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丫回到‘末王閣’,依舊是郁郁寡歡。
末之炫體貼的輕聲問道,「糖丫,最近有什麼不高心的事嗎?還是,剛剛那個可惡的丫頭冒犯與你?如果是,我立馬叫那個丫頭消失掉。」
「不是的王爺。」糖丫急急的說,「此事與她無關的,我只是近日微感身體不適而已。」
莫名其妙的努力維護著若柒柒,糖丫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只是感覺,這個叫柒柒的姑娘,眼里盡顯真誠,並不是一個狡詐之人。
她撥弄著垂在胸際的一縷發梢,陷入沉沉的思緒。
若柒柒口口聲聲的說,自己絕非王爺的愛人,是真是假?姑蘇城郊的庭落,又是何人?
她雖然沒有了記憶,卻並不代表她沒有過去。
在這之前,她究竟擁有一段什麼樣的人生?它,又精彩嗎?
不管怎樣,無論那個若柒柒所言是真是假,她都想要了解到自己完整的過去。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是多麼的恐怖,就如同一本沒有內容的書,枯燥乏味而且沒有靈魂。
庭落?她呢喃低語。
這個名字好生的熟悉,竟像是緊鎖在心底深處的一汪湖泊,不去涉足,永遠淡若止水,不著痕跡。可是一旦觸及,立刻的激起細細的漣漪。
「剛剛在講什麼?」末之炫好奇的問。「最近是有些累了嗎?如果身體欠佳,回頭我叫御醫開一味安神的補藥與你。」
他伸出手來輕撫著糖丫臉頰細膩的皮膚,萬般憐惜的將她擁在懷中。
自從上次醉酒醒來,糖丫便就寡言少語,整日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
想起之前她的調皮和靈異,一抹淺笑浮上嘴唇。
這個鬼丫頭,是在責怪自己沒有履行諾言——給她一個名分嗎?
「等我忙完這幾天,我一定會娶你的。我要讓你,做我名正言順的妃,我要你受到世人的敬仰和喜愛,我要你寸步不離我的視線。」
糖丫輕輕‘唔’一聲,她其實並沒有听完整末之炫的話,她滿懷的心事,都在剛剛若柒柒的一番話上。
她暗下決定︰明日,一定要前去‘蕭妃館’,解除心中的疑慮和空白。
天還尚早,糖丫就起身了。
洗漱,簡單的挽一個發髻,換上一件淡綠的衫子,踩著尚有一絲霧氣氤氳的地面,腳步輕快前往‘蕭妃館’。
‘蕭妃館’距離‘末王閣’並不太遠。
它原本是用來王爺和王妃新婚燕爾居住的樓宇,所以規模很是壯觀。
走進庭院,一珠珠的花卉,一顆顆的草木,都讓她感覺親近不已。
若柒柒和听菊也是一大早就已經起身,梳洗過後,主僕二人站在屋檐下面,正在翹首張望呢。
看見這抹綠色的身影,主僕二人皆有一種大喜過望的神態。
她們二人奔上前來,一人抓住糖丫的一只手。
憋了數日的話語終于有了發泄的對象,她們二人如同麻雀一般爭先恐後嘰喳不已。
「我,我、」糖丫面有難色,實在不知該要听誰的發言。她望著若柒柒身邊挺機靈的一個小姑娘,問,「柒柒姑娘,這位是?」
「我叫听菊。」听菊快快的搶過話語,「再自我介紹一番,若家小姐的丫頭,曾經,也是你的丫頭。簡而言之,就是你們兩個曾經共有的丫頭。換個說法就是,小姐是我的小姐,你也曾經是我的小姐,」
糖丫一頭霧水。
「啪」的一聲,若柒柒一個巴掌拍在听菊的腦門子上,「死丫頭,有夠嚕蘇的。越扯越長,越扯越糊涂。我都快要被你給攪暈了!」
「糖丫休要听她胡言亂語。過來坐,听我說與你听,事情原本是這樣的——」若柒柒拉著糖丫坐在石凳之上,娓娓道來。
從兩個人的第一次際遇,到翻爬圍牆遭到雷劈而至靈魂互換,再到稀里糊涂的雙雙誤入王府,在王府里面借用彼此的身體所發生的一系列轟轟烈烈的故事——
可是。
兩個人奇妙的際遇,就算是講與正常的人來听,也是無法令人相信的。
更何況,若柒柒面對的還是一個患有失憶的人。
糖丫將‘不可理喻’四個字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靈魂交換?這豈不是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
可信度直接歸零。
糖丫怏怏的回到‘末王閣’,末之炫正在門口處焦急不已的等她歸去。
「糖丫,一大早你去做什麼了?」末之炫迎上前來,抓住糖丫的手,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糖丫想一想,並沒有實情已告,隨便的圓了一個謊說,「近日坐的太久,以至渾身不適。剛剛出去散了會兒步,活動一下,覺得身子舒服很多了呢。」
「嗯,這倒也不錯。只是應該叫上我,我可以陪陪你。」末之炫輕輕嗔道。
「其實也沒有走多遠。見你睡著,害怕饒你清夢,便就獨自一人去了。炫哥哥,我們回吧,肚子也有些餓了呢。」面對著珍愛著自己的男人,糖丫真切的微微淺笑。
兩人愉悅的吃著早飯,氣氛十分的和諧。
空氣之中蕩漾著愛和溫馨的漣漪。
糖丫安靜的觀察著末之炫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為自己夾菜,听著他的綿綿情話。
一切皆為真情流露,沒有絲毫的做作和不妥。
倘若不是視她若明珠,他又焉能做的如此的入口妥帖?
自己還無端端的去猜測眼前,妄想追尋杳杳不可知的過去,這對于一個全心全意待著自己的男人,有些殘忍。
毋庸置疑,在自己存封的記憶里面,的確有很多的故事曾經精彩上演過。可是,為什麼就如此的肯定炫哥哥就不是故事的主角?
一個如此優質和優雅的完美男人。
她焉能不心動?哪里又舍得再去抗拒?
她覺得,有這麼一個疼著愛著護著自己的男人,真是很幸福和幸運的一件事。
作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可求的?