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蘭已經安排好了機票,在去春陽的路,楊雪考慮了一下,還是給李宇成、陳庭光和張高峰各打了個電話,雖然他已經無心政事,但是請假,是他必須履行的手續之一。
這一去,不知何日能回,身為春陽市委記,楊雪不免心里慚愧,但是,他別無選擇。
從和陳庭光、張高峰的通話中,楊雪听得出,兩人對他不知歸期所流露出的興奮,的確,這一次,張高峰可以光明正大的入主春陽,主持春陽工作。
至于李宇成,則在詫異之余,毫不掩飾對楊雪的失望,「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但是,你對春陽太不負責任了!」
楊雪沒有辯解,在現實面前,一切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而且,他確實是不負責任,春陽的機關效能改革,環境改革,經濟改革,他剛剛鋪開如此大的,而又混亂不堪的一個攤子,卻撂挑子而去,何止是不負責任,簡直就是胡鬧。
「盡管很不舍得,不過,我還是祝你好運!」李宇成似乎也知道,楊雪有必須走的理由,再糾結下去沒有意思,索性不再說什麼,「希望你快去快回!」
「謝謝李記!」演戲也好,做秀也好,李宇成的態度,與陳庭光可謂是天差地別,楊雪真誠的向李宇成表示感謝,這個時候,他方才能感覺李宇成的氣度。
楊雪也知道,春陽需要他,春陽人民需要他。他這一去,或許將導致春陽格局發生天大的變化,或許有一天,楊雪再回春陽之時,春陽將不再是他熟悉的春陽,一切,都將變的陌生。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系?已經無所謂了!
若論楊雪生命中對不起的女人,秋若楓絕對排在第一位,楊雪清晰的記得,當年他在特別行動小組執行公務,每每外出,秋若楓便夜不能寐,不信佛的她,愣是到寺廟燒香還願,為楊雪祈福,求神祇保佑。
然而,因為方明景的緣故,楊雪與秋若楓之間,卻多是痛苦的回憶。秋若楓盡管不愛方明景,但兩人畢竟有兄妹之情,方明景又是盡自己所能,助秋若楓事業有成,名滿天下,這份情,或許無法打動秋若楓,但是,秋若楓對方明景的感激,卻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因為楊雪,這份感激,便成為痛苦的桎梏,秋若楓深陷楊雪與方明景之間,無法自拔,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卻成為至死方休的敵人,秋若楓心中的痛與無奈,可想而知。
傷與痛,往事如風般拂過心間,想一分,便痛一分,楊雪的愧疚,便在楊雪心間肆意的流淌。
楊雪趕到機場之時,離飛機起飛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楊雪讓楊蘭找地方休息,楊蘭拒絕了,她執意要等楊雪離開之後再走。
世傷悲之事,莫過于離愁,可是,楊蘭俏臉之,看不到絲毫的愁容,清澈靈秀的雙眸,片刻不離楊雪的臉龐,口中,卻沒有一句挽留的話。
唯此,才更加的可貴。
長期以來,默默守在楊雪身邊,一直關心和支持楊雪的,正是眼前這明艷動人的楊蘭,楊雪雙手捧住楊蘭的臉龐,便是深深的一吻。
旁若無人的一吻。
別離在即,楊雪已經顧不得許多,世俗的眼楮,已經徹底被楊雪摒棄。
感覺中,楊蘭很激動,她熱烈的回應著楊雪,不過,這回應在楊雪回身的一剎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雪清楚,楊蘭不想對他造成任何的負擔,只是,楊蘭這樣,楊雪負擔更大。但是,楊雪只能安慰性的擁抱楊蘭。
飛機準時起飛,夜幕之中,唯能听巨大的機翼滑翔聲音,楊蘭遙望楊雪遠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對威尼斯,楊雪並不陌生,在秋若楓之前,楊雪就來過數次,後來秋若楓定居威尼斯之後,楊雪除了來過,腦海中也曾時常想起這座美麗的水城。
