝夢華奇怪的看到,楊雪同樣穿的很單薄,卻是昂首挺胸,若無其事。
楊雪熟練的將寶馬開了過來,車里暖氣打得很足,謝夢華一進車里就大叫再也不出去了,外面,簡直要凍死人。
雪夜的麗景,四周白茫茫,除了偶爾滑過的小車,與路邊頂風而行的個別行人,再無其他的聲響,楊雪即興的在雪上來了幾個飄移的動作,贏來了謝夢華的大聲尖叫與喝彩。
高興是高興了,同時杯具也隨之而來,一輛警車呼嘯而來,越過寶馬,然後擋在了寶馬前方,一名警察下車敲敲車窗,禮貌的說道︰「請出示駕照!」
謝夢華看向楊雪,楊雪抱以無奈的微笑,于是謝夢華勃然大怒︰「你連駕照都沒有,就敢開車?還敢玩這樣的動作?」
「剛才是誰拍手喝彩,讓再來一次來者?」
謝夢華語塞,狠狠的瞪著楊雪,「我不管,你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楊雪回頭,「警察叔叔,我們是初犯,能不能給個面子?這位小姐是麗景市謝書記的女兒……」
還好交警剛才已經看清寶馬車的標志,沒有惡言相向,但楊雪身旁的謝夢華卻不樂意了,對著楊雪一頓老拳,「你是存心的,無恥!」
看著一對俊男靚女在車里打鬧,交警哭笑不得,走也不是,站是不是,更不敢出言不遜,不得已又說了一句︰「請出示駕照!」
將謝夢華柔軟的手握在手中,楊雪才騰出一只手掏出紅皮本遞給交警,交警翻開看了一眼便驀然變色,肅然敬禮直到楊雪駕車離去。
被楊雪握著手,溫暖自手心傳入心中,謝夢華芳心如小鹿亂撞,半晌方才勉力抽出手來,一把將楊雪的紅皮本搶在手中,翻開,「國家安全局」五個字的紅章印入眼簾,竟然是證明楊雪系國家安全局干部的工作證。
這玩笑開大了吧?謝夢華心下駭然,「楊雪,你不要命了?怎麼還去做假證?還國家安全局,你怎麼不做個國家主席的工作證?」謝夢華說著,就打算將紅皮本扯了。
「那是真的!」楊雪眼望著前方,伸手將工作證奪回來,「我還指著這個嚇唬人呢!」
「不行,還是沒收了!我替你保管著!」謝夢華乘楊雪不備,再次搶了過來,塞進了自己的小包包里。
「好吧!」楊雪無奈,「你可先萬別丟了,那個真是真的!」
「鬼才信你!拐彎,我們去吃肯德基吧……」謝夢華話未說完,包包里的手機響了,謝夢華拿出手機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都怪你,我爸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下完蛋了……」
「先接吧!」楊雪將車停在路旁,謝夢華心驚膽顫的接通了電話,父親威嚴的聲音傳來︰「讓小楊听電話!」
謝夢華詫異的將手機遞給楊雪,楊雪也是一頭霧水,「謝叔叔,有事嗎?」
「剛才黃文亭同志打來電話,黃川縣災情嚴重,估計小黃莊鄉也好不到哪兒,非常時刻,你要在崗位上!」
「知道了謝叔叔,謝謝您的關心!」掛了手機,楊雪徑直轉彎,直奔帝京大酒店。
謝夢華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在男人有工作的時候,她絕不會添亂,這是自小父母教育的優良傳統。
出乎謝夢華的意料,楊雪異常的冷靜,原本謝夢華還打算在與楊雪分手時,讓楊雪開車小心些,但是現在,謝夢華認為完全沒有必要。
拐彎的時候,楊雪還記得打轉向燈。
在楊雪身上,謝夢華依稀看到了父親的影子,出奇的鎮定,天塌下來依然從容自若,這樣的男人,更讓她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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