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袁少卿的話,在楊雪心中留下了一片陰影。
楊雪沒有開車,漫無目的得在街頭游蕩著,不知不覺,看到乞丐,就上前給五元錢,一個下午不知不覺的過去,楊雪有些餓了,站在一家快餐讓門口,要了兩個漢堡,掏錢的時候,卻發現錢包空空如也。
快餐店老板臉色還算溫和︰「忘帶錢了?」
楊雪正想說話,一只白生生的手遞過五元錢去,「老板,他的錢我付了!」
楊雪回頭,入目的是薛佳似喜似嗔的笑臉,「可憐的孩子,是不是受啥刺激了?只顧給乞丐錢,自己都變乞丐了!」
「沒事,只是有些問題想不通!你呢?你不會跟我了一下午吧?」
「姐哪有那閑功夫,在麗景路看你給乞丐錢,覺的奇怪,就跟來了!沒想到,還順帶解了一個愛心青年的危!」
薛佳說著,一把奪過楊雪手中的漢堡,遞給一旁望眼欲穿、母親卻一臉窘迫的小女孩兒,然後拉著楊雪就走,「走吧,姐請愛心青年吃大餐!」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楊雪嘆息著,薛佳不自覺的瞪大了俏目,「你去不去?」
「當然去!不去是傻子!」
楊雪嘿嘿的笑著,「你車呢?」
「沒開,淨陪著某人走路了!」薛佳攤開手,「附近有家魚做的挺好的,請你去吃!」
「魚也叫大餐啊?」楊雪嘀咕著,跟隨在薛佳身後,「大姐,你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嗎?除了警服,就是牛仔,根本就配不上你的身材。改天我送你一套時裝!」
「我喜歡!」薛佳扭頭微笑,「你也懂欣賞?」
「傻子才不懂!」楊雪上下打量著薛佳,「除了手大點,你無可挑剔!」
「誰手大了?」薛佳伸出白生生的手,指根的老繭已經退化,「前幾天還有人夸我手漂亮呢!」
「怎麼,找男朋友了?」楊雪聞听頓時來了勁兒,「也不帶過來讓兄弟看看?」
「你怎麼知道是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誰會無緣無故的夸你手漂亮啊?睜著眼說瞎話……」
「呔,死楊雪,趕緊道歉,三秒鐘內!」
薛佳俏眉冷對,楊雪卻哈哈大笑,「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哼,算你識相!」
說話間,吃飯的地方到了,薛佳點著菜,楊雪則支著下巴,看著薛佳。
薛佳點完菜,放下菜單,明眸掃了下楊雪,「看夠了沒有?」
「沒有!」
「得了,別說好話了,說吧,遇到什麼問題了?說出來,看我能幫你解決不能!」
「今天某人告訴我,說官場不過是一場游戲,我們,都是游戲中的棋子,你認同這種觀點嗎?」
楊雪坦承自己的困惑,「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薛佳認真的听楊雪講述完,然後站起身,開始上下打量楊雪,期間還用手比劃個放大鏡,對著楊雪似乎要仔細研究。
楊雪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我看看你是不是火星來的,居然問出這麼弱智的問題!」薛佳哈哈大笑,「這也叫困惑?」
「我認為叫!」楊雪嚴肅的說道,「我信奉自我,從我擔任小黃莊鄉黨委書記的那天起,我就想實實在在為小黃莊鄉做些實事,我期待著,有一天小黃莊鄉的群眾,能夠過上富足的生活,現在他們告訴我,我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那那些群眾是什麼?是不是有一天,我也會失去自我?」
楊雪嚴肅的態度,似乎觸動了薛佳的內心,薛佳沉思片刻,方才緩緩的說道︰「是不是游戲,取決你的態度,刑警隊也有很多閑人,他們眾日無所事事,他們不過將刑警隊當做養老的地方,對這些人,刑警隊就是一場游戲,但我不行,我對待每一件工作,都兢兢業業!所以,游戲不游戲,取決于你的內心!」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薛佳堅定的點點頭,「楊雪,其實你挺不錯的,大多的官員,他們都在想著撈政績,爭名逐利,你與他們不同,你是實實在在的做事,所以,別去計較那些,好好的做好你的事,簡簡單單的做人,這就足夠了!」
楊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楊雪並沒有想從薛佳這兒找到答案,楊雪要的,只是一個目標,看得見、模得著、能夠實現的目標!
現在,這個目標找到了,轉了一圈,目標卻是如此的簡單!