一下飛機,便看到陳靜婷婷的站在候機大廳,看到楊雪,陳靜欣喜的迎了來,接過楊雪手中的行李,嫣然一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有沒有偷空想過我?」
楊雪下打量著陳靜,陳靜銀衫吊帶,紅色熱褲,一身清涼至極的打扮,在美女如雲的威尼斯,依然引來頻頻關注,相比春陽,陳靜更加的成熟,穩重,優雅,甚至有了幾分陳雅的影子。
只是,楊雪實在無心開玩笑,拍拍陳靜的肩膀,便直接向門外走去,陳靜櫻桃小嘴高高的撅起,快速追楊雪,「這麼長時間不見,不至于板著臉?」
楊雪苦笑,「陳靜,我實在沒有心情開玩笑,若楓呢?她在哪兒?」
「今天在醫院做檢查,全意大利最著名的專家比利亞爾親自檢查,不過,若楓姐吉人自有天象,你似乎不必過于擔心!」
楊雪點點頭,陳靜開車一路飛馳,很快,便來到了威尼斯最大的醫院︰聖羅蘭醫院。
然而,就在醫院門口,楊雪下車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方明景似乎也在詫異楊雪的出現,他緩緩的走至楊雪的面前,死死的盯著楊雪,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若楓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若楓不會有事,至于你,我隨時恭候大駕!」楊雪冷冷的望了一眼方明景,便一馬當先的的走進了醫院。
只是,楊雪的心中,要卻是生起了一絲疑惑,秋若楓生病的消息,陳雅是嚴格保守秘密的,方明景又是怎麼知道?
不過,方明景前來,楊雪卻也不會與之計較,畢竟,在秋若楓的生命當中,方明景也是一個重要的男人。
問過護士,楊雪輕易找到了檢查室,門前,方明景與陳雅各守一角,看到楊雪,陳雅面一喜,快步前對楊雪道︰「還在里面檢查,你累的話,可以先回家里休息一下!」
楊雪搖搖頭,這個時候,他怎麼能休息的下?
在檢查室的外面等待的時間最是煎熬,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檢查室門開了,一群人簇擁著秋若楓走了出來,數日不見,秋若楓除了面色蒼白一些外。那絕色無雙的面容,絲毫不減動人的顏色,看到楊雪,秋若楓梨渦乍現,「其實我沒事的,都是雅姐大驚小怪,害你空跑一趟!」
楊雪搖頭,「我可以放下一切,卻唯獨放不下你!」
一瞬間,秋若楓怔住了!
即使早知道楊雪關心于她,視她如生命,可是,楊雪真情流露的一句話,還是令秋若楓感動萬分。
方明景迎前來,「若楓,檢查結果怎麼樣?」
秋若楓一呆,方明景蹲在一旁,她出門時尚未注意,此時看到,秋若楓不由得看看楊雪,楊雪與方明景一見面便是火花四濺,秋若楓真怕兩人會在這兒打起來。
好在,方明景只是問好,問完了轉身便走,不做絲毫的停留,楊雪皺眉向陳雅道︰「雅姐,方明景怎麼會知道若楓生病的的消息?」
陳雅沉聲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消息確實不是我這兒走露的!」
三人邊說邊下樓車,回到了秋若楓的住處,那座古老而又包含著現代氣息的城堡,楊雪扶著秋若楓坐下,陳雅和陳靜則找了借口離開,將空間留給了楊雪與秋若楓。
秋若楓明眸注視著楊雪,「你過來威尼斯,夢華怎麼辦?」
「現在你是病人,好好養病,其他的不要去想!」楊雪柔聲道,「這段時間,我會長住威尼斯,直到你康復!」
秋若楓怔怔的望著楊雪,她想拒絕,因為楊雪現在屬于謝夢華,可是,想到自己的身體,還有那隨時可能擊倒她的檢查結果,秋若楓忍不住勸慰自己︰就再放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