找到了答案,楊雪頓時恢復了自己灑月兌的一面,仿佛一瞬間變了個人似的,薛佳淺笑不已,這樣的楊雪,讓她感覺,特別的真實。
楊雪的吃相實在不佳,狼吞虎咽的,薛佳不時為楊雪遞上水,或者給楊雪盛碗魚湯,久違的家的感覺,竟然意外的出現在這一刻,薛佳不由得在心底暗笑。
出身官宦之家,自小薛佳可謂是一番風順,但是忙碌的父母,並沒有給她和哥哥多少溫暖,聚少離多的生活,是最常見的,所以薛佳常常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了家,一定要讓家人,感覺到那溫暖的情意。
從認識楊雪那一刻起,兩人的生活,便有了無數的交集,薛佳自謂天姿聰慧,卻始終無法看透楊雪。
楊雪年輕,沖動,單純的幾乎一眼看得到內心,但在不經意間,楊雪總能露出一些驚人的東西,獨對兩個特種兵,在夢里水鄉與一群大兵對峙,似乎在楊雪身上,有著無窮的能量。
只是,沒有人能挖掘的出來罷了。
薛佳沉思間,楊雪已經吃完了飯,習慣性的掏出錢包,才想起錢包已經空了,不由訕訕的笑笑。「下次施舍前,一定要留二百塊,不然飯錢都沒了!」
「算了吧,你和我哥一樣,都是大事周密,小事糊涂一人!」薛佳一邊付帳,一邊說道︰「對了,最近我哥怎麼老往小黃莊鄉跑?是不是礦業集團出啥事了?」
「那倒沒有,小黃莊鄉現在變化大了,你哥加大了在小黃莊鄉的投資,當然得關注了!」
飯店之外,已是華燈初上,都市的霓虹流光溢彩,將麗景的夜晚映襯的熠熠生輝。
新區的區政府,設在秀水鎮,新區的開發,秀水鎮自然首當其沖。
在楊雪看來,所謂的開發,不過空手套白狼而已,先以低價征得秀水鎮的部分土地,然後將這部分土地或變賣、或租賃出去,然後再以籌得的資金對秀水鎮進行建設。
新區的規劃,完全照搬風城的方案,數字都沒改,袁少卿可謂駕輕就熟,只是,沒有人去考慮,秀水鎮是麗景的郊區,而風城不過是區區的一個縣級市。
土地的價值,不可同日而語。
按照風城的方案,征用的土地以每畝三萬元的價格征收,款項分十年打入土地所有者的帳戶,當然,土地所有者也可以選擇一次性付清,秀水村人均耕地一畝左右,如此一來,一個四口之家,便可一次性收入十二萬元。
這個數字,在時下的麗景來說,可以說是一筆巨大的數字,所以征收土地之時,並沒有遇到多大的阻礙。
阻礙的,是那些待拆的農戶,農村之人,俱已對房子產生的感情,有的更是幾輩子都住在老房子里,兼之搬家不易,所以新區想盡了辦法,收效甚微。
但工作不可能不作,遇到了問題,便迂回解決,袁少卿下了死命令,限期搬完。
新區的工作人員與秀水鎮政府工作人員可謂想盡了一切辦法,輪番上陣做工作,調查拆遷戶的社會關系,有親屬在體制內的,請回來做工作,或者,找出拆遷戶存在的問題,比如違反了計劃生育,或者需要入戶口等等。總之,一切可以想的辦法,一切可以動用的關系,全部用上了,秀水鎮的工作,緩慢的進展著。
與之相對的是,秀水鎮的土地卻極容易出手,幾乎這邊剛剛征收,那邊已經有人托關系,等著簽下土地,秀水鎮的土地,一天一個價格,從最初的一畝地十三萬,漲到一畝地十六萬。
相比較這個數字,群眾拿到手里的三萬元,可謂少之又少。
袁少卿索性將辦公室搬到了新區,重點指導新區的工作,畢竟,袁少卿在風城有過建設新區的經驗,所以在初期遇到的問題,被袁少卿輕易的化解。
在一次陪袁少卿下鄉視察時,楊雪意外的發現,陳秀家也在這一次拆遷之列,從陳秀門前經過的時候,秀水鎮的工作人員尚在陳秀家做工作,家中的哭聲,在門外清晰可見,袁少卿對此充耳不聞,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楊雪起身說道︰「袁書記,我下車看一下!」
袁少卿瞥了一眼陳秀的家門,點點頭,繼續看自己的文件,楊雪下車,步入陳秀的家門。
這是楊雪第三次踏入這個門,只是,這一次,楊雪的感情,比其它任何一次都復雜。
ps:春節至今,一直在感冒,發燒,咳嗽,身體極為不舒服,原想斷更幾天,可是想到大家在等,便勉強更新,質量可能不高,大家將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